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光水滑的良驹拉着马车在夜雨中缓行,马车用厚厚的油皮布严丝合缝包裹着,车外寒气侵人,车内温暖如春。
车内很大,最里面是一张宽大厚实的马车床,旁边垂着姜青色金胧床幔,床上铺着柔软的绒毯,沈颜殊蜷缩在里面。
鬓发被拨到侧边,露出潮绯的芙蓉面,或许是梦中噩梦不断,她睡得并不安稳,时时皱眉。
沈颜殊梦到前世。
姑母在母亲灵堂前,红着眼抱着她,“可怜的孩子,跟我回京都吧,你母亲就你一个孩子,姑母会好好照顾你的。”
父亲站在旁边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话。
他是个懦弱无能的人。
京都很繁华,沈颜殊很喜欢,也很感激姑母。
姑母为她撑腰坚持找出半路是谁买凶杀她,凶手查到了姑父宠爱的沈姨娘。
沈颜殊因此更尊敬姑母,因此当她姑母身边的张妈妈说,沈姨娘怀了孩子,要是生了,儿子便会动摇表哥的地位。
一碗汤药,孩子一场意外,那是沈颜殊第一次害人。
许多年不见,幼时见过的表哥已经长成了翩翩公子,沈颜殊动了心思,红了脸庞,日日跟在表哥身后。
从入府便同自己的交好的妹妹打趣他是不是喜欢表哥,鼓励她要去争取,沈颜殊在春雨里时候同表哥表明心意。
他们在春雨里相拥。
可妹妹转头便将事情捅给了姑母,姑母震怒,逼迫表哥同自己分开,表哥红着眼告诉她是他对不住。
也不知道是谁传了谣言,京都说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姑娘,姑母说她的名声坏了,不会有京都世家子愿意要她,转头便将她许给了穷举子。
沈颜殊在主院跪了三日,高烧不断。
穷举子很温柔,看她会红脸。
可沈颜殊却仿佛看到了母亲的老路。
沈颜殊想到母亲临死前用瘦弱枯槁的手死死的拉着她,流着泪一字一句,“仟仟,去吧,去跟姑母过好生活,要狠心。”
要狠心。
她不要走母亲的老路。
她不要贫穷,不要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沈颜殊开始在京都世家子中右左逢原,日日在纨绔子里寻找目标。
她在烟雨楼一舞倾城吸引了无数目光,她拒绝了未婚夫,转头嫁入国公府。
沈颜殊在新婚夜想,便是如愿以偿了。
可他们仍然要她的命。
**
姜硕安安静静的抵手侧躺在外侧,一双桃花眼明亮清澈,此时微微弯起,显得无害乖巧。
他这样一直这么盯着沈颜殊好久了,也看不够。
日光透过姜青色纱帘透进来,沈颜殊的肌肤莹白细腻,或许是日光暖和,她无意识蜷缩往里面靠。
姜硕眨眨眼,他不满足这样的视角。
“要我看着你吗?”姜硕低声道。
没有回答他。
“要我摸你吗?”
依旧没有回复。
姜硕摊开手,放在沈颜殊一拳的地方,日光太过耀眼,沈颜殊毫不理会身后掌心微薄的温度。
姜硕突然撑起手,把窗户打开,八月呼啸的冷风蓦然灌进来,沈颜殊在梦中都忍不住瑟缩,她转过身,往姜硕跟前凑,梦中白皙小巧的玉手摩挲,突然攀附到温暖宽大的热源,沈颜殊不松手,抱着热源往自己身上凑。
冷。
姜硕如同被提现木偶,眼睁睁看着沈颜殊抱着自己的手,贴上她冰冷的脸颊。
浑身都冷。
冷风持续不断灌进来,狐裘鸳鸯衾都好似突然失了效,沈颜殊拖着热源钻进被窝贴上身体。
姜硕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似乎终于满意,这才撑起手来关上窗户。
“要我摸你吗?”
姜硕俯身与她鼻尖相抵,他宽大温暖的手贴着她单薄的中衣缓慢抚摸,温暖从掌心妥帖的温暖沈颜殊的整片背脊。
“要我抱你吗?”
姜硕问完自顾自摇摇头,“要是抱你了,就没法看着你了。”
姜硕语气温柔,目光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倘若沈颜殊此时醒过来,便会清清楚楚看到姜硕眼中骇人的偏执。
偏执的目光灼烧沈颜殊的侧脸上,他神色专注,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还好赶上了,姜硕忍不住想。
上辈子沈颜殊死在镇国公府,他赶去时依旧晚了一步,沈颜殊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木中一动不动,不巧言令色,也不敷衍浅笑于前。
沈颜殊嫁入镇国公府时,京都人人都说是她沈颜殊好福气,高攀如此高门,而她死的时候,甚至没有一个人虚情假意的哭一场。
姜硕当时站在棺木前,身上铠甲未脱,脸上疾驰三日的疲倦未消,甚至刀尖上杀敌的血迹都没有擦干净。
他冷漠的盯着丫镇国公亲自递上来的香,他只有一个念头:
沈颜殊死了,他要让她名义上的家人都为她真心实意的哭一场。
镇国公神色诧异,并不知晓为何自家儿媳妇没了,正在边关打仗的九皇子会公然违抗皇命回京都,但九皇子是现下最炽手可热的栋梁砥柱,边关安危全有仗于九皇子的挺身而出,是京都夺嫡中不可忽视的一方势力。
镇国公亲自上前送香,“殿下....”
香烟燃起,烟雾袅袅升起逐渐弥散在眼前,姜硕没眨眼,也没有动,安安静静看着棺木中人的安静侧脸,余光中,烟雾袅袅溢散开来。
镇国公有些诧异于姜硕的举动。
自家儿媳没了,九皇子盯着看这么久是几个意思?
姜硕终于抬起眼,镇国公脸上只有对权势的尊崇,镇国公夫人在体面周全维持葬礼有序,卫小公爷呢,甚至已经在跟身后扮作丫鬟的姨娘打情骂俏。
都没有人真心实意的为沈颜殊的死难过,哪怕只有这一天。
姜硕垂下眼眸,他手一动,镇国公以为他终于要接香烟,正要往前凑。
姜硕突然从革色青糍色皮革靴中抽出断刃,干净利落割掉镇国公的脖子,鲜血喷涌飞溅在他脸上。
姜硕面无表情,回头看向棺木中的女子。
他动作太快太突然,灵堂中人一瞬间震惊到失语,不知道是谁先尖叫出来,很快整个灵堂充满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声。
姜硕顶着满脸的血目不转睛的望着沈颜殊,他低声道:
“这才像是一个灵堂,沈颜殊,我知道的,你喜欢热闹,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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