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姑闻言陷入思量,应无赦方才表现出的力气着实惊人,瞧着要比先前那杀手厉害得多,是武痴倒也合理。再细细回忆他方才问那些话时的神情,的确不像是来灭口的。
想到此,她半真半假道:“那贼人没防备我这老婆子,趁他劈下来还未拔刀的时候,我用锥子捅进了他后心。锥子抹了毒,捅进心口,很快就活不成了。”
“那你不跑吗?”应无赦问,“明知道可能还有人来灭口。”
庆姑不慌不忙,“那又如何?我已经老了,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不如留在这,就算死,也死在最熟悉的地方。若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再手刃一个仇人。”
“你坐在家里,只能手刃仇人的钱,却永远惩治不了真正的罪魁祸首。”宁不救拨弄着腰上挂的虎牙,幽幽道,“这世上的生死大仇,合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教他血债血偿。”
庆姑面上有些黯然,“若我再年轻个十岁……”
“现在也不晚。”宁不救睨着她,“你都不怕死了,还怕跟人拼命吗?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庆姑没说话,捏紧了手下的衣裳。
宁不救则继续鼓动,“你都做了这么多年神婆了,何不把这些招数用在仇人身上?编一个滔天巨谎,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靠近,然后一击毙命。”
庆姑的心狠狠颤了下,却只死死抠着自己的手,“我杀不了他们的。我杀了他们,就成了罪人。我的孩子,就成了罪人的孩子,连死后的体面都不再有。”
宁不救笑了声,“只要你不说,谁知道你是来给谁报仇的。你要说阎王那里会记个清楚?可地府才是最讲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地方,你替自己申冤,不就是帮着地府行了现世报么?十殿阎罗有何颜面判你罪过?”
庆姑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眼前的姑娘不像任何一方的人,她只能听出她应是知道那些关于镇西军的传闻,言辞间才尚算客气。
但“有何颜面”与“不仁不慈”在她心头回荡着,又苦又荒唐。她求神仙指路,神仙指给她一个不信神仙不信天的人,是神仙也在说无能为力吗?
那她还能怎么办呢……
眼瞧着庆姑又落了泪,应无赦下意识看向宁不救,小声问:“她是又发病了吗?”
应无赦记得庆姑先前发病的样子,也是这么哭。而这会儿哭的看着比之前还伤心,不知是不是更重了。
宁不救静静看着,摇头。疯起来时,没这么难过。
“你还有想知道的吗?”宁不救问。
先应声的却是庆姑,她抹了把脸,问宁不救遇见秋娘时,秋娘说了些什么?
宁不救说,“她把我们当山匪,竭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的回答不算切题,庆姑却没有追问,反倒明显松了口气。
应无赦在一旁观察,见庆姑没再提什么回魂,愈发觉得宁不救之前的猜测就是对的。李秋娘母女只是名义上的死人,实际都还活着。
顺着这个捋回事情的起因,应无赦问庆姑,“昨晚你为什么要下毒?”
神医明明还帮她烧纸了。
“这附近只有靠山村和北山村,三更半夜冒出的姑娘不是北山村的人却有意让我误会,我想知道她的目的。”
宁不救:“你下了毒,也没问我什么。就这样对待你从神仙那儿问出的‘贵人’?”
庆姑承认下来,“正因是贵人,才又给了解药。若当真有缘,自会再见。而姑娘也的确来了。”
宁不救笑了下,忽然问她:“毒药还有吗?”
庆姑一愣。
少顷,庆姑从屋中取来一个小木筒,交给了宁不救,叮嘱道:“用时只需要取上一点,用的越多,幻觉越强。解药……”
“解药就是能提神醒脑的药物而已,让毒药效力过去的更快些。”宁不救抬眼笑问,“我说的没错吧?”
庆姑没想到早已被她看破,略不自在地点点头,又道:“姑娘既对这药感兴趣,这些便赠予你,也算是对先前之事的赔礼。想来依姑娘的为人,也不会拿它去做坏事。”
宁不救也没打开瞧,只握着装药的小木筒就问庆姑,“就用这只余一半的药来做赔礼吗?”
庆姑微怔,有些不确定地追问:“你还想要什么?”
“你家中可有裹头的布巾?”
“什么?”庆姑还当自己听错了,但宁不救又说了遍,确定是她想的那个。
虽满腹疑惑,庆姑还是回了趟屋里,去给她找这件东西。
待人离开,应无赦忍不住去看宁不救手中的小木筒,“这个……”
宁不救伸指在唇边一抵,让他莫要说下去,低声道:“这个回头再说。”
应无赦噤声,而后意识到宁不救指的只是小木筒,便低声问起旁的,“那,神医原谅她了吗?”
宁不救见他是真心发问,举起这筒“赔礼”在应无赦眼前过了一遭,收入衣襟,“看在这个的份儿上,可以恩怨两清。”
“那,神医觉得,好人的娘算好人吗?”
宁不救望向应无赦盛满困惑纠结的眼,猜到几分他想做什么,只道:“好人难做。但人要是就这么死了,的确很亏。”
庆姑推门回来时正听见这句,默着声走来,把寻到的头巾给了宁不救,“这是秋娘的。”
宁不救接过,见头巾一角还绣了朵小花,垂眼道:“我给你指条活路,你要不要?”
她指了条能报仇的路。
“豫北有个‘小神仙’,最擅给人驱邪消灾。你可以去同她打擂台,扬名快。等有了名气,寻机接触自己的仇人……后续你该想的比我清楚。当然,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在我们走后尽快离开,去到一个别人不认得你的地方,应当也能活着。”
见庆姑喃喃着豫北,宁不救又简单提了两句如何从此地走到豫北。
庆姑把路线暗暗牢记,只是看向宁不救时还是忍不住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个大夫。”宁不救展平手里的布巾,语气稀松,“看不得人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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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救说最好的离开时机是入夜之前,雨还没停的时候。
与应无赦议论此事时未避着庆姑,等庆姑听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想往外走时,这句话也已完整的入了心。
她此刻已明白宁不救要布巾与如此选择的用意,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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