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簌雪带着斑斑血迹的手停在半空,如一只找不到停岸的海鸟,失措,彷徨,恐惧如凛冽的海风将他团团包围,而他却用鲜血撞了出来。
不知道这几个时辰,他去了多少地方,遇见了多少妖怪。
他盯着眼前女子陌生的面容,那双乌黑的眼睛仿佛要看穿这层世俗皮囊,触碰馆宁的灵魂,可他却找不到入口。
馆宁早已移开了目光。
她听闻五大秘境之中珍宝,传承,秘籍无数,凡秘境所出者最差也能比过人间修炼十年,若乌簌雪在身边,她难道要用练气的修为去和别人抢不成!
密林晦暗落在女子泥土斑驳的衣衫上,她鸦青色的长睫抬落之时,举手投足之间,乌簌雪都熟悉至极。
可她说不认识他。
两人僵持着,落叶萦绕在两人之间,从少年的脸颊划过带着她的温度飘到女子的眼角时已经凉透。
江行云看着这两人,心中在想,那个用着许应怜皮囊的女子到底是谁。
馆宁微微偏头,绕开眼角有些扎人的落叶,这时眼前原本就暗的光被彻底遮挡,她睁眼。
乌簌雪挡在馆宁的面前:“…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否认吗?”
馆宁看着他胸口的衣服,他也不知是穿着谁的皮囊,白色的衣服有些泛黄,毛边,压在外衫下的里衣领口露出一段蜈蚣一样的缝痕。
她想起他的房间里就有一件白色的仙袍,流光的料子,轻如云雾,银线织绣着云龙纹,看起来飘逸又华贵。
可是在这件衣服显眼的一角绣着两只很丑陋的鸭子,她起初不明白,只是嘲笑了句好丑,乌簌雪便沉着脸,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肩膀:
“不能说它丑,给它道歉。”
他的力气太大,捏的她的肩膀快要碎掉却浑然不觉的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似乎无人能够拯救。
那时她才明白,这是谁的杰作。
馆宁深吸了口气,抬眸看着乌簌雪,反问他:
“如果我是你口中的阿宁,为什么我会否认呢?”
轰然一声,乌簌雪胸口那一处仿若钟撞,余痛随声,经久不绝,他踉跄后退一脚陷入松软的新泥之中。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馆宁转身。
他现在只是一时伤心,而她要是心软一点点,伤的就是她的命了。
孰轻孰重,她分得很清楚。
就在她抬脚时右臂被一只微凉的大手紧紧抓住,那只手力气很大,似时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微微颤抖。
“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身后,乌簌雪的眼眶泛红,水汽氤氲,痛苦却不肯放开,他偏头看着女子的胡乱扎起的发髻:
“我不会认错你!阿宁!”
哪一次,都不会!
乌簌雪的眼前越发坚定,坚定到有一瞬间,馆宁忽然不明白他口中的阿宁到底是谁了。
他自己还分得清楚吗?
馆宁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鬓角、后颈生了一层薄汗都没能将自己解救,男人不肯放手,她就算是在把胳膊砍了,都没用。
“罢了,你爱如何便如何吧!”
反正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他还要去找漠奚无,还能一直抓着她不成!
这样的妥协,在乌簌雪眼中无疑就是默认,这样一方的付出与他而言早已是寻常。
两人之间亦步亦趋的诡异氛围,江行云的目光自馆宁的脸上扫过,一模一样的脸,不一样的神情,她果然并非许应怜。
他将剑入鞘,上前对着两人辑手:“敢问二位名讳,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乌簌雪看着江行云未曾开口。
馆宁顾及身后之人,随口胡说:
“张桃花,散修。”
“噗嗤…”跟在江行云身后的谷玉听见这个名字,没忍住笑。
她在她们村里都没有听过这么俗的名字。
江行云回头:“谷师妹!”
谷玉敛住笑,重新露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眼珠子却转的很是机灵:“姐姐你千万别误会,我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并非是嘲笑,姐姐千万莫要生气。”
馆宁微微一笑:“妹妹放心,姐姐同你是道友,怎么会误会你呢?”
