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瑜主动打开车门向外看:“白玉楼老板,是你。”
“哎呦,大人!”
男子立刻俯身拜了拜。
“怎么回事?”谢微瑜看起来很困惑,“我记得,你家……是小男孩。”
“这……”男子支支吾吾。
“你在车外跟着吧,我们正要去你那里。”
白玉楼是店铺住宅一体,店面已经结束营业,男子叫开正门引我们进去。
棕色人影背对我们,在堂中走来走去,明显焦躁不安,听见动静一回头,
“怎么才回来?钱取了……”
是方加。我见过她,对她有印象。
方加发现身后多出来一行人,谢微瑜的出现给她吓一跳,“小姐!您怎么来了!快来里面坐!”说着把我们往里面请。
我悄悄瞥一眼方加的衣襟。衣襟上有深棕色印记,斑斑点点,很像是……血迹。
方加亲自来给我们端茶,玉燃兮目光一动。
她发现了。
方加的手指,也裹着白布。
“打扰了,你今夜好像有急事,先解决你的事,我们稍微等等。”谢微瑜没有上来就问。
方加福一福身子:“多谢小姐!”急急忙忙往屋外去了。
只是隔一道墙,稍微加深五感就能听清外间的两人在说什么。
方加:“钱呢?数过没有?我这就出去,不能让小姐们等太久。”
老板:“在这,绑匪说要你一人去,我……我担心你,要不先报给官府算了!”
方加似乎是打了老板一下:“不行!你没看这封勒索信上写着要我一个人去,否则会撕票!”
老板语气充满指责:“还不都是你这……都是你没注意到护卫吃坏了肚子没跟着孩子让绑匪有机可乘!我一天到晚忙活,哪有空看这些!”
原本,玉燃兮和谢微瑜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两人突然同一时间停下。谢微瑜对她的女仆摆摆手,女仆悄悄从后门离开。
对话已经分明,能听出来是什么事。两人没觉得尴尬,这事好像不该管,但是……
“人命关天,何况是小孩,老板娘,我带你去!”谢微瑜已经抽出佩剑。
“哪怕绑匪有几十人也打不过我们两个。普通人无法察觉我们,我们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对孩子动手,请你放心。”玉燃兮补充。
“大人!”方加这时也不说什么了,她急得额头上都是汗,连老板想伸手叫她都顾不得理会。
谢微瑜带着方加,玉燃兮带着我,老板娘一指城墙方向,“绑匪定在城墙下的凶屋。”
我们乘风跃起,老板在地面目瞪口呆。
他……似乎是傻了。
一落地,方加颤抖却故作镇定的声音响起:
“我把钱带来了!我的孩子在哪?”
吱嘎。
吱嘎。
破屋门发出尖锐摩擦声。
冷风吹过。
“有气息。”谢微瑜与玉燃兮同时说。
是的,很微弱的气息。
两人闯入屋中,破木板床上有一条格格不入的新毛毯,一个孩子躺在那,旁边还有一个包裹。
酥点香随风吹进鼻腔,包裹油纸轻轻晃动。
“我的孩子!”方加下意识冲过去。
“啊!!!”摸到孩子同时她尖叫。
“他……他……”方加说不出话来,只有痛哭。
我们带着人重新回到白玉楼。
老板瘫坐在堂中,见我们回来,似乎没力气起身,挣扎着从座椅上起来。
方加哽咽说不出话来。
谢微瑜只有两个字:“节哀。”
她的女仆再次悄悄回到她身边,比了个手势。
“那地方……自从黄家出过事就荒废了。”老板一副颓废模样,挤出这句话后,他迟疑,继而极其肯定:“一定是城中作祟的鬼仙害了我们的儿子!我要找修士杀了它……”
谢微瑜坐在上位上,玉燃兮也坐着,面前是还在愤愤不平的老板,他口中尽是怨言,对方加,对看管不周的护卫。
我和谢微瑜的女仆站在小姐们身后。
谢微瑜:“我们找到孩子时,他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
玉燃兮:“在我们到达前孩子已经被歹人……这不是你们的错,不是护卫的错,更不是你妻子的错,要怪只能怪歹人是你们仇家,孩子都不放过。”
两人交替开口,声调是一脉相承的平和轻柔。
谢微瑜轻声:“你去报官好了。”
“不行!”老板脱口而出,立刻说:“不行,我儿死得不明不白,我要亲自为他找出凶手!”
