【叮!触发新的兼职任务。送一封密函从迎春坊到漕运码头。】
林安之手里的胡麻肉饼险些失手掉落,那刚出炉的焦香似乎也染上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他立在“迎春楼”那两盏摇曳的粉红灯笼下,听着楼内传来的隐约娇笑与靡靡丝竹,再瞧瞧脑海中这金光闪闪、恍如催命符的新任务,只觉这大唐的夜,比他那只豁了口的破碗还要凶险,稍有不慎,便是个万劫不复。
“我操!系统你莫不是与我八字不合,天生犯冲?”
林安之心头哀嚎,凄厉之情几欲冲破天灵盖。
才从金吾卫那群凶神恶煞手中死里逃生,一口热乎气尚未喘匀,转眼便被推入这烟花柳巷?
还要去漕运码头?
那地方一听便知是龙蛇混杂、亡命之徒啸聚的是非之地。
我一个手无寸铁——哦不,只有一个破碗的乞儿,去送这要命的密函?
这是嫌我命长,想让我提前领略一番大唐十八层地狱的深度游不成?
他此刻深切怀疑,这所谓的“大唐兼职系统”,那“兼职”二字,恐怕是要用他的小命来填。
好处归系统,骨灰归自己,是这意思吧?
“哈哈哈,小友,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这缘分,当真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
一道爽朗中夹带着七分醉意的笑声自身后响起。
林安之浑身一凛,脖颈僵直,缓缓转过头。果不其然,李白那张噙着玩味笑意的脸,在巷口昏黄灯笼的映照下,显得分外……可恶。
青莲居士仍是一袭飘逸青衫,手提他那招牌酒葫芦,另一手却不知何时多了柄折扇,“唰”地展开,轻摇慢晃,兴致盎然地打量着他与眼前这栋脂粉气浓郁的“迎春楼”。
“太……太白先生,您……您老人家这是……夜游?怎地何处都能碰上您?”
林安之脸上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已是飞速盘算。
此刻若是拔腿开溜,会不会被这位看似醉眼惺忪、实则目光如炬的大诗人当作畏罪潜逃,继而又是一场惊心动魄、鸡飞狗跳的全城大追捕?
他可不想再领教那份“速度与激情”了,这颗小心脏着实经不起折腾。
李白哈哈一笑,迈着几分虚浮的步履踱了过来,手中折扇不轻不重地在他肩头一搭,随即指向那迎春楼,眼神中带着几分暧昧的促狭:
“此乃长安城内有名的温柔乡,销金窟。”
“太白亦闻‘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这永乐坊内的‘解语花’,自是长安盛景中不可或缺的一抹亮色。”
“莫非小友也是听闻此间‘软玉温香’,特来一探究竟,寻那‘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意境?”
他压低了声音,冲林安之挤了挤眼,一副“兄弟我懂你”的促狭模样。
“放心,太白非是那等迂腐不化之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
“小友年纪轻轻,血气方刚,正当及时行乐。”
“不知……看中了楼内哪位声名远播的姑娘?若囊中羞涩,太白这里尚有几分薄酒钱,倒也可为小友添些雅兴,共赏此间风月。”
林安之听得眼角直抽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李白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循循善诱,好像他林安之真是个急不可耐的色中饿鬼,大半夜不睡觉,专门跑到这烟花之地来寻欢作乐似的。
还“添些雅兴”?
我谢谢您嘞!
“我……我不是,我没有,您别瞎说啊!”
林安之急得连连摆手,恨不得当场掏出自己的户口本自证清白,在脸上刻上“我是良家乞丐,路过打酱油”八个大字。
“我就是……路过!对,纯属路过!夜深了,眼神儿不太好,迷路了,不小心就走到这儿来了!”
这借口,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脸红。
“哦?迷路?”李白拖长了语调,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我信你个鬼,你这糟乞丐坏得很”。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又惬意地灌了一大口,哈出一股浓郁的酒气。
“长安城的坊巷确如棋局纵横,阡陌交通,初来乍到者迷路亦是寻常之事。”
“不过小友这迷路,倒是迷得妙哉!不期然间,便踏入了这‘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底奈君何’的所在,缘分,缘分呐!”
“妙哉,妙哉!”
