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的钟声响七下时,宴会厅在火光中亮起,长桌被暗红丝绒和滴蜡银烛覆盖。
沈玦被侍女带入大厅时,脚步轻微一顿。
她看见那些“宾客”了。
——戴着金丝眼罩的贵妇,嘴唇已经发紫,却在不停涂口红;
——手脚绑着绷带的男孩,脸色苍白,笑容扭曲,手里抱着一个娃娃尸体;
——神父模样的男子闭着眼祷告,喉咙却不时渗出黑血。
他们端坐着,如同精致的尸偶,等待这场“婚宴”的开始。
许执早已坐在主位,他穿着黑金礼服,双腿懒懒搭在椅旁,手中把玩着一枚戒指。
沈玦走近他,坐在身侧的“新娘之位”。
“笑一个,新娘。”他忽然转头,眼神幽冷。
沈玦微微一笑,轻声:“新婚后的第一场晚宴,当然要笑。”
许执嗤笑,目光却落在她手腕间的红线——仍紧紧缠绕,与他相连。
主持仪式的是那位神父,他站起身,高声念出:“婚宴开始,尸灵归席。”
——红蜡滴落,宾客们同时抬起头。
他们用腐败、干涸、裂开的眼睛看着沈玦,露出笑容:“白梨舟小姐,好久不见。”
系统已经提到了,副本中的人,把她当成了那位“被选中的新娘”。
露出破绽,会被排除。
她站起身,向所有宾客行礼:“感谢诸位,哪怕死亡,也前来祝福我们的婚礼。”
这诡异的对白,却引来宾客们热烈掌声。
“正是因为死亡——”他们举杯,却不像真的兴奋,“且歌颂地狱——”
许执偏头看她,嘴角勾起一点玩味:“演技不错。”
沈玦笑着回他一句:“看的开心就好。”
他眸色一沉,轻轻靠近她耳侧说:“可你不知道,白梨舟说话时,从不带笑,要是我把你戳穿了……他们会不会分食你。”
沈玦:“……”
她心口骤然一紧。
没想到演不好替身的结果是被分食,怪不得沈玦说上一个参与者,他特地留了全尸……
宾客轮流与“新娘”寒暄的环节还没开始,一位年迈宾客就突然开始抽搐、吐血、面容腐烂,众人却无动于衷,只是继续吃饭。
“这是地狱的意思——时间到了。”神父冷冷一语。
——当然是地狱的意思,沈玦注意到,她方才,没有举杯。
沈玦看着那女人在长桌下爬行、哀求,最后被几个仆人拖出黑门。
许执淡淡地喝了口红酒,道:“我倒是不喜欢有太多死人在场。”
“我们不是本来就是死人?”沈玦轻声道。
许执放下酒杯,笑了。
“你太入戏了,‘白梨舟’。”
他靠近她,眼神近乎病态。
“但你在地狱里站的久了,也会变成地狱的一部分。”
沈玦也笑。
“可站在地狱里,不就已是地狱的一部分了吗?”
她笑得很无辜:“我以为,你要揭穿我呢。”
许执轻轻扯动手腕上红线:“我还是很想看看,你能演到哪一步。”
下一秒,他握紧红线,狠狠一拽——
沈玦一个踉跄,被他拉入怀中。
许执用嘴唇轻轻贴住她的眼角,低声:“演吧,新娘。让所有人都爱你。包括我。”
“让地狱也爱你。”
宴会进行至中场,蜡烛燃尽一半,宴会厅内隐隐有腐烂的气味升起。
沈玦举杯饮酒,在心中悄悄计时。
——从入宴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十七分钟。
根据“系统提示”,不被任何宾客当场揭穿身份,她今晚就能稳稳过关。
【宾客试探环节开启】
“新娘,跟我跳一支舞吧。”
第一个上来的是“表哥”宁澜——副本设定里的白梨舟表亲,似乎曾在婚礼前夜与白梨舟有过“骨科情愫”暗示。
他戴着犹大的面具,眼睛血红,手上套着印有藤蔓纹的银戒。
他拉起沈玦的手,走进中央舞池。
“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在花园亲吻的时候,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
沈玦眼皮微动。
她看了一眼许执,他仍坐着,浓黑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
沈玦感受不到他的情绪——连看热闹的兴致都没有。
有些不对劲。
沈玦猛地一推,将他甩开,落落大方地对众人笑道:“哪有兄妹如此许诺的——这人是表哥吗?”
