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裴诃出发去苗疆。
因着城门兵那事,出城的关卡很严格,但包打听打点好一切,和春渡背着大小行囊,带裴诃出去。
奕妁在她身后,裴诃等了许久,不见她走上来。
奕姐今日好像心情很差,早上甚至因为春渡做的咸菜太咸,抱怨起来。
此时是正午,日光猛烈,城门口排了几十个要出去的人。裴诃好容易到士兵面前,将文牒交过去,听到对方示意她可以出去后,提起手中的包。
却也被一人叫住。
听到奕姐啧了一声,臭着张脸从身旁经过。
接着从熙攘人群里,捕捉到一人奔来的脚步声。
谁?
难为裴诃此时看不见了。
那人和她一同住半个多月,平时都粗布麻衣,不怎么讲究打扮。今日却穿一条海绿长裙,长发梳成双刀髻,露出一张秀丽的脸,虽还是没有任何饰品,不过已经足够动人。
她站在两三丈外,提起裙角跑过来,露出瓷青色的鞋子。
“哼,”奕姐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丢来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裴诃似有所觉,总算猜到她这坏心情的由来,正要展颜笑出来。
那位秀丽貌美的女子已经来到跟前,大胆抱住了她。
“唐贞!好几日没见了你在哪啊,真的看不见了吗?眼睛痛不痛?”
那人正是裴昭。
“我拜托李水徵,找到了包打听和奕姐姐,一大早就在这儿等你了。”
“一大早?”裴诃愣住,“你等多久了?”
“两三个时辰?不重要,有人欺负你了吗,好端端眼睛怎么看不到了?”裴昭还抱着裴诃,抬头凝视她已经缠上布条的眼睛,很想伸手去摸。
被奕姐拎住,“好了,寒暄够了就回去吧。还有你——”
嫌弃地望向裴昭身旁那人,“中午的太阳很毒,对你这阴虚体质不好。”
只见能陪在裴昭身边的还有谁呀,不就是洛玉秋吗?裴诃才知道她那病人也在这儿,分神问,“你身子如何了,药有准时吃吗?我如今....”
没能说完,洛玉秋轻咳几声,捏了捏裴昭的衣裳。
“你这次去苗疆,还会回来吗?”裴昭便问。
“应该吧,但或许要九月,”裴诃记得奕妁说过的话,要在中原过中秋。
况且战乱将起.....裴诃再次觉得沉重,她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只是凑巧身边有两个野心勃勃的人,从他们那儿得知大战在即,却不能挽救局面。
她也知道人是非常渺小的存在,不能妄想去插手因果。
不过临出发前,还是寄了封信给朱禅将军,暗示祸事将要发生。
裴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会不会那朱禅早就猜到中原皇帝的狼子野心,不过她那样做,也是为自己求一点心安。
裴昭看她在走神,以为她是不舒服,“唐贞,我和你一同去苗疆。”
奕姐第一个不乐意,“小丫头,你一个累赘和我们去干什么。”
洛玉秋抬眉,忍住没反驳,把话留给裴大夫。
裴昭侧身,让裴诃摸到她背着的行囊,对方惊讶,“你已经收拾好东西了?”
“对,”裴昭一顿,“若公子也说要一起....”
谁?
奕姐弯唇,附耳和裴诃说了几句,后者当即笑出声,“还有这事,你家人也答应让你出来吗?”
