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好提着热乎乎的炸鸡袋,站在夜风里,她的面前,张正义已经半只腿跨在了电瓶车上。
“我走了,今晚上就麻烦你,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张正义先是一脸“领导交代任务”的架子,随后眉毛一杨眼皮一耷拉又变成那副混不吝的模样,挥挥手,“这俩小鬼和你们差不多大,交给你最合适,和她们好好聊聊。”
方好无语:“我已经可以被称作‘阿姨’了。”
张正义对着方好甩甩手:“切,装相!对我来讲都一样。”
方好哭笑不得:“…什么逻辑啊?”
“行了行了,让她俩吃饱,然后你带着她们先玩玩,之后再聊天。不管怎样,试试看今晚能不能解决掉这件事,不然的话我们就得联系主岛那边派一个家庭专家过来了。”张正义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一直都这样,对于联系主岛这件事有些别扭。
“我明白的,放心吧,你一个人回去小心点——哎,你酒醒了吧!”
“啰嗦!这么半天了,那个酒酿布丁哪还有一点酒精啊。”
身后的店里,黄小罗好奇地左摸摸右摸摸,雏菊也不嫌她烦,只是笑眯眯地和刘鑫宇坐在一边。
刘鑫宇在今天可是“显眼”极了,现下倒是乖巧。小罗这小孩呢就是个野猴子,虽说土生土长,可是调皮的事情干多了,也不是没有过大半夜往海滩把脚给崴断的事情。
老黄那里早回了张正义的消息,她还真知道自家小罗和刘鑫宇在一起玩。
几小时前她听小罗说还要带刘鑫宇去溜达,而且保证了这次不再出问题,刘鑫宇又站在旁边应和着说“阿姨您放心吧”,老黄下意识就觉得刘鑫宇这样的好孩子肯定不会乱来,并且她妈妈肯定也知道这件事。
她就没想着再和刘医生去确认一下信息,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心也是很大。不过这种粗线条也促成了她的乐观和豁达——一体两面,没办法。
问题的核心说到底还是在刘鑫宇,反正对黄小罗来说,跟谁一起玩都是玩,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鲜的伙伴,她就激动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放任刘鑫宇这样藏着心里的疙瘩,不愿意回家也似乎不想和她妈妈处好关系(她妈妈的事先另论),那今天这种事,以后还会一遍一遍发生。
过来这里前,方好吓唬她们似的把两个小孩往警局里拉了一趟,为此黄小罗还紧张了一阵子,刘鑫宇看起来竟只是更加气定神闲。
也是,她妈似乎是真不管她。对于小孩来说,家长都不管事,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你们吃过晚饭了吗?”张正义问。
黄小罗的肚子及时的响起咕噜噜的声音,刘鑫宇虽然不说话,但还是捂了捂肚子。
“我是准备教她怎么自己找好吃的...所以,特地没吃晚饭。”黄小罗挠着后脑勺。老黄心大随便小孩子去,一向缜密耐心的刘医生又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
张正义和方好只好互相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没法子,张正义给俩小孩买了吃的,又让方好单独和她们聊聊。思来想去,就放到了雏菊的店里。
“下午我看你邻居还挺会和这群高中生打成一片的,必要的时候你也让她说两句。”说完张正义扬长而去,方好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才转身走进雏菊的花店。
黄小罗立刻打了个激灵立正站好,直到方好让她放松坐下来。
“别杵着了,炸鸡还热着呢,吃吧。”方好说,黄小罗立刻不客气地开吃,刘鑫宇矜持了一会儿,看小伙伴吃得那么开心,也动起来手。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个少年一点也吃不够,怕她们腻到,雏菊又给她们泡了花茶,当然也给了方好一杯。
说起来,东隅岛上的自来水总是有一股浓烈的消毒剂的味道,即便用它来冲咖啡这种味道很重的饮料,灌进喉咙的时候依然涩涩的。但不知道是否雏菊的花茶原料太优秀,入口只觉得花香扑鼻全无开水的怪味。
喝了几次雏菊的茶,方好一下子就爱上了喝水。不止是方好觉得,看起来这俩也非常同意,喝得不亦乐乎。
“姐姐,你的店好看,人也好看,泡的水也好喝,你真厉害。”黄小罗谄谀地对着雏菊说,那眼睛又偷偷地往方好身上瞅——被她抓了个正着。
这小孩实则聪明又机灵,这才没一会儿就发现了只有雏菊在,方好的脾气似乎就好一些(至少和她经常见到的横眉立眼的那一面不太一样),于是可着劲儿地讨雏菊的好。要是把这劲头放在学习上...
不过方好才不给黄小罗这点耍滑头的机会,一边暗暗自嘲怎么一面对小孩心态也变成了老古董,一边将眉毛瞬间竖起来:“别油嘴滑舌的,坐好。”
黄小罗立刻就蔫儿了,看得雏菊轻轻笑了声。
对付这小孩,倒不难。她也就是看着淘,本质上还是比较老实的,只是有些没心没肺。真正难搞的是刘鑫宇。
这不是在说她是个坏孩子。方好还记得她刚来的那天在角落里背单词的情景,这说明她心里对于自己这个阶段该干什么是很有数的,这种自律性出现在这个岁数的少年身上,只能说明她恰恰是个好孩子。
这反而让事情变得更难办。
她染了一头的粉发,又成天的不着家,无不说明她在给自己套上一层叛逆的壳子。她是真叛逆还是假叛逆这都无所谓,关键是——她主观上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敏感、复杂、倔强...对付她,就得慢慢来。要用一点耐心,再来一点真诚,再要加一点让对方意识不到的关怀。
方好在脑子里把学到的那一套心理学都给复习了一遍,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慈祥了许多,就听雏菊劈头盖脸地直接说:
“你是不是很讨厌你妈妈?为什么?因为你讨厌这里吗?”
方好整个人都石化了,眼睛灯塔一样瞪着往雏菊身上射信号:别——这么——问——!
雏菊却一脸茫然地歪过头,一如既往地真诚而呆呆地问:“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沙子了?”
方好扶额。哎呀,这可真是…这下真是把事情弄糟了。
可偏偏就在这一刻,总是扮演蘑菇的刘鑫宇突然“噗”地笑了一下。
“你俩真好玩,”她抬起头,眼睛亮闪闪的,“原来我讨厌刘明红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方好怔住了。
她预想中可能会产生的冷漠与逃避统统没有发生。刘鑫宇不仅没被刺激到,反而因为雏菊那句看似莽撞的话,松开了自己裹得紧紧的壳。
“别把我当傻子了,我难道不知道你们把我们带来这里是为什么吗?”刘鑫宇像美剧里的演员一样,挤了个夸张的表情,把“面具”给扔掉似的。
也是。方好她们学的都是二十年前的教材了,儿童心理学也好教育心理学也好,很多时候都过于教条——甚至根本不把她们当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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