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再次被推开,韩七躬身而入,身后跟着陈明和孙虎。
三人脸上神色各异。
“公子。”韩七率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周家军营的流言已经传遍渡口,连集市上的商贩都在议论‘周逆天诛’。刚又有十几个士兵偷偷跑去龙王庙磕头,求龙王爷饶命。”
太生微唇角微勾,指尖轻敲椅背:“比我预想的还快。韩七,派去集市的那些术士,撤回来了吗?”
“撤了。”韩七点头,“子时散完流言,他们就换了装,混在流民中回了城。现在周家军营里人人自危,连伍长们都不敢多问。”
“很好。”太生微淡淡道,目光转向陈明,“陈主簿,龙王仓的准备如何?”
陈明拱手,语气谨慎:“回公子,粮仓已备妥,明日辰时可开仓放粮。粥里按您的吩咐,掺了鱼肉,足够流民每人一碗。只是……”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太生微挑眉。
陈明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公子,府库余粮本就不多。况且,周家那边虽乱,但渡口的私兵还有近两千,若他们狗急跳墙……”
“跳墙?”太生微嗤笑一声,起身走到舆图前,指尖点在渡口的位置,“周世铮的粮仓已毁,军心动摇,两千人看似不少,却如一盘散沙。陈主簿,你是怕他还有翻盘之力?”
陈明连忙低头:“属下不敢。只是……周世铮盘踞渡口多年,手下多有死忠,若他孤注一掷,攻打城池……”
“攻城?”孙虎冷笑,插嘴道,“陈主簿多虑了!昨夜我带人摸了周家的粮仓,守兵跑了一半,剩下的连刀都握不稳,还攻城?他们现在怕是连饭都吃不上!”
“孙虎说得不错。”太生微点头,目光却冷了几分,“周世铮最大的依仗是粮草和军心,如今粮草已毁,军心动摇。他若聪明,就该夹着尾巴求和;若不聪明……”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那便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天罚’。”
三人闻言,皆是一凛。
韩七最先回神,低声道:“公子,属下已安排人在渡口附近继续散布流言,说周世铮私截赈灾粮,触怒龙王,接下来怕还有更大的灾祸。”
“做得好。”太生微颔首,重新坐下,“不过,流言只是开胃菜。孙虎,明晚你带五十精锐,扮作流民,混进周家军营,放火烧他们的马厩。记住,只烧马厩,不伤人。”
“烧马厩?”孙虎一愣,随即咧嘴一笑,“公子高明!马厩一烧,那些战马受惊乱跑,周家的骑兵就废了!到时候他们连跑都跑不了!”
“正是。”太生微淡淡道,“周世铮若想翻盘,靠的就是那数百骑兵。马没了,他还拿什么跟我斗?”
陈明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但仍忍不住道:“公子,烧马厩虽能重创周家,但若朝廷追究……”
“朝廷?”太生微冷笑,目光扫过舆图,“朝廷自顾不暇,北方战事吃紧,南方水患未平,哪有心思管河阳府的小打小闹?只要我们不明着举旗造反,谁能拿我太生家如何?”
三人不再多言,齐齐躬身:“公子英明!”
“下去吧。”太生微摆手,“韩七,盯着渡口的消息;孙虎,准备明晚的行动;陈明,龙王仓的事不可有半点差池。”
“是!”
三人应声退下,书房重归寂静。
翌日清晨,南阳府邸前车马喧嚣。
太生微刚用完早膳,便听下人来报,说城外几位豪强派了使者求见,送来贺礼,为祈雨大典道喜。
太生微闻言,不置可否,命人将使者请入正厅。
正厅内,香炉青烟袅袅,几位使者分坐两侧,个个衣着华贵,神态却带着几分拘谨。
领头的是一位中年文士,姓卢,名泽,乃河内郡东乡卢氏的代表。
卢氏虽非顶级豪门,但在河内郡也算有些根基,家中良田千亩,私兵数百,平日里持中立态度,左右逢源。
“太生公子。”卢泽起身,拱手道,“在下奉家主之命,特来恭贺公子祈雨成功,解河阳之危。此乃小小心意,望公子笑纳。”
他一挥手,身后的仆从捧上一只紫木匣,打开后露出十颗拇指大的东珠,颗颗圆润,泛着柔光。
太生微端坐主位,目光扫过木匣,淡淡道:“卢氏有心了。祈雨不过举手之劳,解民倒悬乃我太生家本分。诸位远道而来,可有他事?”