“是吗……”谢微瑜叹息,“那很不巧,我替你叫了衙役来。”
门外隐约有影子晃动,不止一人。
这时,晃动的影子踏进屋内。
“娘……我睡醒了。护卫哥哥不见了,我好饿。娘喂我吃奶。”
稚气声音在老板身后响起。
他吓得想跑,奈何腿软,还没向后退几步。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呵,没担当的东西。”
方加气得呸了一口。这真是气急了,如果不是抱着孩子,她的架势看起来想上去狠狠踹几脚。
“给他上刑,问明白。”谢微瑜下令。
衙役进来把老板拖出去,把门带上。
方加双手压在孩子肩上,正视他:“这次的事是个教训。今天开始,你要学着自己的事自己做。喝牛乳吧,你已经八岁了,娘没办法再给你喂奶。”
孩子想了想,嘴一扁,张嘴就哭:“你们说话不算话,爹还说给我买玩具……哇哇哇……”
方加扶着孩子肩膀。
她有些崩溃地喊:“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爹那个畜牲……他……他用你的性命威胁我给他钱!不对,他已经不是你爹了,他差点让你被噎死!”
事情是这么回事。
当时我们在那间破屋看见孩子倒着,这间屋子虽然死过人,但没有半点法术或者能量反应,就是一间普通的废屋。
一开始,小姐们真的怀疑过是方加自导自演。
我没有。
系统进行测谎,说方加的表情是真实的,如果她被人威胁而不报,或者在说谎,她一定会有细微表情表现出来,也会有思绪泄露,但系统没检查出在撒谎,我也没感受到这些不好的情绪。
孩子床边放着的是一袋点心。
点心都是整块的,有巴掌大。
小姐们很快发现不对劲。
“如果真的是绑匪,怎么会给孩子准备他最爱吃的点心?”
“如果真的是女主人自导自演,她怎么会不给孩子切成小块,杀死一个孩子的办法有很多种,怎么会有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噎死?这不符合人之常情。更何况女主人这么做已经很多年了,习惯成自然,即使她做完年糕后不想切,也会下意识把年糕切成小块。”
就这样排除了老板娘嫌疑。
我的细微操作法术也终于发动。
“咳咳咳咳——!!!!”孩子剧烈咳嗽,给所有人吓一跳。
方加喜极而泣,她可从未怀疑过孩子死而复生是变成鬼,
小男孩环顾四周,没找到人,脸上充满失望。
“娘……那个叔叔呢?他说护卫不见真是老天助他,要我在这里等,过一会爹会来接我。还说只要不告诉你,爹就会给我……”
这孩子后面明显有话但没说。
方加见孩子没受到惊吓,抱着孩子:“那个叔叔有事不在,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嗯……忘了。我记得他脖子上有一道疤。声音和爹有点像。”
“……”方加肉眼可见抽了口凉气,没表现出来。轻声问:“那他说你爹来了给你买什么啊?”
“给我买玩具!”小孩越说声音越小,悄悄抬头看方加:“我偷偷跑出来玩,被娘发现了。现在……是没有了吗。”
“不用找你爹,他向来手里没钱,要什么跟娘说,只要你好好学习,娘给你买,我们回家。”
方加给孩子擦还沾着酥油的嘴巴。
“可是……护卫哥哥不见,不正是因为娘特意给的……”方加借着擦脸没让孩子再说下去。
事情就是这样,一句话让所有不高明的手段告破。
但如果今天我们不来……
后果不堪设想。
方加冷静下来,安慰好孩子,又给孩子弄了小块点心配牛奶。盯着他吃。
刚才的忙乱中,方加手上的布条脱落,露出一道寸许长伤口。
“啊呀,你手上何时受伤了?”玉燃兮趁这个机会问。
方加这才注意自己的手,
“这个,没事。当时听仆人读信,正在给孩子绣衣服,以为是朋友寄来的信,没想到竟然是勒索,一时惊慌,被针刺破手指,留了些血,小姐见笑了。”她越说越后怕,心有余悸紧握双拳。
“嗯……”谢微瑜听起来有话要说,她放缓声音:“方娘,你……是不是有事没交代?”
“……”方加见孩子吃东西没空注意她这边,悄声说:“他不是我的孩子。”
我们四人八双眼睛盯着她。
“前天收到小姐要吃年糕的消息,我出去采买,正好遇见当年为我接生的阿婆,从我生产后就再未见过她,我们聊了一会。她问我,怎样,你家那个女娃娃现在怎样了?”
“我当时心里一惊。因为……我生产过后就昏了过去,根本没第一时间没见过孩子,”
“我没说出来,而是问她为什么这些年不在城中。她说,不是你当家的说这是你们的意思吗?给我一大笔赏钱,我有了路费,你生产完当天我就买了长途票搬去和女儿同住啦。”
方加摇摇头:“是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发现这些天总有人鬼鬼祟祟跟着孩子,以为是我们的对家想要暗中捣鬼,我心想,不如主动创造一个机会,如果孩子被绑架失踪,说不定……他会把当年的事告诉我,于是给护卫下了泻药。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要杀孩子!给孩子吃一大袋没切开的点心,还不给他水,孩子吃东西没够,这不是……害了他吗。都是我的错。”
谢微瑜显然不这么想:“方娘,你这些年如何照顾孩子我们亲眼所见,你没有错,错在某些人不该起歹心。你不必把坏念头都留给自己承担。”
“小姐,审完了!”门外一声喊。
“带他进来。”谢微瑜正襟危坐。
我看我家小姐。
玉燃兮……有点心不在焉。
也对。会成家是她选择的未来……总是见到不美满的婚姻……会感到怀疑是人之常情。
老板鼻青脸肿被押进来。衙役手握刑具站在身后。
“报告小姐,这是搜出来的东西!”
