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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

小说:

乌栖曲

作者:

要多喝水

分类:

穿越架空

赤申惊鹊和小翠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这所破败的容身之所,眼前景象她前所未见,自不必说去想象人在这里如何居住了。

这所破庙看起来像是废弃已久,四周的杂草与总角时期的孩童一般高,人站在里面仅仅能够看到脑袋。

门前倒是干净许多,明显是被人有意清掉的,一条崎岖不平地小路从几人面前延伸至破庙前,赤申惊鹊艰难地提起裙摆踏上这挑小路。

今日出门簪子没买到,反而搭上一条裙子。

大殿的正门年久失修,轻轻一碰便垮掉一侧,上面布满的陈年灰尘瞬间散落,呛得众人直咳。

赤申惊鹊掩住口鼻,边咳边疑惑地看向少女和另外两名少年,真心诚意地发问道:“怎会如此破败?”

她无法想象究竟何人才能忍受这样的环境,即使是赤申府最下等的女使婆子都住得比这里好。

“赤申姑娘乃是金枝玉叶的千金之躯,自是无法体恤我等贱民。”

“这里年久失修,看样子至少是前朝靖晏年间的了。”陈昭绾抬手在门框上摸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一声不吭地观察着庙中的结构,辅一进庙,供台上所供奉的巨大雕像便引去了她的目光。

经过岁月的侵蚀石像的容颜早已不甚完整,却依稀可见那惊为天人的美貌,一双凤眼怜悯众生,眼下脱落的斑驳痕迹似极了未曾干涸的泪水。

好一副神女垂泪图。

“你认得这石像?”少女注意到陈昭绾盯着石像看了半晌,神情有些古怪,于是问道。

“前朝翎阳公主。”

大靖翎阳公主,靖朝末帝周光武的嫡女,是靖朝人奉为神明的公主,自出生起便受万人朝拜,被视为祥瑞之身。

相传其出生时天现奇观,三足金乌翱翔于天际将太阳遮盖,周身散发出玄色光芒,而“金乌”亦是大靖皇室的纹样,是靖朝祥瑞象征。

因此宜昌公主的降生为靖人带来了希望。

曾有预言,天命金乌,降而生靖。她是大靖之国运所在,如今公主携金乌降生,自是靖朝国运转机之时。

陈昭绾迅速敛了方才的晦暗不明地神色,一双凤眼与石像上的如出一辙,就连那为世人哀悼的悲悯目光都神似七八分。

“你竟认得?!”

“她是靖朝人,怎会识不得?”未等陈昭绾回答,赤申惊鹊先行说道。

少女的眼中明显泛起亮光,陈昭绾看向赤申惊鹊,她常是这样,口无遮拦。

此时阻止她已来不及,只得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说道:“先带我去看看你阿爷罢。”

少女愣愣点头,正要带人绕过石像往里走,却听到陈昭绾警觉一声,怒喝道:“谁?”

众人齐齐向陈昭绾所说的方向看去,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然动作迅速地闪身过去,一把扼住对方咽喉掼入摇摇欲坠的墙中。

“停停停,撒手撒手。”那人表情狰狞地拍打着陈昭绾的手,不过因着受制于人,力道便显得小了许多,倒像是狸猫在撒娇挠人。

陈昭绾不听,只是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紧。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在下并无恶意。”

“何人?”

“在下,在下,女侠能否先放手?我要无法喘息了。”

“你先说。”

“好,在下是城中医馆的大夫,今日上山采药偶然途径此地,见有人交谈,便想着进来瞧瞧,谁知姑娘一言不合竟想要了在下的性命。”

“花言巧语。”陈昭绾冷漠地评价道。

严既明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怎么实话实话还遭人白眼呢?

“严大哥?原来是你啊!”方才陈昭绾身形过快,少女没能看清来人,如今定睛一看惊呼道。

“阿滢啊,你快叫你朋友放开我。”

“你们认识?”陈昭绾回头问道。

“认识的,先前阿爷性命垂危,是严大哥出手相救才得已续命至今。”

“就是你让他们去城中做盗贼,偷人钱袋子的?”

严既明瞪大眼睛看着她,疑惑道:“姑娘从哪里看出的?在下虽非君子,却也光明磊落。”

“此事绝非严大哥指使,原是早年我与他们二人在城中以卖艺为生,怎料遭官府驱逐,生计无着才出此下策,如今后果皆由我一人承担,与他人无关。”

陈昭绾上下打量着他,确保这人手无缚鸡之力,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了手。

那人一时松了气,跪在地上猛咳两声,怨道:“下手也忒狠了些,怎么那么喜欢扼人咽喉啊?”

“你为何知晓我喜好扼人咽喉?”

“你看阿滢脖颈间的痕迹,与你五指大体吻合,不是你还能有谁?”严既明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说道。

陈昭绾闻言回头看去,果不其然,阿滢脖颈间有几道红色的印记,是她在窄巷时弄出来的,还未完全消退。

阿滢的手不自觉地顺着二人的目光抚上脖颈,轻轻碰了碰。

“别担心,待会儿便会全消。”那人说完又拱手作揖道:“忘了与诸位姑娘介绍了,在下姓严,名既明,乃是京中既明医馆的大夫。”

“哦,废话颇多。”赤申惊鹊忍不住讥诮。

“这位姑娘可真是误解在下了。”

“我瞧着倒是未曾冤枉你。”赤申惊鹊摆摆手,不屑地说道:“这里没你事,还不快走?!”

赤申惊鹊与严既明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服输地吵了起来。

陈昭绾听得头疼,转身在石像周边绕上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了阿滢口中的阿爷。

老人躺在凌乱地草席上,看样子是在外就地取材的物件,奄奄一息,若非陈昭绾细细看去,险些错过。

大抵是活不长了。

她走过去蹲在地上,为老爷子把了一脉。

“病入膏肓,活不长了。”严既明的声音和陈昭绾心底的结论同时出现,她回头看去,方才还在吵架的二人已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陈昭绾沉默不语地看向阿滢。

“本就身子骨弱,前些年燕戎攻入平京恐是受了惊吓,才一病不起的,一口气能够吊到现在已是阎王爷手下留情,我前些日子给他开了些安神养气的方子,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于事无补。”严既明继续说道。

“你别看她,我早就和她说过这些,只是她求我我才开的方子,偷别人钱袋子也是这丫头自己想的,与我无关,少冤枉好人了。”

赤申惊鹊站在一旁瞧着他这副欠揍的模样,忍不住朝他挥舞起拳头,让对方巧妙地躲开了。

见没能出气,她狠狠地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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