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页上的字体歪歪扭扭,像是什么人手写的笔记,上面的墨迹被经年的放置弄得渐淡。
最重要的是,沈泠看不懂这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
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东熙的文字。
“阿泠,怎么了?”
迟锦闻见沈泠一直站在那里没说话,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上来,脑袋从沈泠的肩膀探过去:“欸,阿泠对苍澜古文字也有研究?”
沈泠惊愕地往后看去:“苍澜?”
“对啊。”
迟锦闻将沈泠手上的纸页拿过来,蹙眉盯着那上面的几个字:“少时我们去苍澜国赴荒栖宴时,不是在太学的藏书阁里去过么?我当时翻了里面的古籍,依稀认得一些。”
苍澜……
沈泠被迟锦闻这一提醒,倒是确实想起了些往事。
这方游戏世界,名唤荒栖大陆。
上面势力盘踞,分为三国五城二十四郡,其中三国势力最为强盛,南国东熙和北国冥落为千年古国,另一个苍澜国则是百年前新生的新国。
五城零碎分布在三国之间的空闲地界,自成一派,以城主为尊,类似小国。
而二十四郡则是分布在大陆西边广袤的草原和沙漠中,像是部落一般,每个郡都有一个小郡王,其中以乌兰郡王为尊,为二十四郡的首领。
除此之外,还有三大隐世家族。
机关术独步天下的冯家,精通医术的神医谷苏家,以及传言中能通神谕的巫族。这三个隐世家族常年避世,入口极为难寻,但历代少主在继任家主前都会入世历练数年,造福世间,为家族积攒威望功德。
为了维护大陆势力之间的平衡,数百年前苍澜建国时,各大势力达成协议,没过七年举办“荒栖宴”,遍邀大陆中最为有权有势的一批人来此一聚。
荒栖宴的地点在三个国家中来回轮换。
每至宴会时,两国的皇族世家、六城的城主氏族、还有二十四郡的首领乌兰郡王以及其他小郡的郡王们,不论手中有什么要事,都会放下来此赴宴。
上次荒栖宴还是在三年前,举办地在苍澜国。
沈泠和迟锦闻作为东熙前列世家的嫡子嫡女,自然也要随着两家的家主前往。
荒栖宴一旦开始,就要举行半月以上。除了第一日各大势力要坐在一起集会,所有人都要出席外,其余便都是苍澜国皇室和宸京世家的一系列宴会,尚可推辞。
沈泠当时辗转宴会之间,颇为倦怠,便称病待在驿馆不出,实则是偷偷易容跑了出去,还结交了几个颇为投缘的好友。
然后——
就碰到了被人从太学里丢出来的迟锦闻。
沈泠:……
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迟锦闻这家伙闲不住,趁着在皇宫参加宫宴时四处乱跑,结果跑进太学的藏书阁里,不小心将烛台打翻,险些藏书阁里的古籍孤本全都烧了个干净。
若不是她向苍澜太子萧清辞求情,这人早完蛋了。
沈泠想起当年迟锦闻抱着她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向他的目光带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
迟锦闻却浑然不觉,还盯着那张纸页,辨认上面已经有些模糊的字迹。
“这个字是‘桃花’的意思。”
迟锦闻指上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字,随机又点了旁边的几个:“这个是‘青柳’,这个是‘浮生’。”
浮生?!
沈泠眼底的笑意忽地一顿,抬眸看向迟锦闻,模样认真:“浮生?”
“迟锦闻,你确定这两个字是‘浮生’?”
“对啊。”
迟锦闻指上最上方的两个字:“这个是‘浮’,这个是‘生’。”
迟锦闻将纸页放进沈泠的手心,有些疑惑:“不过苍澜这古文字,百年前就已经被现在的苍书取代了。”
“阿泠看这个干什么?”