衙役把老板身上的东西展开,有化妆用的脂粉和笔,再看被打得吐血的老板,脖子上竟然有被晕开的脂粉痕迹。底下是一道浅色疤痕。
“你自己来问。”谢微瑜把话语权交给方加。
方加走到老板身侧几步远,坚定地问:“告诉我,这孩子的亲生母亲,是谁?”
“……”
“快说!”衙役挥动刑具,敲在地上当啷一声。
老板浑身打哆嗦。
“是那个疯疯癫癫的黄娘!我是外地人,来到城中经营生意讨生活,她喜欢我无父无母,让我和她成婚,我用假身份和她成了婚,没想到不久后你父亲看中我,命我入赘你家,结婚后我一直用外出经商瞒着没回黄家。直到黄娘告诉我她怀孕了。她亲人也是我杀的,只要能飞黄腾达,杀几个人算什么!没想到她竟然疯了,拿刀划伤我!我给她一纸休书,算准生产日抢走她的儿子抱回来给你养着,你一家真该谢谢我!就是我们的儿子脖子上有胎记,真是我欠他的……”
“……”方加看这个相处九年的人格外陌生。她平静问:“那我的孩子,在哪?”
她越平静老板越愤怒,怒吼:“它早就死了,被我扔在城外!那女婴是个无手无脚的怪物!你这婆娘生了个怪物!如果不是我抱来孩子,你家哪来的儿子?!我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你们把钱看得死死的!没一个看得上我!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婆娘!!你们凭什么不押她,她就没错了吗?!!”衙役早有准备押着他。
啪!!!
一个巴掌落在老板脸上。
方加气急了,这一巴掌颇有精髓,发力找得极准,把老板打得嘴角出血。
“不管是否健康,那都是我的孩子!我有见她的权利!你把扔在那……你怎么能把她扔在那……我的孩子,死了……”她很难过。
但她没有一直难过,很快振作起来。
“我知道了。大人,我问完了。”
其实我知道一个没有手脚的女孩子。但……年纪对不上。而且……那孩子并不是个幼童,哪怕脸能做假,智力不会。
面对怒吼谢微瑜无辜:“我喜欢她做的年糕,你做得又不好吃。放你出来做什么。白玉楼的事……不用你操心,这本就是她家产业,她会经营得比你好。”
问得差不多,谢微瑜一挥手,衙役押着人就走。
“你们最好永远不要放我出来!等我一出来就拿把刀……”
被押出很远,嘶哑的吼叫还在继续。
谢微瑜稍微皱了下眉头,对身后女仆打手势。
‘找个由头杀了他。’
当然,这是我的猜测。
谢微瑜应该不会这么做。
女仆领命而去。
这次女仆去的时间有些久,好像并不是把吩咐转头交待下去。
等回来时,女仆带来个人。
是疯疯癫癫的黄娘。
黄娘一看见吃饱了东西犯困的孩子就呆住了。
“这是你的孩子。”方加用力拍她肩膀,给她力量。
黄娘被从呆傻中拍醒。
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看看孩子,顿时就——
清醒了。“我的孩子!”扑上去抱着小孩哭。
“你能……能留下来吗?”方加试探着问,“他不是我的孩子,但我照顾他八年,有感情在。”
“你要夺走他……”但黄娘没有想象中排斥,“谢谢你的好意,我如今……疯疯癫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发疯,留在这也只会添麻烦。我……我告辞了。”
方加拦住她。
“我不会和你抢,只是希望……我们一起住在这。你照顾孩子,我打理家业。那个杂碎欠我们的,我们靠自己补偿回来。我不希望我们互相憎恨,也不希望伤害由你一个人承担。我们都还不算老,完全有能力一起抚养孩子,你身体健康,这么冷的天都不打喷嚏,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这番话经过深思熟虑,才能被信誓旦旦说出。
黄娘接受了。“嗯。”笑容终于出现在她脸上。
“嗯!”她笑着拥抱方加和孩子。
玉燃兮看着,压低声音问:“那老板你要如何处置?”
谢微瑜和善微笑:“当然是找由头杀了他,比如让他意外被噎死什么的?这种人如果被他钻空子逃出来,只会带来严重后果,这是我的城,不得不说,在这里我很有话语权,真是没办法。”
我和玉燃兮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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