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齐涌入的,是历史。她明白秦朝的辙迹,明白始皇沙丘驾崩后所发生的事情。
难不成冥冥之中,上天是要她挽救这一切吗?
那错了。郁荷做不到。
她不敢擅扰时间,哪怕改变后让她回西安。
郁荷想着,抓起一把雪捏实,把雪球扔下山,可惜没一半就碎了,融入飘飘飞絮。飞絮就像古今每一个人融在一起,成为历史。
历史恰也似这场让她知晓来处的大雪,能够淹没所有土地和生命迹象,朦胧又清晰。
不知她为何会来这里,如果让她改变历史,那就算了吧。她惋惜温润扶苏陨落,却也只是惋惜,其间氤氲一些缱绻情思。
单纯地,喜爱着……这位两千多年来多少人为之叹惋的公子扶苏。
拨一春风,会扰四季风。她宁愿当一粒可有可无的尘埃,也绝不借自己之力打开未知。
扶苏要是继位,秦朝不止十五年,两千年的秩序,该从何去向?
所以,她不敢。
她宁愿与本该属于扶苏的时代共存亡。
二世的时代,是她回家的时候。
*
军营门口——
扶苏策白马,黑衣被风吹得涌动,如潮水。
郁荷找准机会,跑进扶苏视线。没整好脚给崴了。
扶苏下马,见到郁荷时微微诧异。郁荷忍痛站起,道:“公子……”
那啥,她要说啥。
扶苏微微笑着:“别来无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宫中无聊……”她说着,看向天空,极力编织一个谎言。
扶苏笑着,把郁荷抱上马,回军营。
“我本要去狩猎的,结果你突然闪出来。”扶苏心情好像不错,话也变得多了,“欸,父皇进来可安?”
“嗯。”
“那你,还好吗?”扶苏扬了扬一边的眉,看向郁荷。
郁荷脸一烫,不回答。只是慢慢地,点头。
其实,我一点都不好。
靠。烦死!
扶苏沉默,须臾,道:“进来匈奴频繁来战,总要繁忙些。你且坐好,别摔下来了。昔日在咸阳宫,也是很忙的,不光是我,你也是。”
二人对视一眼。
扶苏恋恋不舍地侧头,看郁荷隽秀的侧颜。
依旧能与荷媲美。
郁荷突然开口:“我哪里忙了?”
“每次路过,你门口都没人,踏入院子几步,你不是在修剪荷花,便是采摘莲蓬,要么就是在院子里不知做什么。我站了许久,你身边的侍女硬是没发现,你也没有。”
他的话是笑声带起的,也是笑声带结束的。
这是扶苏第一次与郁荷说这么多话。
郁荷叹口气,军营逐渐靠近。
那日郁荷安稳过一日,沐浴时,温水浸泡她每一寸肌肤,绷着的身体总算能放松下来。离开咸阳的郁家,第一次这么安稳。是苦尽甘来后的感动。
妈的那破草坪困我那么久,让我受那么多冻和痛,我也撑着过来了!!!现在一顿澡,总算回过魂了。
郁荷洗净身上的粉尘,穿上扶苏送来的衣服,穿在里面的,大是大了点,起码干净。她原先那件蓝绿色拿去洗,她没外衣不敢出扶苏给她圈出来的院子,披斗篷看雪景。
看得太入神,扶苏来了都没发觉。
郁荷一回头,二人靠得极近。
“公子,我冷。”
扶苏把自己的斗篷脱下替郁荷披上。她披着双斗篷笑,最后把衣衫单薄的扶苏推进屋。
虽说是军营,但扶苏给她备的房间还是用心的。有熏香,有床帘,一尘不染。
最后,郁荷脱下两件斗篷,双手围住扶苏的脖颈,缓缓,靠近。
唇轻轻地贴了一下。
*
这个吻,她记了好久。
——从古代偶像那里偷来的。
*
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后的一个春天。
等到荒山那棵松树长得更高大,树荫可遮烈阳。
她开始想,始皇的车马离沙丘还有多远。
——千古一帝驾崩的地方,一场阴谋策划的地方。
郁荷于心不忍,蹙眉,坐窗前发呆。
扶苏见她有心事:“怎么了?”
“没事。”
“明明有事,我都看出来了。”
郁荷认真地看扶苏:“大公子,你相信梦中发生的事情吗?”
扶苏惊诧,嘴微微张开。却还是关切道:“怎么突然这样问?”
扶苏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他的梦里,这位如清荷般的姑娘来自两千年后,一场意外让她来到自己身边。
她很喜欢荷花,亭亭玉立,便种满院子的荷花。后来她死了,自尽的,可她种下的荷花,有一朵,却亭亭两千年。
像她鲜活生命的延续,美丽,勇敢。
扶苏不愿她自尽,想让她回家。这个时代伤害她,使她格格不入。
二人谁都没说话,看一只圆头圆脑的麻雀飞过。
*
“都说夏天是荷花盛放最灿烂的季节。”
郁荷轻轻捧起一朵荷花。
摘下,轻置扶苏写字的案桌。
悄无声息地离开。
郁荷回到荒山,此时的山已经不荒。
她曾经的落脚处,如今再回来,像回到那轮时光。
冬天,夏天。
一个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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