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混沌一片,耳边寂静无声,卓云岫感觉身体仿佛在空中漂浮着,轻飘飘空荡荡的,许久后才落到了地上。
黑暗之中,卓云岫先是听见哭闹的声音渐渐放大,再是感觉到头上疼痛无比,接着缓缓睁开双眼。
待适应刺眼的光亮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位梳着发髻正痛哭流涕的妇人,面色憔悴,神色哀痛,而自己则被这位妇人紧紧搂在怀里。
身下是冰冷的地面,寒气一股一股得透进身体里,卓云岫不自觉地挣扎了一下。
怀里的动静惊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妇人,见卓云岫醒来后那妇人仿佛才有了一丝生气,哀嚎道:“闺女啊你可算醒了!你可把娘吓死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她娘,赶紧把闺女扶到屋里床上去躺着。”旁边一位拄着拐杖的瘸腿老汉说到。
卓云岫在搀扶下慢慢起身,只觉头又痛又胀,各种信息像在脑子里爆炸了一样。
怔立片刻,卓云岫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晰,她诧异地发现自己似乎矮了许多,整个人也瘦弱不堪,多走几步就会被风吹走似的,再瞧自己身上御寒的棉袄,简直可以用破烂两个字来形容,光袖子上就打了三个补丁。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和丧尸同归于尽了吗?
不等她弄明白,便听见旁边有人高声道:“行了行了,少他娘的装可怜!快把爷要的银子交出来!”
卓云岫寻声朝身后看过去,才发觉自己身处一户农家之中,四周屋舍俨然,山峦层叠,烟霭茫茫中映照着微微晨光,美不胜收。
可惜眼前小小的院子里却站了两个大汉,领头那个又肥又壮,脸上蓄满胡须,一副恶人模样,跟班那个则眼里冒着精光,一脸的机灵样。
那俩人原先以为出了人命消停了片刻,如今见卓云岫无事,又嚣张起来,嚷嚷着要钱,好一幅农家美景,就这么被搅和了。
看到这两个人,卓云岫才借着脑海里多出的记忆弄明白了些许。
原来为了治卓父卓老三瘸了的腿,卓家二老被人哄骗借了印子钱,现下还未到期,要债的却提前找上门。
卓家本来借了五两银子的本金,可对方狮子大开口,居然要他们还三十两银子才罢休,这让卓家如何拿得出?双方争执不下,推推搡搡之间,原主意外撞破了头,就这样一命呜呼,被刚刚在末世和丧尸同归于尽的卓云岫捡了漏。
想不到自己竟然穿越回了古代,还碰上这么个情况,说好的穿越都是非富即贵呢?难不成她真的有那么点儿背?卓云岫暗暗吐槽着。
这时,只听卓父卓老三低声哀求道:
“王六爷,不是我们不给,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您再宽容一阵儿,容我们去凑一凑,行不?”
“少废话!谁知道你们要凑到什么时候?今日就得还!”
那王六把双脚一岔,稳稳站在院子里,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拿不出银子也可以,把你家闺女抵给我们,我瞧你闺女长得如此标致,定能卖个好价钱!”
卓云岫:???我还瞧你长得如此肥壮,定能和猪做朋友呢!
“你,你们做梦!想都不要想!” 饶是卓老三再好性,此刻也忍不下去了。
自他受伤还乡以来,属实听了旁人不少冷言冷语、奚落讥讽,长期下来性子也不似以往刚硬,但到底从前是战场杀伐之人,军中血性还是有的。
可卓老三的话却一下惹怒了王六:“你当老子跟你开玩笑呢?赶紧把人交出来!”
说着王六直接就要上前拉人,反正这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做,怕什么?
卓母赵氏也不顾上卓云岫刚撞伤头,鲜血还挂在她惨白的小脸蛋上,撒开扶着卓云岫的手就连忙上前帮着阻拦,但一方是剽悍魁梧的成年男子,一方是病弱不堪的卓家二老,就算二对一也占不到上风。
院子里被闹了个天翻地覆,桌椅全被掀倒在地,连装水的大缸都被砸了个洞,形势如何一目了然。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卓云岫也不想干看着了,毕竟二老如此护着自己,她又借用了这副躯体,总不能白嫖吧。
扶住墙壁稳住身形,卓云岫垂头细想了想古时候的高利贷是怎么回事,直到脑海里闪过一点什么,才接着卯足劲深吸一口气大喊道:“够了!”
可院子里并没有一个人理她……
这具身体的虚弱程度简直超乎卓云岫的想象!她鼓足了劲儿喊出来的声音居然和蚊子叫差不多!
卓云岫一时哭笑不得,想她上辈子觉醒木系异能后虽然只能做个后勤人员,但好歹丧尸攻城那日也是大战了三天三夜才体力不支倒下的!
没办法,为了吸引注意,卓云岫拼尽力气抓起身旁一个瓦罐子,对着院子中间砸了下去。
砰——
罐子在地上炸开,发出巨大的声响,院子里众人瞬间停下动作,纷纷扭头看向她。
不仅是卓父卓母,连王六都颇有些惊讶。
这还是刚刚那个怯懦娇弱的小姑娘吗?
再看卓云岫,脸色发白,虚汗直流,气息不匀,摇摇欲坠……嗯,是她!
卓云岫无奈至极:我也不想这样!是原主身体太弱了!扔个罐子都费劲!
砸罐子果然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看到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卓云岫才强撑着身子质问到要债的两人:“你们,不知道大昭律例禁止民间私放印子钱吗?”
这话却没镇得住王六他们,两人对视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那又如何?就算知县老爷见了咱们龚老爷也得客客气气的,难不成怕你?”
卓云岫一听这话也笑了,看来大昭还真有这条律例,古装电视剧还没有白看。
她略带威胁道:“知县老爷,呵,那你倒试试,我敢不敢告到州府衙门里去?”
这倒是超出了王六意外,他没想到一个弱不禁风还没及笄的黄毛丫头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这也吓不到他:
“别想了,你们要是敢上告,咱龚老爷就能让你走不出这嘉阳县!”
卓云岫扶着墙壁慢慢坐到竹凳上,歇了口气才接着说:“我们上不上告,全看你们。”
那二人面面相觑,显然没听明白。
“想必你们也清楚我家是什么情况,二位若是硬要抢,那便只有要命一条。”
卓云岫顿了顿,接着道:“但若你们再宽限两个月,我们自然会想办法凑齐那三十两银子,二位也都是替人办事,想必也不愿意背上人命官司吧?”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个小丫头说的话?要是最后你们还不上呢?”王六二人并不松口。
“还不上,你再把我拉去卖了。”卓云岫说这话眼睛都没眨一下。
王六心里仍是不同意,早解决早收工,想再拖两个月那是门都没有!
就在此时,跟班扯了扯王六的衣袖,附耳道:“我们来的时候被这里的村民瞧见过了,不如……”说着说着两人脸上逐渐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卓云岫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只能小心提防着,谁知对方几句话后竟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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