谷玉并未听懂馆宁的话外音,但却感觉到了吃瘪,眼珠一转就要落泪,伸手去抓江行云的衣袖,却扑了个空。
江行云复又拱手,星目静视馆宁:“张道友,舍妹年幼不知事,得罪之处行云代为赔罪。”
听见这句舍妹,谷玉微微努嘴表达不满。
馆宁:“无妨。”
她也不会和一个小丫头计较。
江行云垂眸一笑,忽感一道微凉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他抬眸朝乌簌雪看去,少年面色只能说是清秀,他自觉不及自己,可浑身的气质却带着一股内敛的凌厉,这是一种月白锦缎蒙住寒刃的感觉。
他知今日绝不可以貌取人。
“不知这位道友名讳。”江行云问乌簌雪。
乌簌雪抱剑,薄唇启合:“散修,李梨花。”
“咳…”馆宁被这一句李梨花呛到,她回头看着乌簌雪,后者也正垂眸看她,泰然自若。
馆宁又扭过头去!
这两个名子若说先头的张桃花是俗,那后面的李梨花就是离谱,两个合在一起就是假名,江行云心里也明白了,这两人告知他的大概都是化名。
修者行走历练时用化名是常有之事儿,他江行云也用过不少,可是他不愿意用化名。
“在下晨星山,江行云。”江行云不卑不亢的道出山门。
乌簌雪收回视线揽着馆宁走向一边。
江行云并没有因为旁人不搭理而感到愤怒和羞辱。
乌簌雪取出一条毯子放在地上,而后让馆宁坐下后,问:“饿了吗?”
修仙之人要辟谷,可妖却不用,这几个时辰不眠不休,馆宁的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她的行囊里装的都是她和离分得的家产,没空装吃食,她入秘境前也不曾想到会有机会分开,于是将吃食都放在了乌簌雪那处。
他不提,本来她是不饿的。
这一提,她的肚子竟然咕咕叫了起来。
馆宁捂着肚子,面色绯红,乌簌雪今日第一次笑,可他并没有笑出声,馆宁自然也不会知道。
崤雪去拾了一堆柴火带了回来,橘黄的火光驱散了林中的幽暗寒意,照的馆宁有些昏昏欲睡,吃饱喝足的她,整个人懒洋洋的已经完全不挣扎了。
她本就实力不够,吃饱,睡好,才有力气去夺宝。
乌簌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可他并非不沾五谷杂粮,还不曾辟谷的时候便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历练,那时他也会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林里烤一只野鸡或是兔子裹腹,然后靠在树下至破晓。
他一边看火,一边用手轻拍馆宁的肩头,看着膝上人卷翘的睫毛落下,两眼相合,这是他最喜欢的时候。
树下的火热和另一边的冷清对比明显,谷玉缩在一边抱着自己的双腿,在心里默念清心咒,而一旁打坐的江行云再一次睁眼去看对面于火光中相依偎的两人。
万籁俱寂,只剩下火烧柴爆的噼啪声,宛若年关的爆竹,一声应着一声。
四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绵长时,火堆外的一处黑暗里,一道嫩黄的东西在落叶下时隐时现,很快便到了光下,它很聪明,先伏地,两只眼睛缓缓从落叶里冒了出来,左看右看,见两边的人都没发现后,埋头继续往前。
太香了,实在是太香了。
嫩黄一路爬一路流口水,在光亮开始炙热之时突然一跃而起,奔向那只烧鸡。
它跳的很高,速度也很快,可更快的是一把长剑,叮的一声,嫩黄撞在了剑身上,被直直的弹了回去落到树叶里滚了一截后,四肢朝天的摊在地上。
一道锋利的剑锋接踵而来抵在它白嫩的腹部。
嫩黄眼睁睁看着一道比它大了几个百倍的暗影爬上它的身体,黑暗将它罩住。
男子背着光,衣角的轮廓锋利,红色火光在其身后涌出一浪一浪的火星。
乌簌雪凝眸看着地上的小守宫,难得没有一剑斩杀:“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小守宫心口被压迫到了极点:“对不起!”
乌簌雪的剑更近了些。
小守宫猛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这个法子居然失效了。
它听闻只要对着人族的女修士很可怜的说对不起,她们就会放过自己。
哦,眼前好像是个男人。
“我知道一个宝贝的位置。”小守宫又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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