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京戈
刚在餐馆临近尾声的时候，何枝意借口说去洗手间，其实她是去收银台买单的，因为本来在训练室的时候，她就说过要请沈曜文吃饭的。
正巧今晚赶上了，她想着先偷偷去把款付了，省得一会儿当面结账，沈曜文站在旁边尴尬。
只是她过去的时候，收银的餐馆老板说刚他们那桌穿黑衣服的男生已经来买过单了。
饭桌上就两个男生，只有沈曜文穿了件黑色外套。估计是沈曜文出去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顺手买了单。
思绪抽离，何枝意看着对面人递过来的二维码，视线凝固了两秒，沈曜文这一举动她是没想到的。但也没愣神太久，她应了声“好”，然后自然的打开手机扫码。
她本以为这是个收款码，只是扫完手机上跳出来的画面却是一个微信名片。
头像是一个白底黑线，单支郁金香的简笔画，微信名同头像一致，TULIP.
他似乎很喜欢郁金香。
正当她在猜想沈曜文是弄错了二维码，还是真的想让她加微信的时候，对面的人又说话了。
“加微信，转给我。”
言简意赅。
何枝意没拖拉的点了下面的添加到通讯录，好友申请发了过去，但那头的人还没同意。
何枝意刚抬头朝他看去，从不远处传来的喊声的突然横插了进来。
“老沈。”
听见声，沈曜文循声侧头看了去，只见宋靖康跟邵俊两人正从马路对面朝他走了过来。
何枝意也看到了，主动出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晚点有空记得同意一下。”
见他敛眼视线看来，何枝意凝着他的眼睛，犹豫了半秒，说：“那...晚安。”
“嗯，晚安。”
沈曜文的声线有些低，最后两个字的话音像是从喉骨深处冒上来的，像是昂贵的大提琴拉出来的一个低八度单音。
低八度的单音掉进心里，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个小坑，何枝意眼波闪了闪，藏不住的心动在眸光的背面蠢蠢欲动。
心动就像心慌一样，心跳漏了半拍，但也慌乱的有些不知所措。
在校门口发过去的好友申请，直到何枝意快走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才被人通过。
干净到一眼见底的聊天页面上跳出来一句系统通知消息：「TULIP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是她第一次有沈曜文的联系方式，过去她都只是远远的看。
心脏像是被人架在火堆上炙烤着，何枝意不由的觉得心跳加速，滚烫的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莫名的，何枝意有种看见了她和梦想之间的轨迹，他们也好像真的在靠近，横在他们之间的陌生距离也在一点点的被缩短。
落不下的唇角是女孩无法遮掩的难捱心动，她点开输入窗口，指尖落下打了句‘是多少钱’出来，可又觉得用这句话作为他们的第一条聊天开场好像有点不太好。
总觉得有点随意，又有点不太正式，所以她删掉了。
打了‘你好’，她觉得太官方也删掉了。打了‘我是何枝意’，她又觉得刻板的有点傻气，又删掉了。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反复复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来了多少遍。
忽地，对面弹了条消息过来。
TULIP：「？」
相对于她的紧张纠结，沈曜文开篇的第一句倒显得自然又直白多了。
何枝意没再纠结，打了句“多少钱”发了过去。
TULIP：「57.5」
何枝意记得刚才他们点了不少东西，怎么算AA下来都不止57.5元。
二十九画：「不对吧？」
TULIP：「除以4」
何枝意给他发了个红包过去，只是那头的人半天也没见领，她以为沈曜文没看手机，就发了条消息跟他说了声。
二十九画：「发过去了，你记得领一下。」
她正准备退了聊天窗口时，顶部显示名字的位置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TULIP：「领不了，忘了支付密码。」
二十九画：「领红包好像不用输入密码吧。」
TULIP：「领了用不出去，不就等于白领？」
二十九画：「......那你刚还叫我加微信转你」
TULIP：「忘了。」
二十九画：「那我支付宝转你？」
TULIP：「算了，挂账吧。」
何枝意看着他发来的消息一时有点没懂，这事儿还能挂账的？而且微信密码忘了，重新换一个不就好了。
想着，她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
二十九画：「那你帮我记着。」
TULIP：「刚才你是想说什么？」
二十九画：「？什么时候？」
TULIP：「我看你打了又删，怎么？难不成为了AA这事儿，你还特意杜撰了篇小作文来骂我？」
二十九画：「......倒也是不至于。」
二十九画：「只是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么抠门的人。」
手机的另一头。
沈曜文姿态懒撒的背靠着椅背上，垂眼看着手机上刚弹过来的消息，不贰酒馆里的灯光昏暗，他脸匿在暗处，忽明忽暗，松弛的神情隐隐有几许似有若无的柔意。
坐在他旁边等队友上线的宋靖康，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的移动着，脸上似有若无的笑，看着有点春意荡漾的意思。
他歪身凑了过去，正准备偷看沈曜文在跟谁聊天，但沈曜文的动作比他更快，手机屏幕一暗。
宋靖康只看到了一眼黑，忍不住揶揄道：“这是又跟哪家姑娘聊呢？瞧你那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儿。”
沈曜文倾身去拿桌上的酒杯，没打算接他的话。
等人这会儿也没啥事儿，宋靖康这人又八卦的很，闲聊道：“你今儿下午说去川大有事儿，就是为了跑去找那樊婉的？”
宋靖康倒是还不知道，樊婉只是何枝意随口胡诌的假名字。
他跟沈曜文是室友，平时又经常跟混在一块，上赶着出现在沈曜文身边的姑娘，他倒也没少见，但能让沈曜文三番四次主动找上门的人，这个叫樊婉的姑娘，还是头一遭。
想着，宋靖康八卦的视线对准沈曜文，打算深挖的问道：“难不成你还真瞧上人家了？”
沈曜文指腹磨着杯壁，视线凝着酒杯里的棕褐色液体，回答的倒也坦诚：“有点兴趣。”
宋靖康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对面的邵俊就喊了声，“还聊呢你俩，老毛人来了，你俩赶紧的，上线。”
何枝意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对面的人发消息过来，最开始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也消失了。
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惹得沈曜文不高兴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聊天页面重新滚动了起来。
TULIP：「不用太感谢我，让你涨见识了。」
TULIP：「打游戏去了。」
手机连震了两下就消停了。
何枝意看着聊天窗口最后的一句结束语，她忽地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密感，好像他们的关系变得很不一样，比朋友更近一点，但又不及恋人关系。
那种特别的感觉像是拱在心口的一团火，大火烧得她胸腔沸腾的直冒热气。
披着夜色的校园小道上，女孩的脚步轻快，纤瘦的背影被路灯拉长的印在地上，透着一丝藏不住的雀跃。
何枝意洗完澡，正坐在椅子上擦头发，桌上的手机忽地‘叮’的响了声，是盛晓晓回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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