沈泠没回他的话,有些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浮生”二字,唤醒了她的一些回忆。
浮生……浮生……
虚浮三辰,忍痛余生,因而谓之浮生。
沈泠当初中毒被陌上所解,朦胧之际,曾听过“浮生”这两个字。
但不论她如何问陌上,陌上总是笑着用别的话搪塞过去,不肯告诉她此毒的来历。
按照陌上的样子,他定是识得此毒,却不知为何不愿意告诉她缘由。
现在陌上不见踪迹,洛洛也跟着他消失,沈泠本以为这浮生背后之人不会再出现,结果他竟然故技重施,再次对她下毒。
浮生、陌上、苍澜。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泠紧蹙着眉:“我去翻翻有没有关于苍澜古文的书。”
沈泠抬步欲走,忽地眼前一黑,脑海中传来细细麻麻的刺痛,险些摔倒在地。
迟锦闻伸手将她接住。打横抱起,走到旁边供她休憩的小榻前。
迟锦闻将沈泠放到小榻上,修长的指节抚上她眼下的青黑,温和浅笑:“瞧瞧,这是多久没休息了。你先睡会儿,等你醒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寻来。”
沈泠还想挣扎:“不……”
没人比她更了解浮生的毒性,自然也该她亲自去寻。
倏地,她的睡穴被人点了两下。
不过眨眼功夫,沈泠便昏然倒在小榻上,蹙眉睡了过去。
迟锦闻看着熟睡的沈泠,半蹲在她身前,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心。
“阿泠……”
迟锦闻看着面前朝思暮想的姑娘,克制着俯身上前,轻吻上她的额头:“何苦如此逼自己呢。”
“我说过的,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寻来,可你还是不愿意将事情托付给我,所有事都压在自己的身上。”
“阿泠。”
“你叫我该如何是好。”
分明这些事情,沈泠只需要告诉他一下,他便能吩咐锦茶轩去查的。
迟锦闻的锦茶轩这些年生意蒸蒸日上,开遍了整个东熙,成了全东熙最为完备的消息网之一。
沈泠这段日子除了在藏书阁自己查阅古籍,还传书给沈清臣,动用了扶月楼的消息网,甚至还去问了王秋朝有没有见过类似的毒药。
独独没来找他。
不管是累的还是痛的,她都不愿意告诉他。
迟锦闻本以为,沈清臣几人离了东熙,沈泠若是有事需要帮助,第一时间便会来寻他的。
结果不管是白尧礼的事还是这浮生的事,沈泠都对他只字不提。
分明他们相识数年,分明他们曾经一起联手对抗季珩,出生入死过这么多次……
可她还是不信任他。
迟锦闻挪开唇,与沈泠额头相抵。
“阿泠。”
迟锦闻伸手抚上她的侧脸,轻声喃喃:“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肯让我离你离得近一些。”
“为什么不愿意来找我呢?”
“为什么你的眼里一直没有我呢?”
“你的眼里看得见沈清臣,看得见王秋朝,看得见那么多人……分明我就站在你身后,为何你就是不愿意回过头看我一眼?”
……
趁着沈泠睡着,迟锦闻在她的耳畔说了许多话。
那些被压抑在心底的阴暗和侵占破出牢笼,将迟锦闻整个人填得满满当当,明朗的凤眸染上不易察觉的薄红。
明知道沈泠不会回答,明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迟锦闻却还是执拗地一遍一遍问她,像是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在拼命追着求一个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迟锦闻轻叹一声,缓缓起身。
他将一旁的薄毯扯过来,轻柔地盖在沈泠的身上,随即转身走向那摆着一摞摞古籍的案几。
罢了。
总归他迟锦闻这辈子都是栽在她沈泠身上了。
她不愿意告诉他,那他便暗中查。
总归这些事情,他也不止做过一次了。
她想要的,他不惜一切代价也会为她取来。
她想查的,他便是倾尽整个锦茶轩,也要给她查出来。
“阿泠,你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我的心思呢?”
迟锦闻坐在案几前,手上翻动着古籍,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小榻上睡着的沈泠。
沈泠睡着时,没有平日里瞧着的那副清冷模样,反而是五官舒展开来,蜷着身子缩成一团,脸上的软肉压在薄被上,瞧着可爱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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