林安之:“……”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在李白这位大唐顶级文豪面前,活像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这位大诗人,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了!这包袱抖得,一套接一套,环环相扣。
他眼下已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系统那催命符般的任务明晃晃悬在脑海,若不进这迎春楼,只怕刚到手那六百文血汗钱便要打了水漂。
可当着李白这位“偶像”的面,堂而皇之地踏入此等风月之地,他总觉得自己的形象会从“身怀绝技、运气逆天的神秘乞丐”急转直下,沦为“不务正业、流连花丛的登徒子”。
正当他内心激烈交战,纠结得快要揪秃头发之际,迎春楼内蓦地传来一阵尖锐的斥骂声,恰好打破了巷口的暧昧与尴尬。
林安之只得硬着头皮,故作不见李白那双写满“我看你小子如何收场”的戏谑目光。
他提着仅剩三枚的胡麻肉饼,探头探脑地朝迎春楼内张望,试图寻觅接头之人或任务的蛛丝马迹。
这楼内景致,倒是比外面瞧着气派不少。
雕梁画栋,珠帘翠幕,尽显奢华。
空气中,浓郁的脂粉香、熏香与酒气交织弥漫,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丝竹管弦之声,靡靡之音不绝于耳,颇有几分“暖风熏得游人醉”的销魂意境。
大堂之内,灯火辉煌。
数名打扮得花枝招展、衣着颇为清凉的女子,正围绕着几位酒酣耳热的恩客推杯换盏,巧笑倩兮,媚眼如丝,娇滴滴的笑语声此起彼伏。
“啧啧,这大唐的夜生活,果真是丰富多彩,纸醉金迷啊。”
林安之暗自咂舌,心下寻思,这等场所若是搁在后世,妥妥也是“顶级商务会所”的级别,寻常百姓怕是连门槛都摸不着边儿。
就在林安之四下打量,试图从这群莺莺燕燕中找出一位符合“密函接头人”气质的大佬时,一道尖酸刻薄、嚣张跋扈的斥骂声骤然划破了大堂内“和谐”的氛围,显得格外刺耳。
“瞎了你的狗眼!没长眼睛吗?走路不看路,毛手毛脚的!”
“知道本员外这身益州上等蜀锦袍衫值多少缗钱么?”
“把你这小贱蹄子从头到脚,连头发丝儿都算上,卖到西市那些昆仑奴市里,也赔不起本员外这袍角上沾染的这点污渍!”
“还不快给本员外跪下磕头赔罪!”
“好好伺候着,把本员外伺候舒坦了,兴许本员外大发慈悲,还能饶你这小蹄子一回!”
林安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臃肿、满面油光的胖管事,正唾沫横飞地指着一个瘦弱的小丫鬟破口大骂。
那胖管事穿着一身崭新的宝蓝色蜀锦袍子,腰间系着一条镶金嵌玉的腰带,手指上戴着好几个明晃晃的大金戒指。
手腕上还套着一串油光锃亮的沉香木珠串,脖子上挂着块看不清材质但绝对不便宜的玉佩。
活脱脱一个行走的钱袋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子有钱,老子怕谁”的暴发户气息。
而被他指着鼻子骂的小丫鬟,约莫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
荆钗布裙,头发虽然梳得一丝不苟,却也难掩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模样。
她身前地上,一个青瓷茶杯翻倒在地,已经碎成了好几片。
褐色的茶水泼洒出来,洇湿了一小块织工精美的地毯,也溅湿了那胖管事袍子的下摆一角,留下一个比铜钱大不了多少的湿痕。
小丫鬟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一张蜡黄的小脸更是煞白如纸。
两只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珠儿,却死死咬着干裂的嘴唇,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来。
只是一个劲地弯腰作揖,用细若蚊蚋的声音不停地道歉:“对不住,管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给您擦干净……求管事饶了奴婢这一回……”
【叮!察言观色(入门)已激活。】
【目标:胖管事。情绪:虚张声势,色厉内荏,带着一丝猥琐的兴奋与期待。】
【真实意图:借题发挥,小事化大,想趁机揩油占小丫鬟的便宜,甚至可能想逼迫小丫鬟屈从于他某些龌龊的念头。】
【弱点:欺软怕硬,尤其忌惮官面上的人物或比他更不讲理的泼皮无赖。】
林安之看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死胖子,摆明了是小题大做,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典型的仗势欺人,想拿这小丫鬟开涮。
他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万一惹火烧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眼瞅着那胖管事骂得越来越难听,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那双绿豆小眼不停地往小丫鬟尚未发育的胸脯与纤腰上瞟。
甚至还伸出那双肥得像猪蹄一样的咸猪手,就要去拉扯小丫鬟的胳膊,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嚷嚷着:
“擦干净?怎么擦?用你这小身子给本员外擦吗?哈哈哈……”
“妈的,这古代的职场霸凌和性骚扰也太明目张胆,太无法无天了吧!”
林安之心底暗骂一句,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他想起系统提示的“欺软怕硬”,又低头掂量了一下自己这身行头。
破衣烂衫,头发蓬乱得像个鸟窝,脸上还带着昨晚逃亡时蹭的泥灰,活脱脱一个标准的地痞无赖、街头混混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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