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刚刚忘了刀架在脖子上什么情景了吧,奚云月可没她这么大忘性,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但有吃的总比饿着肚子强,这一晚,她一口气吃了八碗饭,才浅浅搁下筷子。
终于有点饱的感觉了。
不愁吃喝,就得埋头苦干了,奚云月担心赶不上砚台评比大赛,一干起活来就不知昼夜。桃子怕她猝死,一到点就拉着她睡觉,她连做梦都在琢磨,嘴里呢喃着自己的宝贝。
转眼间,第三回送来的米粮也吃得差不多了,奚云月蓬头垢面地捧着砚台出来,从来没有那么小心过,正在搓衣服的桃子抹抹手,生怕声音大了点,奚云月手里的东西摔了,“成啦?”
奚云月慎重点头。
桃子丢下洗衣盆,对着她掌心的砚台左看左看,她虽然不会欣赏,可就是觉得美,她喜滋滋地,“这可是咱们的百两黄金。”
她们没舍得欣赏太久,赶紧通知了官老爷,在他们的护送下去县衙评比,平日里凛然不敢侵犯的县衙外可谓人山人海,参赛的人比看热闹的人还多,要不是有官爷护着,她们还挤不进去呢。
奚云月和桃子穿着寒碜,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其它人不满地嗔怪,“女人凑什么热闹!”
奚云月不客气地回怼,“自然是同你一块儿参加评比的!”
她气势汹汹,是笃定了自己能拿头筹的,一旁的桃子顿时有几分腼腆,到底是小姑娘,早知道今天应该穿一身新衣服出来。去年年关的时候,小姐一口气给她裁了八套衣裳,水灾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才抢出了一套,一直舍不得穿。
今日就穿着这身去领黄金百两,多寒碜啊。
奚云月安慰她,“不怕,等黄金到手,咱们直接去成衣铺子换几身,想买几套买几套,想吃啥吃啥,看谁敢瞧不起咱们。”
她把人拽着,交上砚台盖上红绸布,等到吉时一到,各位官爷和贵人们就会到场,对此赏评,当场决断出最佳者,赐尊贵头衔。
只听一声敲锣“哐”地响起。
众人耳朵一麻,脸上纷纷爬上激动和喜色。
县衙内,陆续走出衣着华丽的官老爷们,官爷维持着秩序,携官刀把拥挤的人群逼后,给贵人们留出位置。
只听几声爽朗笑声响起,县老爷是个胖胖的老头,官服穿在他身上,那和围裙差不多了多少。
他亲呢地叫着旁边的小老弟,“裴国舅,今日盛况,可是淮水县几年未有,多亏了国舅爷此番慷慨,才能令本官目睹这盛世,瞧瞧这些能人巧匠,纷纷齐聚我淮水县,令本县蓬荜生辉啊。”
裴忌摇着金粉描边的扇子,衣冠华丽,没头上碍眼的纱巾,少年贵公子的潇洒气度尽显无遗,他站在大腹便便的县老爷旁边,意气风发,“黎县太爷客气,等会儿赏砚之时,还请黎县太爷不吝赐教。”
“裴国舅未免太慷慨了,真正的大家哪里会来凑这个热闹,您的黄金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赵举子心高气傲,看着黑鸦鸦的人头就觉得脑袋嗡嗡响,虽然碍于情面来参加这等活动,但士子傲气,瞧不上铜臭之人。
裴忌却不这么想,“高手在民间呐,若能寻到几个能工巧匠,亦是我朝之福。”
县老爷附掌大笑,大声夸赞裴国舅豪爽,赵举子绷着一张长脸不可置否,今日可是盛举,眼见着嘈闹声渐渐止息,他们便整肃了衣冠,摆出官爷的气度,走向红绸布摆放的长桌。
日头渐盛,裴忌在走动间忽地在人群看到一双被头帘盖住的小女娃,因她个子低,只能被藏在人群里头,彼此不知怎么地对上视线,奚云月便瞪了他一眼。
裴忌轻笑。
手里的扇子一展,哗哗地响。
看见后,奚云月更气了,狗官!
