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铺就几百级石阶,目力几所不能及,高大冰冷的石门在尽头处冷漠俯瞰着。
石门敞开着,它已多年未关起过了。
玹璟已不记得穿过了多少条回廊,踩过了多少条小径,只跟在任心身后,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来。相比起一路所经过的各处院落,此处实在是狭小了许多。
庭院空空,唯有白雪满地。
正房房门上还钉着缺了一半的铜钩,而原本垂着的门帘早已不知何处。
玹璟叹息一声,道:“据说傅宁两家的家产全部收归国库。偌大的宅院,如今竟只剩得一个空壳,真是可叹。”
任心亦低叹一声。
玹璟又道:“如此大的地方,为何我们偏偏要到这落雪小院中来?方才我瞧那‘浣雪院’便不错,又宽敞又气派。”
任心道:“这落雪亭是傅家二公子从前所住的地方,浣雪院是大公子的。傅兄定在那间正房里头,我们快进去罢。”
玹璟挑了挑眉,道:“傅珏住在傅玦的屋子里,有意思。”
任心剜了他一眼,道:“你还有心思玩笑,真是心宽净气死旁人。”
玹璟吸了吸鼻子,笑道:“哪里是我心宽。你闻闻,好香的味道。若非傅珏无事,青乂会安心烧饭么?想必他已是醒来了。”
寒风裹了一丝淡淡地米饭香味,渗入雪中,给凄冷的落雪小院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
任心奔至门前停住,轻轻地推开房门。
屋内只有一张塌,几床薄被。一张小小的石刻几案,一张木桌,三只木凳。
傅珏正坐在榻上的一角,微微阖了眼帘。暖阳蓄着薄薄一层金光,透过窗纸铺进屋内,落在他的脸上。他的呼吸很平稳,神情很淡,像是睡着了一般。
任心急步上前,深吸一口气,小心地伸出手。
玹璟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静静地站着。
手触及傅珏的脸,温热的触感终是令任心一颗空悬的心慢慢落回了原处。她轻轻拭去傅珏嘴角的一抹血迹,抬头时,却正对上了那双淡眸。
那眼中,仿佛也蓄上了金色的暖光,拢在她身上,落下了温度。
任心红了脸,急忙缩回手,低下头去。
身后的玹璟含了笑道:“你可好些了?再不醒来,她又要哭了。”
任心胡乱地卷着衣角,嘟囔道:“莫要胡说,我何时哭了?”
傅珏低下头,低声道:“大半毒气已逼出来了。再过几日,我便无事了。”
任心用力点了点头,一颗眼泪突地坠了下去。
傅珏怔了怔,抬手欲抚上她的肩。任心却猛站起来,急急丢了一句话便跑了出去:“我去帮青乂大哥。”
任心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傅珏转过目光,对玹璟略一欠身道:“多谢你。”
玹璟淡淡一笑,道:“有何打算?仍是要回去么?”
傅珏敛了目光,道:“何念的尸身,我定是要带走的。”
玹璟顿了顿,道:“他究竟是你的什么人,值得如此拼了性命?”
“他……”傅珏的眉间蹙起又松开,“曾是我的朋友。”
“那傅玦呢?”玹璟瞧着他,道,“傅家二公子,也曾是你的朋友么?”
傅珏的手慢慢攥了起来,道:“任心告诉你的?”
玹璟哂笑一声,道:“你是不信她,还是不信我?她并未告诉我什么,不过是我猜测罢了。”
傅珏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伸手抚上腰间的玉石,慢慢道:“这块玉有一个名字。”
玹璟静静地听着。
“它叫却尘珏,是二公子的随身之物。”
玹璟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无声地张了张嘴,终于开口道:“你是……傅家人?”
傅珏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声音低了下去:“不是。”
玹璟讶异道:“那你究竟是何人?”
傅珏突然奇怪地笑了起来,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袭遍全身,冷汗涔涔而落。玹璟急步上前,点了他心口的几处穴道,扶着他靠在枕上。
喘息了一会儿,傅珏一张惨白的脸慢慢回了一点红色。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那块冰冷的玉石,呆呆地瞧着它,道:“我亦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也好……”
任心抱着膝,蹲在门外,默默地瞧着簌簌而落的雪。
新雪覆旧雪,今人忆故人。
“我并不知我出生于何处。自有记忆起,我便跟在一群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后面,四处讨食讨钱。讨回来的钱财全部交给一个年纪很大,已经半瞎的老人,隐约记着他们都唤他刑爷爷。至于那些钱他又交给了什么人,我并不在乎。只盼望着他数好钱后,将热乎乎的食物换给我们……”
玹璟神色一动,道:“浪者?”
傅珏点点头。
玹璟道:“可曾再寻过他们?或许那些人是知晓你的身世的。”
傅珏苦笑一声,道:“我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
玹璟皱眉道:“怎会不记得?”
傅珏的声音很轻很远:“不久之后,一群势力更大的浪者赶走了我们,我们被迫离开。赶路的途中,我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引去了注意,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再回头时,身边已没有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见素日一道的同伴,亦不见刑爷爷。”
玹璟默了半晌,道:“那时你几岁?”
傅珏摇摇头,犹疑着道:“约莫三四岁罢。我并不知我究竟年岁几何,我的生辰与年岁,皆是二公子赋予的。”
玹璟的目光落在那块却尘珏上。
“没有了落脚的地方,我便四处流浪乞讨,也不知如此过了多少年。直至听人家说起却尘雪山上的雪狐值钱,便一路波折地到了雪山,想要偷猎一只雪狐回去卖。却不自量力,低估了雪山,又不想竟遇着了雪狼,与那雪狼狠命搏了半日,终是气力全尽,在雪地里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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