她语焉不详地表达抗议。
——黑门轰的一声,跑出来一小队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十三个。
黑色铠甲在晚宴的暖光下也显得很冷。
他们无一不佩戴封闭面罩、披挂长披风,胸甲与肩胛雕刻着古堡里随处可见的家徽。每人肩上的披风皆是灰黑色调,均有破损与燃痕,像穿越火焰和箭雨也不曾更换。
领首的骑士佩戴着黑红两色的倒十字纹饰,身后背着一柄沉重的骑士大剑,剑柄包裹着陈旧的红布——也或许是血液染就的红布。
另十二名成员则握长戟、持双刃剑或束缚用的锁链,有人手持圣像残片、有人执带尖钉的白骨头颅。
他们不言语,也无须言语。
十三个人战靴踏出来的声音整齐而肃穆,让本来交谈声不断的晚宴变得鸦雀无声。
为首者举起了倒十字——高高的。
沈玦注意到,所有的宾客都将眼神移开了,那是本能的臣服和畏惧——他们一定晓得这十三骑士的使命——但他们是被重置过和新娘扮演者有关的记忆的。
那么这十三骑士大概跟新娘无关。
沈玦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眼睛没有再朝许执腰间看有没有装饰配剑了。
“你不怕吗?”
没有佩戴装饰配剑的人不知何时静静地来到了她身边耳语。
沈玦回头看了他一眼。
许执眼神阴鸷,但并不畏惧那十三骑士——许执在这个副本中的地位应该是最高的。
沈玦思考到,他是少领主,但到目前为止,沈玦没有看到他的亲辈。
这十三骑士应该是受他统领的。
为首的骑士举起大剑,向舞池走来。
另十二名骑士不约而同将倒十字举到嘴边,喃喃唱诗一样。
他们过处,地板下好像有心脏咯吱咯吱,渗出深红。
低温从战靴底蔓延,地面上开出雪花一样的红色枝桠。
他们所代表的,不是秩序,也不是正义,而是某种更深层的终结性意志。
这是一支军队,也是一支仪式性的、用以完成审判的队伍。
“怕吧。”
沈玦眼睛在在场所有人身上睃寻,想知道到底是谁将受到审判。
最后,把眼睛钉在了舞池边颤抖的宁澜身上。
她彻底地放松下来——很放松,整个人都嵌进了新郎的怀里。
许执一僵。
系统提示在沈玦脑中响起:【爱意点+1】
“罪者——”
“地狱曾宽宏你的恶行,允许你以浑浊的灵魂苟延于此——”
“今日,在欢宴之地,于众目睽睽下——”
“地狱的仁慈也将终结——”
巨剑骑士缓步走入舞池。
他背后的黑骑士分立两侧,十二人将舞池团团围住冷面如石像,审判者将沉重的大剑缓缓高举,剑刃黯黑,吞噬了所有的火烛,将灯火通明的宴会切割出一片沉沉的黑色。
“你的头颅,会成为一樽新的花盆——感恩地狱吧——”
话音未落,大剑应声贯下。
沉重的黑刃从宁澜的弓的后背刺入,贯穿胸膛,金属与骨肉的碰撞声回荡在空旷厅堂中。
宁澜剧烈地一震,涕泗横流,狼狈至极。
另十二骑士,也同时动了。
钉枪、短剑、钩矛、长戟、钉刺链——各式冷兵器刺穿他的腹腔、双肩、四肢、手掌、脚踝,却不曾从围着舞池一圈的骑士手中脱手——将他像一具被扯裂的偶人,生生固定。
血肉之中,寒光密布。
他被彻底钉死在舞池中央,成为这一场宴会里最盛大的装饰。
审判者缓缓抽剑,将带血的刃横在胸前,低声:
“这是地狱赠予你们的饰物——感恩地狱吧。”
沈玦安静了一会——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陷阱,如果她答应了宁澜的邀请,或许被审判的人就是她了。
“有没有后知后觉要怕一下的感觉?”
许执冷嘲道。
沈玦嗤笑了一声,她在思考,这个古堡里的所有人是不是都是罪者。
如果是这样,那之后和古堡里其他NPC交互,可必须要小心谨慎了。
这么想着,她却有些委屈地说:“你不相信你的妻子。”
她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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