*
一刻钟过后,红绸拉开,评比正式开始,各式各式的砚台足有几百块,被搁在一块儿,这场面无比壮观。
甚至有好事者,两只腿架在好友的肩头,只为了能博得一赏。
作为匠人,最怕的就是自家的手艺被学去,但同时能赏到这么多能人的巧心,亦是求之不得的一件事,因而除了夺得头筹,他们对这赏评的兴致丝毫不比官老爷要低。
但不管怎么拥挤,都由着带刀官爷牢牢把手着,不能靠近。
“此方砚石色古雅,甚是可观,可惜砚壁太厚。”
“这方砚一看就是子坑的罗纹石,算是一块砚璞,就是雕工。”
官老爷在点评的同时,身后的人也在名案上记录,用朱笔划掉名字,代表这个人被弃掉,若是觉得尚可,便打个圈,表示这个人的砚台可留,留到最后最一起评比。
每人都得过目好几十块砚台,算是目不暇接也不为过,转眼间日头升到最顶,日光强照,忽地在一片墨色的砚台中,有一方与日光辉映,照出天然绵绵细雨。
赵举子与裴忌同时注意到,还是赵举子快一步,朝着此方砚过去。
他先一步捧在手中,目光惊异,“这竟是一方透光墨玉砚。”
墨玉透光砚是砚台的一种,材质选用天然墨玉,砚面墨玉与黄玉交夹,黄玉有些透光,然后墨池中就出现了流动的细雨,而这一块砚石显得尤其透亮,迎光而照,竟像是一条流动的河流。
他赏过之后,自然由裴忌接过一观,他仔细瞧着砚面,如此巧思,确实是美。
“难以令人想象,淮水县这种地界,竟还有如此能人巧匠。”赵举子感叹。
裴忌认出这块砚台的原石,少年的嘴角噙起笑容,倒是有几分玩味,“可见高手在民间,赵举子恃才傲物,当真是小看了。”
赵举子大呼惭愧,对着这方墨玉透光砚是爱不释手。
难得他俩一致赞同,黎老乐呵呵地走来,他身后人捧着名案,对着名字逐一划过去,最终落在了奚云月上头。
他撩动胡须,“怎像一个女子的名姓。”
赵举子难以置信地抢过名案,忽地冷笑,然后用抢过朱笔,大大地划了一个叉,“我还以为淮水县真出了什么能人,原来是个冒名顶替之辈!一个女子也妄想拿到头筹,简直可笑!”
他此举,令黎老措手不及,“哎呀,小老弟,也不必如此。”
看不过眼,划掉就算了,怎地还要多生事端,黎老想要打圆满,裴忌盯着手里的砚,忽地笑出声,“才子说得对。”
他悠悠地,“冒名顶替之徒确实要不得,把这人叫来,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在我面前瞒天过海!”
赵举子恃傲,他的话听听就算了,但裴国舅却不同。
他可是当朝国舅,哪里得罪得起,黎老本来就怕热,这么一照,脖子上淌了一层的汗,眼看着打不了圆场了便腹诽了几句,只得同意差人去把人找来。
奚云月收到消息,只道自己得了头筹,翘起的嘴角强压下去,摆出不动声色的样来,她安抚住桃子,“我先去,你且等着。”
然后跟着官爷往县衙后院走。
她半道上按捺不住问,“官爷,在哪领黄金啊?”
官爷似笑非笑,“这可得贵人说了算,你跟着来就是了。”
她瘪瘪嘴,这点小事还要卖关子,但她走进肃穆的厅堂里,看见五四位贵人老爷们坐在上位,寒浸浸的眼神朝着她打量过来,那点子灵性突然地在此时开了光。
这不像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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