卢泽微微一笑,试探道:“公子神通广大,河阳百姓无不感恩戴德。在下听闻,公子有意整顿河内郡,卢氏虽不才,愿助公子一臂之力,共谋大计。”
“共谋大计?”太生微挑眉,语气中带了一丝戏谑,“卢先生言重了。河阳府不过一隅之地,太生家只求安民,何来大计?”
卢泽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不变,继续道:“公子谦虚了。如今乱世将至,诸侯并起,河内郡地处要冲,公子若能执掌此地,北可控冀州,南可窥洛阳,实乃天赐良机。卢氏愿追随公子,共创盛业!”
太生微闻言,目光微冷,指尖轻敲扶手:“卢先生好口才。只是,太生家世受皇恩,忠于朝廷,怎会生出他志?至于河内郡……有郡守大人坐镇,轮不到我太生家来执掌。”
卢泽一愣,没想到太生微如此滴水不漏。
他还想再试探,却听另一位使者开口。
这人是个矮胖的商贾,姓王,来自河内郡南边的商盟,专做粮草生意。
“太生公子!”王商贾堆起满脸笑,起身道,“在下王富,代表南商盟恭贺公子!此次祈雨,公子显圣,百姓无不称颂。商盟特备薄礼,聊表敬意!”
他拍拍手,仆从抬上一只箱子,打开后满是金锭,晃得人眼花。
太生微瞥了眼金锭,语气平淡:“王掌柜客气了。商盟生意遍布兖州、豫州,想必不缺金银。今日送礼,可是有何指教?”
王富搓了搓手,嘿嘿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如今河阳府风头正盛,商盟有意与公子合作,愿为公子提供粮草辎重,助公子……嗯,安定一方!”
“安定一方?”太生微嗤笑,目光如刀,“王掌柜,去年大旱,商盟囤粮居奇,粮价翻了数倍,多少流民因此饿死街头。如今倒想起‘安定一方’了?”
王富笑容一僵,额头渗出冷汗,忙道:“公子误会了!去年商盟也是迫不得已,粮草紧缺,我们……”
“罢了。”太生微摆手,懒得听他狡辩,“礼物留下,诸位请回吧。太生家的事,自有主张。”
使者们面面相觑,知趣地起身告辞。
卢泽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太生微一眼:“公子若有需要,卢氏随时恭候。”
待使者们离开,韩七从侧门走进:“公子,这些人分明是来试探咱们的底细。卢氏和商盟向来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墙头草也有用。”太生微冷笑,“让他们试探,试得越深,越不敢轻举妄动。韩七,派人盯着卢氏和商盟,若有异动,立刻回报。”
“是!”韩七领命退下。
未及午时,府门外又是一阵喧哗。
这次来的不是豪强使者,而是府尹的旧部和几位地方乡绅。
他们抬着几担酒肉,带着一队仆从,声势浩大,口口声声要为太生微“劳军”。
领头的是一位老者,姓赵,名德昌,原是府尹的幕僚,如今赋闲在家。
他满脸堆笑,拱手道:“太生公子!老夫赵德昌,代表河阳乡绅,特来拜谢公子祈雨之恩!公子有尧舜之德,救民于水火,老夫等感激涕零,特备酒肉,为公子麾下壮士劳军!”
太生微端坐堂上,目光扫过那几担酒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尧舜之德?赵老先生过奖了。去年大旱,流民饿死无数,诸位乡绅可曾开仓放粮?”
他对赵德昌印象实在算不得好。
这家伙作为他父的幕僚,已不是墙头草可言,背弃旧主的事是做的手到擒来。
赵德昌笑容一僵,忙道:“公子有所不知,去年旱情严重,我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有余而力不足?”太生微打断他,语气嘲讽,“赵老先生府上良田百顷,粮仓堆得比城墙还高,却连一粒米都没舍得拿出来。如今倒想起劳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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