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柳剑纯赔着笑脸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退场,他揉着发胀的额角,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出宴客厅。
三伏天的夜风吹得人舒爽不已,柳剑纯的脸上却浮上来一抹不自然的潮红,握拳抵唇咳嗽了数声,喉间隐有血腥气翻涌。
绕过庭院,快行至卧房时,他挥手屏退了丫鬟,独自推门而入。
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反手插好门闩,摸黑走到烛台前点上了蜡烛,火苗摇曳,房间骤然亮起。
刚掀袍子坐下,蓦然发觉有一道颀长的黑影投在墙上,柳剑纯浑身僵硬,呆坐着不动,夜风顺着窗户缝里溜进来少许,拂动着他披散在肩头的发丝,从尾椎骨到脊椎,都爬满了刺骨的寒意。
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嗓音清越,却让人遍体生寒。
“谁?!”
柳剑纯猛地转身站起,紫檀木的椅子因着动作剧烈而被撞翻在地。
烛火跳动间,只见床榻边上坐着个紫袍女子,那人相貌昳丽脱俗,眉目如画,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形状秀美却格外的冷厉,睨着他的眼神似是在看死物一般。
柳剑纯自认为不近女色,也没招惹过什么年轻貌美的女子。他反手扶着桌子边缘,往宴客厅的方向飞快地看了一眼,那边已然安静下来,应是宴席已散。
思忖间,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强装镇定道:“姑娘想必是今日前来为我岳父大人贺寿的宾客吧?只是不知这三更半夜,孤身一身潜入我一个有妇之夫的房里是何用意?在下只是个重疾缠身的病秧子罢了,姑娘怕是在我这图谋不到什么的。”
话音刚落,抬袖掩唇又是一阵剧咳,袖口沾染了点点暗红血迹。
女子轻嗤一声,直接自报家门:“我是盛玲珑。”
‘盛玲珑’三字如惊雷炸响,柳剑纯瞳孔骤缩,袖袍下的手紧紧地扣着桌子边缘,苍白到几近病态的脸上竟显出了几分血色,他惊愕道:
“盛…盛玲珑?你怎会在此?江湖传言你不是死了,不…不是都说你武功废了吗?你为何扮成这幅模样混进我岳父的寿宴?意欲何为?”
盛玲珑慢条斯理地抚平了稍微被压出了些褶皱的衣裙,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柳剑纯退无可退,瘦削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几分鬼气的惨白。
盛玲珑闲庭信步,却压迫感极强,他后退时膝窝撞上翻倒的椅腿,往后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桌椅被撞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桌上的烛台倾倒,蜡油滴落在了桌面上。
盛玲珑脚尖勾过旁边的椅子,素手轻飘飘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明明笑容恬淡,姿态闲适,力道却如一座山般,重若千钧,不容拒绝地将他硬生生摁进了椅子里。
柳剑纯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唇角压抑不住地颤栗。
这可怕的内力……江湖传言果真不可信。
他神情呆滞,喃喃地重复道:“盛玲珑,你要干什么?”
盛玲珑将倾倒的烛台扶起,稳稳地立在了桌面上。
她腰身靠在桌子边缘,抱着胳膊,垂着眼帘看柳剑纯已然被汗湿的头顶,她身子稍微往柳剑纯那儿倾斜了少许,微偏着头问道:“五年前,除了你和望月山庄的虞达明之外,还有谁戴着面具到过杏花村?”
柳剑纯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
盛玲珑的语气太温和,如杨絮般轻柔,使他更加毛骨悚然。
他欲要站起身,却被盛玲珑抬脚踩在了椅面上,他只好又老实地坐回去,垂着头,抖动着肩膀道:“盛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五年前没有去过你家,与虞达明也不熟悉,他是望月的庄主,我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号而已,与他并无交情。”
盛玲珑对于他的矢口否认并不着急,指尖轻敲桌面,她道:“你应该不知道吧,我爹死的那日,我就藏在他身后的那口枯井下面。的确,你们都戴着面具用来掩盖容貌,但你们都有出声,活着的六道声音里,五男一女。”
她唇角轻轻勾起,露出了少许森白的牙齿。
“其中一道男人的声音,就是你。”
柳剑纯脸色瞬间煞白,他嘴唇颤抖得厉害,控制不住的急促低吼:“盛姑娘慎言!你莫要血口喷人,盛前辈之死我也极为痛心,你急着为父报仇我完全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单凭一道声音就盖棺定论说我也是杀害盛前辈的凶手!你这样冤枉一个无辜的人,盛前辈泉下有知都会心寒的!”
盛玲珑嗤笑道:“柳少侠,别这么急着否认啊。”
柳剑纯脸色青白交错,莫名其妙地背上一条人命,他如何不急?
柳剑纯此刻气得浑身发抖,难以置信地咬牙道:“盛姑娘此言过于荒谬!任谁这么被人诬陷都不会冷静自持的!”
“哦?真的是我诬陷你吗?”盛玲珑似笑非笑。
她慢条斯理地拔去了柳剑纯发间的簪子,尖锐冰冷的簪尖在他颈部来回游走滑动。
柳剑纯牙齿直打颤,手掌死死地摁在双腿膝盖上,指甲几乎要掐进膝肉。
盛玲珑好像已经认定他就是杀害盛无名的人了,她太冷静了,似乎不管证据是否充足,这口锅都要他来背了,难道是因为他身上已经有一条人命了,所以多一条也无关紧要吗?
三伏天里,柳剑纯的衣衫几乎被冷汗浸透,屋内盈满了寒气,冷得他浑身直哆嗦,肩膀上那只手看似轻飘飘地搭在上面,却令他动弹不得,如果不是他坐在椅子上,以她浑厚的内力怕是能把他压迫的直接跪在地上。
就算江湖传言说盛玲珑武功尽失不可信,但她的内力有强悍到这种程度吗?简直能与专修内功的徐忘情与之抗衡一二。
柳剑纯艰难地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他咬着牙豁出去道:“盛姑娘,你父亲死的那个秋天,我在清霄派因为轻薄大师姐孟俏,而被掌门下令责罚关禁闭半年,直到次年开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