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昕摸出撇火石,点燃一只蜡烛,往右边去。
她来到一间房门前,房门挂了锁,推也推不开。卫昕正觉狐疑,只能将蜡烛放在地上,用右肩膀向前撞,终于把门撞开了。
房内潮湿异常,卫昕将蜡烛放在桌面上。她看着臭虫,蟑螂在飞,站定一会儿,就来到屏风处。
卫昕将这个房间环视一周,翻箱倒柜,空空如也。房间没有床榻,显然不是卧室。有一处屏风,屏风算得上诗情画意。因为房间空气不流通,屏风画面有些腐蚀。
她想,房间锁上门,显然是堆放杂物,亦或者是有别的用途。
卫昕走出房间,去到对面,仔细确认,这些房间全部没有挂锁,而且空气流通清新,没有异味。
她又返回原来的地方。卫昕感觉,挂了锁的房间是没有人打扫的,他们是特意将这个房间闲置。
卫昕嘀咕:“为什么呢?”
杨家人为什么要把这个房间闲置呢?
卫昕实在弄不懂,灰尘这么多,为什么杨家的仆人不愿意打扫这个房间?
她看着地板,有十多只苍蝇兴冲冲往屏风底下凑。卫昕将屏风拉开,不止十几只苍蝇,那简直就是一团又一团的苍蝇。
卫昕自言自语:“这三块大地砖有什么特别?”
她突然灵光一闪,走出房间门,吹响口哨。
陈庭跑过来,说:“云舒,是什么事?”
“你来。”卫昕拉着她走进房间,“这几块地砖有问题。”
“杨家人说,这是个杂物房。三年前,丫鬟给这个房间打扫的时候,撞到鬼了。”陈庭眼神流转,“他们找道士驱邪,道士说这个房间风水不好,谁住就方谁。杨孜只好让人把这个房间锁了。”
“不对。”卫昕摇着头,“我们把铁锹和铲子拿来,敲碎这三块地砖。”
“这房间有什么问题吗?”陈庭拿着蜡烛环顾四周。
“你站在远处,看看苍蝇汇聚在哪?”卫昕关上门,退到门边。
陈庭左顾右盼,将烛台举高,发现众多的苍蝇就喜欢往正中央的三块地砖凑着,成群结队地。
“柴房有铁锹,我这就拿来。”陈庭看向卫昕。
一刻钟后,陈庭将铁锹递给卫昕,她自个拿着铲子。
两个人将三块地板敲碎,又将碎块用铲子铲起来。
卫昕和陈庭不约而同戴上手帕,护住口鼻。
尸体是完整的。由于时间太久,空气长期密封,骨头和血肉连在一起。
腐臭酸涩太过刺鼻,卫昕实在受不了,打开门和窗户通风。
“张依。”陈庭瘫软在地,“你嫌我的活不够,是吧?还要再给我加!”
卫昕摊开手,表示自己很无奈。
“有人。”陈庭躺在地上,“屋顶有人。”
黑衣人从屋顶顺势而下,即将跳入房间,陈庭一股风冲出去,顺便带上门。
卫昕理直气壮地锁上门,然后拿着烛台,观察着尸体。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就算他有亲人,谁也认不出这幅样子!膨胀,感觉是一个肉团。
想吐!
赠羹刀抵住黑衣人的弯刀,陈庭力度够足,丝毫没有退。她两三个旋转,刀锋直抵黑衣人面巾。
黑衣人正想一掌击,陈庭用左腿抵住对方的右拳。卫昕打开门,吹起骨哨。
黑衣人始料不及,重新越过房顶,然后飞奔而去,逃之夭夭。
卫昕看见黑衣人掉落一把梳子。
“云舒,你怎么回事?”陈庭皱着眉头,“正打着兴起呢,我还想活捉他。”
“你觉得这个人是冲着什么来?”卫昕捡起地上的梳子。
梳子断成两截,这是一把乌木梳子,梳子上刻着“林间”。
“冲着尸体而来。”陈庭直截了当。
“他为什么现在才来?”卫昕继续问道。
“对啊。”陈庭摩挲着下巴,“他为什么现在才转移尸体啊?”
“我们为什么来到杨府?”卫昕问道。
“杨孜举报兄长杨羽杀害其妻子。”陈庭说。
卫昕眼神下垂。
“这具尸体高度腐化,显然是前尘往事。”陈庭眼神流转,“这是两个独立的案子。会不会是杨孜之前的邻居所犯下的案子?”
“黑衣人听到骨哨声,方寸大乱,才会将梳子落下。”卫昕摩挲着梳子,放入怀中。
“你对这种梳子,有什么方向吗?”陈庭问道。
“先去梳子铺看看。”卫昕抱着刀,“看看梳子铺老板有无印象,找一个叫“林间”的女子,应该不难。户部有户口记录,还有奴籍,顺便去温柔乡找找,应该不难。”
“行。”陈庭叹了口气,“我先放信号烟花。”
陈庭放了橙色烟花,橙色烟花是大理寺的。
一盏茶功夫,大理寺评事,参军,主簿,录事等吏员出动,还有差役,押司。
“见过大理寺丞,见过知推侍御史。”大理寺吏员行礼如仪。
“你们麻溜的,把那具骨头抬出来。”陈庭扯着衣领,“仵作在哪?”
“在。”老仵作走出来。
“进去吧。”陈庭让出道。
“我先回去了。”卫昕拍着陈庭的肩膀,“晚竹,这里就拜托你了。”
“今日多谢你。”陈庭粲然一笑,“我要是一个人来,不一定会发现里面的尸体。”
“你不要这么谦逊。”卫昕说,“刀法不错,明日找你玩。”
“好。”陈庭说。
卫昕向大理寺吏员微微欠身,出了府门,牵着流光,然后奔向秦公府。
子时。
她不走秦公府正门,来到后门,顺着屋檐往下跳。
书房。
宇文泰正在批改奏章,天气炎热,他扯着衣领。
他听到声响,说:“谁?”
“我呀。”卫昕看向他。
“去哪了?”宇文泰微微皱着眉。
“去查案。”卫昕站得笔直。
宇文泰凑近她,她往后退。
“不行,我先去沐浴。”卫昕说,“我和晚竹两个人去探险,幸亏带着刀。当然啦,我会保护自己的。”
“先去沐浴。”宇文泰凑近她,“一股霉味。”
“行。”卫昕转入内间。
卫昕泡在浴桶里,忽然想起道袍有一把梳子。
“芸香。”卫昕喊道。
芸香没有来,宇文泰进入内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逾明,我道袍里有一把断了的梳子。”卫昕眼神下垂。
“这个吗?”宇文泰将断梳递给她。
“嗯。”卫昕眼神发亮。
“林间是谁?”宇文泰抱着手问道。
“黑衣人落下的梳子。”卫昕闭着眼,“肯定是送给痴情女的。”
“哦。”宇文泰将梳子递给她。
卫昕摩挲着梳子,梳子质地很好,且“林间”两个字雕刻得唯美。
“实话实说。”宇文泰说,“招惹谁了?”
“张琛前几日给御史台递给案子。”卫昕眼神妩媚,“永达县县令杨孜,举报兄长杨羽杀害妻子。”
“有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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