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府官驿
说实话,工部小队的有些事,元青争到现在也是不敢苟同的。
比如太子为了能够分到户部一杯羹,居然在私下里答应了工部可以偷工减料,中饱私囊。
比如太子为了能让响马劫道,而费尽心思陆路水路的交替前进,最终让工部小队兵士半数死亡,几位官员遍体鳞伤。
但元青争能十分坦然的接受这些,也明白有些事情,若想要成,必然会有相应的代价产生。
毕竟站在太子的位置看,一切都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
而有朝一日,自己恐怕也会谄媚奉上,曲意逢迎,但只要能在光耀侯府门楣的前提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她私心觉得,也算是坚守住了内心的道义。
行至韩瑾处,三人互相见礼后,元青争说明了来意。
韩瑾见她是来探查官员被害一案的,就非推脱这是两个案子,不愿同行,元青争也没强求,撂下一句“多多休养”,便带着队伍和盛舒宇离开了。
尚未行至官驿门口,她借口回屋拿东西,让盛舒宇等她一等。
实则带着落籽给官驿里一个叫裴植的长工使了银子,让他帮忙留意工部小队的动向。
特别是那两个户部的官员。
临走之际,落籽回首暗暗打量了一番那个裴植,觉得他长得没有自己好,满意的跟上了自家公子。
最近这段时间,他和元青争的感情状况自觉十分升温,特别是这出差的路上,元青争时不时就把身体某个部位搭在他的身上。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苦。
有些时候元青争会把头搁在他肩上,有些时候是将胳膊搭在他背上,有些时候……
落籽看着她的背影,又控制不住地扬起了唇角。
路程上这几天,他们是同睡在马车车厢里的,他,离他的心上人很近,字面意思上的近。
有些时候,元青争会把腿骑在他身上……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从平京到荆州的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的话,每一日,从早到晚,他家公子眼里就只有他了。
再不会有别的人、别的事,跟他抢元青争的时间。
就好比这个裴植。
他真希望他家公子在面对任何外人时,不论男女,能够不要那么彬彬有礼,不要对他们笑,最好是恶狠狠的、不屑一顾的。
他吃醋。
可他也知道,这毫无道理……
元盛二人带着曹抒,浩浩荡荡的出发万里潇湘,谁都没有发现,队伍后面紧紧坠了个尾巴。
不消两刻,黑布袋套住了斩马剑,他们一行人大喇喇的站在了万里潇湘的门口。
有小厮立刻去报里面管事的老鸨,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哎呦哎呦的声音。
应声走出来的是一个大概四十岁的女人,身姿柔软,妆容适宜,别有一番成熟韵味,她嘴角噙笑,一柄团扇掩住胸口。
这要是挂上牌,只怕依然会有不少客人为之豪掷千金,万里潇湘,果真名不虚传:“这就是平京来的钦点探案官吗?怎么生的这样俊俏?”
元青争侧颜,轻咬一口腮肉,只觉得做生意真不容易,长成自己这样也能受夸。
毕竟“身长颜伟”的男子气质,这辈子是跟她搭不上边了,她顶多算个“身中颜秀”。
正色回首,她亮出刑部腰牌,道:“这位店家,本官乃刑部五品主事元青争,特奉皇命来此调查刑部官员惨死一案,听闻尸体自从被发现就一直保护在这里,是吗?”
“元大人啊~”老鸨团扇掩笑,“这店家一词,用在小民身上,还真是让小民不知作何状好,大人唤小民康乐吧,有着那玩意儿的屋子,小民封的好好的,请跟我来~”
元青争听得脊柱酥酥的,带着盛舒宇和落籽进去了,曹抒带人守在外围,以作应变。
万里潇湘也建了两层,但整体格调不似十里飘香那样奢贵,倒带着些返璞归真。
尚未出门洞,便可听见里面的靡靡之音,琵琶醉人,立于大厅张目望去,一对对亲嘴儿的就算是不想看见也避免不得。
花草树木应有尽有,还专门凿了一条溪流穿过大厅,养了多条锦鲤,大厅四边的假山暗角处,还不时传出几声嘤咛。
三人紧随康乐贴着墙边走,上了二楼越往里进,越无人迹,路过有客同康乐搭话,康乐就顺手摸他一把,再笑着道:“吃好喝好啊,爷~”
这建章府是荆州的首要之府,把青楼开在这里,虽然不大,那也是寸土寸金的。
元青争环视,心下疑惑,怎么一层大堂人那么多,二层这边儿人这么少?
康乐迈着莲花步,回头看了一眼她警戒的神色,笑道:“大人不必慌张~装着尸体的屋子就在前面。
若小民只空出那一间,只怕会有些喝了酒走错门的误入,所以小民一连封了十间屋子,也没往这边再放人,所以人迹少些。”
元青争顿时感慨万千:“康夫人心有大义,在下佩服。”
“嗨~这银子挣多少是多呀,”康乐笑得千娇百媚,“再说了,如果真有人看见了那些尸体,小民这生意只怕也要受影响。
第十间屋子那里,小民还日夜不息的嘱咐人看好道路,不让有人过来,大人若一会儿有什么别的问题,小民就给您把她叫过来。”
她在第三间屋子门前站定回身:“若丢掉这几间屋子所能收入的银两,能换得大人破案,小民觉得,很值~”
那个“很值~”,真的很挠人心肝。
但还不由遐想,康乐音落就把那屋门推开了,一股子腐臭血气直冲天灵盖:“大人,尸体就在此处了,小民在门口等候。”
元青争掩鼻,对这味道已然熟悉,轻咳一声,带着身后两人踏进门去。
立于屋内,她才发觉为什么人死了这许多天,味道竟还会如此刺鼻。
此间屋子四面全都上了蜡,门窗封的严严实实,不通风的屋子一经打开,那些发酵的味道便逸了出来。
门外的康乐果断关上门。
三人开始观察情况,正中间的桌子上还有剩下的饭菜和歪倒的酒壶,里间偌大软床上横陈着三个人。
……三个尸体。
神情俱是惊异,双睑也不闭合,其中一个仰着身的口唇大张,咽喉里还有干涸的血汪。
只怕是死了之后,身体也在痉挛着一直从喉口慢慢溢血,但由于人体已死,舌头逐渐涨大,撑住了喉口,才让那些血往外吐之后,没有顺着咽喉全咽回去,留在了口腔风干。
床帐一侧还挂在床钩上,另一侧散着,上面是喷射状的一大片血迹,褥子也被这三人的血浸湿了,此刻因着血液的干涸而硬邦邦的。
床头矮桌上的香炉早已寂灭,整个软床酒气、血气熏天。
她冷静道:“落籽,验尸。”
建章府的仵作不用想就能知道用不了,必然早被收买,此番所幸落籽学的杂,他应声而动:“是,公子。”
若说妙龄是百宝箱,那落籽真的就是全能小厮了,也是真难为侯夫人对他的“培养”,与他自身的勤奋苦学。
包裹里各式各样的工具一字排开,他戴上一副羊肠做的手套,拿起旁侧寒光毕现的小刀,立于尸体胸前,纵向,利落划开皮肉。
嗞——
元青争和盛舒宇不错眼的盯着尸体内里瞧。
……三具尸体一番验下来,大概过去半个多时辰。
落籽有了个大概想法:“公子,三人死状死因一致,均是食道与其周围破裂,而后呕血不止殒命,整个身体里不剩什么血了,但要究其原因,我除了一种猜想,别的尚未想到。”
盛舒宇冷不丁吭声:“南樾虫蛊。”
落籽一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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