问的是洛玉秋,他有点尴尬,瞥向身后站着的几个下人,都拎着好几大包东西。
不愧是有钱公子哥啊?奕姐又丢给他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裴诃是想拒绝他们俩,她是去治病,又不是去游玩,拖着那么多人干什么。
不过眼盲后,好像心变细了。想到裴昭选择跟着她,无非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城里很无助,况且城门兵那具尸体被挖出来,不知道会不会查到裴昭身上——
“好吧,”答应道。
奕姐要再说几句,却被前边已经等了许久的春渡和包打听打断。
“还不走吗?再耽误下去,天黑前到不了客栈。”
“走吧,”裴诃扯了扯她的衣角。
奕姐没出声,往前走去。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数,数到五后右手臂被人握住。
“慢点,走那么快干什么,”裴诃的声音传来。
于是唇角扬起,心里的不愉快被风吹散了。
*
这又是一段往事——
奕姐几年前和陈匪照在中原各地游玩,两人都是随心所欲那挂,因而偶尔会找不到客栈投宿,大晚上赶路。
四周围幽寂无声,陈匪照提着灯笼,每踩断一根树枝都会心惊胆战好一会儿,板着脸盯着前面悠然自在的奕妁。
“害怕了?”对方头也不回。
陈匪照点头,知她看不到,也不吭声。
心里怪罪对方好好的路不走,非要走这山路。
“走这边快啊,你看这月亮,它爬到我们头顶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客栈里睡着了。”
“那还要很久!还有,哪有人这样算时辰的,”陈匪照说着,险些被一个石头绊倒,气得她放下灯笼,“不走了,又累又冷。”
奕姐停下来,到她身边,“冷?”
“如今是深秋,”陈匪照随口回了句,才意识到奕姐才穿一件薄衫,反观她可是裹了厚衣裳在外面的。
“你不冷吗?”说着便去摸她手臂,抬眉,“怎么暖呼呼的。”
“武功好,内力高,奇人都这样。来,握紧我,不出一个时辰带你走出去。”
“你怎么不索性背着我跑出去....”陈匪照心不在焉,刚弯身拿起灯笼,便听到一句“好主意”,被拎起来,体会了一把宛如江湖人被追杀的“痛快”。
.....都是前尘。
之后陈匪照和奕妁走在一起,也会握住她的手臂。两人都需要安全感。
*
风卷黄沙,驼铃声起,几人里有的坐上马车,有的骑上马背,离开大宛。
身后猎猎军旗,朱禅站在城墙上,手里拿着一封信,还未开封,只捏在手里。
有士兵走过来,“将军,那中原人出城了,要跟吗?”
“和她一同住的两个男人如今在哪。”
“有一位正被我们跟着,在路边吃羊肉馅饼,还有一位......甩掉了我们,不知行踪。”
“没跟紧,自己去领三十军棍。”
朱禅低头拆信,心不在焉地问,“他叫什么名?”
“谢恒。”
于是动作一顿,看着纸上写信人的名字——居然也有一个谢字。
*
黄沙万里,烈日当空。
裴诃坐在马车里,好几次掀开帘子想和外面的人说话,都被无视。
“别再说自己想骑马,”奕姐一勒马绳,低头扫来。
“就骑一会,马车里好闷啊。”
“那没礼貌的小子不准备冰块了吗,”奕姐眼珠子一转,看向洛玉秋。
他坐在裴诃对面,点头。
“你觉得无聊吗,”又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我会占六爻,有什么想问的吗?”
如此生硬的话题开展,裴诃弯唇,问他,“你有为自己占过吗?”
“占卦之人最好不要自占,”洛玉秋装作没看到她那耐人寻味的笑。
“我没什么想知道的,你有吗?”裴诃轻拍旁边的裴昭。
正中洛玉秋下怀。
可惜裴昭沉吟不语。
他便试探着问,“你想知道姻缘吗?”
还在马车旁边的奕姐笑出声。
裴昭摇头,“我不想嫁人,对男子也没什么兴趣,会更想知道....”略微停顿,瞟了好几眼旁边。
裴诃看不见,只茫然坐着,裴昭动动嘴唇,当着她的面说不出来,倾身在洛玉秋面前附耳低语。
洛玉秋原先还因她那句话而伤神,和她近得快贴到一起,僵直着身子定在那儿。
“嗬,”裴诃好似听到他那急促的呼吸,偏头望向车外——和奕姐“对视”。
奕姐手一伸,将她推回车里。
裴昭所求的,是一个能长久陪在她身边的朋友。
十三四岁时情窦初开,会憧憬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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