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呼吸音有点重,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又或者为什么这样生气,这就是书上说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
对,一定是这样。
从小在有爱的家庭里长大,靠自己的天赋与努力上了心仪的大学,有了喜欢的工作,独自到大城市生活。
安茗心里有多少憧憬和希望,林夏不知道,勤奋工作为自己谋求更好的生活,那是每个人的心愿。
出租的房子没了,租金讨不回来,租新房子还要缴押金,作为一个刚工作不久的职场新人,这么多钱从哪儿来?
“哎,说好的分享呢?”苏杨很不满,林夏靠墙倚着就是在琢磨事。
林夏下意识张嘴,满脑子都是想法和情绪,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被他盯急了就脱口而出:“那些房租能追回来吗?”
苏杨望着她宽大的墨镜,以及墨镜在顶灯光线下的反光,不知怎么的冒出一个念头,她一定人美心善。
“能吗?”林夏望着明显走神的苏杨,有些急切。
苏杨被困在长廊开始,大脑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自认为已经榨干了,却在林夏的注视下,闪过遗漏的细节:
有一晚忽然下雨,安茗画摊顶棚布漏水,水滴不大不小,溅得满摊位画框都有水珠。
安茗手忙脚乱地把画框收到周转箱里,边收边擦水,画框撞倒一片。
苏杨和妈妈一起过去帮忙,周转箱最底下有一幅特别阴暗的小画,深重的灰黑里,不同颜色不同材质的箱子杂乱堆放,上面还有皱巴巴的衣服。
当时忙着收画,那幅画框给人第一眼就觉得压抑,很快就被其他画框遮住。
因为安茗的画一直都是温馨或热烈的,那幅画截然不同。
苏杨忽然明白,那幅画就是安茗被房东扫地出门的记录。
当时妈妈还说安茗有点瘦,看起来特别累,应该好好休息。
安茗只是微笑着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回到家以后,苏杨的妈妈还有些气愤地和爸爸说,一天天说现在年轻人贪图享乐怎么怎么的,可夜市里全是晚上做兼职的年轻人。
“问你话呢!”这下轮到林夏抗议。
“有一部电影讲网络诈骗,那些钱追回的可能性很小,房租这个也一样吧?”苏杨回答得干巴巴的。
如果被卷走的房租能及时追回来,也许安茗就不用在夜市摆摊卖画了。
“不知道。”苏杨回答得理直气壮,其实有些心虚。
林夏又安静得像雕塑。
苏杨一口气把见过压箱底画框的事情简明扼要说完,最后补充:“那幅画框上没有编号,从没见安茗摆出来过。”
线索又断了,空气再次安静。
更让人揪心的是,长廊上灭了的顶灯并没再亮,光线明显又弱了,苏杨和林夏互看一眼,瞬间着急上火。
苏杨一着急就原地转圈,等终于停下时,急中生智:“我们先给安茗打气!”
“怎么做?”林夏也着急。
“好人有好报”、“付出就能有回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此类种种,大概是刻在很多人心里的执念。
苏杨和林夏也不例外,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安茗活下去。
苏杨从小到大进过好几次ICU,对安茗现在的疼痛和处境非常清楚,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
“安茗,我也住过ICU,那里的医生护士水平都很高,如果你难受,可以试着动动手指,睁开眼睛……”
“嘴巴干,他们会给你喂水;吃的,会从胃管里打进去;你每天吃什么喝什么都会记录……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
“ICU的探视时间在下午,病人家属要穿防护服进去,你一定很想爸爸妈妈吧?你也一定听得到周围的声音。”
“安茗,如果你真的一点都动不了,你可以掉眼泪……那个不用花力气!”
“力气是可以攒的,安茗,相信我!”
“安……”苏杨张了张嘴,彻底没声了。
林夏先是诧异地望着他,忽然明白他嗓子哑了,赶紧把半瓶矿泉水递过去。
苏杨的嗓子又干又疼,望着仅存的水,犹豫再三,小小地喝了两口,又还给林夏。
林夏不接,特别强硬:“只有你知道安茗现在的感受,保住你的嗓子最重要。”
苏杨抽出一张纸开始写:“你也可以!真的,ICU的病人如果接着呼吸机就不能说话,从早到晚躺着非常孤独。”
“安茗,如果你感觉光线变暗,或者听到明显的响动,那就是有人在你的床边或者床尾走动,你想表达什么就要在那个时候……”
“我们试着和她聊天,让她撑下去,才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林夏看着苏杨写得又急又丑的字,忍不住皱紧眉头,没有好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苏杨就看着林夏喊话:
“安茗,我是林夏,等你好了,能不能为我们家画一幅全家福。我不能受紫外线照射,拍照也有危险。”
“爸爸妈妈为我付出了很多,我想给他们留个念想!”
“安茗,我也喜欢画画,等你好了,我能不能跟你学画画?!”
“……”
一刻钟后,林夏靠墙盘腿坐在地上,单手托下巴,有些累又有些兴奋,是的,这是她第一次和陌生人说这么久的话,还是心里话。
苏杨望着安静的林夏,心里又一阵酸楚,她的声音清亮,不知为什么,听她说话会感到放松,他也希望能和她这样交流,说现在,也说将来。
林夏望着长廊的顶灯,光线还是暗,但左右尽头清晰了一些,脑海里忽然冒出奇怪的念头:
“苏杨,你去左边,我去右边,我们去听外面有没有什么变化?”
他俩坐在长廊尽头,屏住呼吸,耳朵贴墙,等了又等,可是什么响动都没有,静得出奇。
越安静,他俩的心就越紧张。
喊话没用?
不知过了多久,他俩的耐心消耗殆尽时,忽然听到轻微的嘈杂声,像隐约的脚步声,又像仪器声,以及像哭声的长音,又彻底安静。
他俩几乎下意识看向远处,之间完全模糊的尽头,现在更加清晰。
等他俩回到电梯口时,感觉像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也不盘腿坐了,干脆直接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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