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兰芳死死咬住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女人显然没有耐心等待,她一把攥住容兰芳散乱枯黄的发髻,力道之大,迫使她不得不痛苦地仰起头。
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她,冷冷质问道:“说话。”
“奴……”
“夫、夫人!”恰在此时,一个婢女从后小跑着赶了上来,她满脸担忧,“夫人怎么走得如此快,雪天路滑,还是小心些身子要紧啊。”
女人松开手,朝婢女勾了勾手指,“过来看看这人是谁。”
那婢女这才注意到女人面前还跪着个狼狈不堪的女子,她眉头微蹙,在看清容兰芳的容貌后,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嫌恶。
她往后退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是……老爷找来的那位。”
女人脸色不变,只是那审视的目光在容兰芳身上又多停留了片刻。
此时的容兰芳已经从婢女的称呼和对方华贵的衣饰猜出了面前女人的身份,她脑海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开口:“翟先生……有妻子了?”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翟夫人隆起的腹部上瞟,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
他明明有了家室,妻子还怀着他的骨肉。
他怎么可以……怎么能够一边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一边又对她做出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情,甚至将她囚禁在此?!
绝望之中,一个微弱的想法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攫住了她。
容兰芳赶忙爬到翟夫人脚边,隔着厚实的锦缎棉裙,抱着女人的腿不肯松手。
她声音颤抖:“夫、夫人!求求您,我是被骗来的!我对天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还有个生病的弟弟在外面等着我,我不能被关在这里!求求您发发慈悲,放我出去吧!”
她涕泪横流,状态几近疯癫,看得翟夫人眉头紧皱,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重的厌恶。
“滚开!”翟夫人一脚踹在容兰芳身上,身旁的婢女十分有眼见地用帕子用力擦拭被容兰芳触碰过的裙摆,同时厉声呵斥:“放肆!惊扰了夫人和腹中小主子,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容兰芳被踹得闷哼一声,肩臂火辣辣地疼,但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转而拼命地以头抢地,磕得“咚咚”作响,额头很快青紫一片,甚至渗出血丝。
翟夫人脸上嫌恶之色更浓,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闪,忽然摆了摆手,制止了婢女打算驱赶的动作。她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容兰芳,轻声笑问:“你想出去?”
容兰芳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想、我想!”
翟夫人笑了笑,“可以啊。”
听到她的应允,莫大的喜悦占据她的大脑,她激动地又朝女人磕了几个响头。
“谢谢!谢谢夫人!夫人您吉人天相,一定福寿绵长,母子平——”
“砰——!!”
她虔诚的祝祷尚未说完,后脑勺忽然传来阵痛。
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在意识彻底陷入消失之前,她听见翟夫人似乎笑着说了一句。
“如果,你有这个命的话。”
.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容兰芳从痛苦的记忆中回过神,迷茫地看向远处。
只见纷纷扬扬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卧倒在雪地上,看那身形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是个少年。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股没来由的恐惧,驱使着她朝着那人影飞掠而去。
少年倒在雪地上,看不到面容,容兰芳幻化出人形,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看清少年的脸庞。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对方肩膀的刹那,地上那人影却忽然转过脸。
是凌之桃的脸。
容兰芳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眼疾手快地将一直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探出,“啪”的一声,将一张黄色符箓牢牢贴在她手腕上。
她立觉不妙,想也不想向后撤开一大步,准备化成黑雾再四处逃散。但她尝试了半天,身体却没有丝毫变化。
“你做了什么!”容兰芳又惊又怒。
“呃,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卫言姐姐让我贴的。”凌之桃尴尬地笑了笑,眼神飘忽地看向容兰芳身后,脚步轻快地跑了过去。
容兰芳霍然转身。
只见沈辞言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一袭红衣在苍白寂寥的雪景中鲜艳夺目,两缕发丝随风微动。
看到沈辞言的瞬间,容兰芳心中翻腾的怒火莫名平息了些许。
“你看起来很着急,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她平静道。
是啊,我真的很赶时间。
沈辞言不好说话,她微微偏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躲在自己身后的凌之桃。
凌之桃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职责”,连忙从沈辞言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清了清嗓子:“容姐姐,我们也不想伤害你,只要你答应现在放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抓镇上的新婚夫妇,我们就放过你。”
容兰芳沉默了一会才道:“原本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不会再抓下一对了。”她的声音很轻,“我的力量快要散尽了,我已经……挺不过这个冬天了。”
沈辞言心中微动,悄然运转起灵力,双眸之中清光隐现。
当她重新睁开眼,清楚地看见容兰芳周身萦绕的黑雾比之前见到的又黯淡了些许。
像容兰芳这种怨恨滔天而化的怨魂,其存在与力量根源都和“执”有关。执念过深,因而成怨。力量开始消散,往往意味着执念正在松动,或即将了结。
容兰芳的精神空间与翟府一模一样的原因,应该是因为她生命中最深刻且痛苦的执念就在翟府,所以即便不处于同一空间,却也能与现实产生微妙连接,感应到翟泽身上的气息。
那她的执念会是什么呢?
报仇雪恨?
可她早已将翟家相关之人屠戮殆尽,只余下翟承一人,想必也是为了令其生不如死。按道理来说,仇怨应已得报才对。
就在沈辞言沉思的时候,周围的气息却开始不自然地涌动起来。
“卫姐姐,”凌之桃轻轻扯了扯沈辞言的衣袖,盯着不远处的容兰芳不安道:“容姐姐……她从刚才说完话,就一动不动,也不出声,感觉……有点怪。”
沈辞言闻言,猛地抬眸。
只见,方才还气息衰微的黑雾又翻涌而起,甚至浓度远超之前,在不知不觉间已将她们隐隐包围起来。
没有杀意。
沈辞言眉头紧蹙,不敢有丝毫大意。心念一动,召赤出现在她手中,剑身微鸣,赤色流光在剑刃上无声流转。
“嗬……嗬嗬……”
容兰芳脸上的血泪痕迹变得越发猩红刺目,她似乎在笑,但笑声像抽泣般,轻飘飘的。
“对不起……但至少现在,我不能放她走……这或许是我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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