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应声回头,终于看清七皇子的相貌。
赵桢仪肤色过分白皙,有些许病态,也因于此,唇色衬得鲜亮。身量较卫辞瘦弱,通体鹅黄圆领袍,从绣纹到佩饰俱是金光闪闪。
若非见他秀了一手箭术,怕要以为是个病弱富贵公子。
宋吟蓦然想起卫辞曾说——“倒是又送了几个,赵桢仪喜欢,统统领了回去。”
她不合时宜地想,莫不是年纪轻轻就沉溺女色,然后亏空了身子?
与此同时,赵桢仪也在打量她。
回了府中自是不必面戴轻纱,明眸皓齿,绛唇映日,香腮如细雪。此刻噙着柔柔的笑,微一福身,落落大方地见礼。
赵桢仪如梦初醒,下意识端正了站姿,示意她起身。
既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宋吟客气道:“七殿下可要去前厅喝些碎冰冻过的甜酒,外面日头热,您身份尊贵,可莫要晒着了。”
他面色微红,礼貌地移开眼:“算了……”
话音未落,见卫辞气势汹汹地穿过长廊,径直忽视了赵桢仪半举高的小臂,行至宋吟跟前。两指掐住她左颊上的软肉,一时不曾控制力道,酸痛感促使漂亮杏眼中晕开一抹水雾,在光下泛起星星点点的涟漪。
见状,卫辞黑沉着脸,改用指腹揉搓,嗓音似是淬了冰,冷然道:“你今日——”
碍眼的金光撞入视线,他停下质问,侧目望去。
“……”卫辞脸上神情变幻,最终化为淡淡嫌弃,“你为何在我府上。”
赵桢仪摆出皇子仪态,不无深沉道:“今日原是来寻卫兄小聚,竟先碰上了小夫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说重点。”
“咳。”赵桢仪挠挠后颈,“去喝酒?”
卫辞扫一眼宋吟脸上的红印,有些后悔方才的鲁莽,头也不抬:“没空。”
“在你府里喝也成,正好见识一下你新造的兵器库。”
提及兵器库,卫辞起了兴致,终于用正眼瞧赵桢仪:“让苍术带你去,我稍后过来。”
待客人走远,宋吟一把推开他,嗔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卫辞腆着脸去亲她,唇下肌肤软得不可思议,如此嘬上几口,便掩去了掐出来的痕迹。
“听说,你今日救下一男子。”
宋吟从未想过要瞒他,简单解释了柳梦潮的来历,道是正缺一可靠之人做书肆管事。
她既再三夸赞柳梦潮的品性,卫辞也不再乱吃飞醋,揶揄道:“吟吟长大了,知道培养心腹了。”
闻言,她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怕被看出端倪,宋吟攀着他的肩吻了上去,双眼顺理成章地阖住,掩去震颤的情绪。
七皇子尚在府中,
卫辞不便久留,只眷恋地抚了抚她的长发:“晚上再满足你。
……
主院之后栽种了大片竹林,而竹林之间有一石屋,摆放着卫辞心爱的兵器。
赵桢仪瞧见博古架上横着一柄匕首,工艺精湛,样式更是旷古未有。但顾念卫辞不喜旁人私自动用他的东西,遂耐着性子,负手在石屋走来走去。
约莫一刻钟,卫辞姗姗来迟,手中提了一壶酒,指指外间:“喝不喝。
“等等。赵桢仪睇向匕首,“你从何处弄来的好东西。
卫辞却忽而像是变了一个人,耳根发红,恶声恶气道:“关你何事,快出来。
赵桢仪连声叫屈:“我招你惹你了,还有啊,不过是问一句,你好端端的脸红什么?
恼火与害羞,还是有细微差别。
赵桢仪抱臂端详他一会儿,福至心灵:“该不会是弟妹送的?那你回头帮我问问何处能买到,我也想要。
“她自己绘的图纸。
“嘶。赵桢仪恶寒地搓了搓双臂,“你说便说,能不能别笑得这么放荡。
卫辞心情大好,斟一杯酒,扯开话题:“可还记得姜瑶。
“姜瑶……那不是皇兄从前……
“嗯,我母亲今日还提了句。
赵桢仪耸耸肩:“如今皇兄与嫂子关系不错,虽不至于像你们这般甜蜜,但也算相敬如宾,‘姜瑶’彻底过去了。
说罢,又深觉牙酸:“你这小夫人真真是个妙人儿,我怎么就寻不到呢。
卫辞冷眼看去:“你说什么?
“朋友妻不可欺,我懂的。
赵桢仪识趣地往后挪了挪屁股,“算了算了,我宫里什么样的没有。
不知不觉,到了办喜宴的日子。
宋吟一觉醒来,见床幔都换成了大红色,起身推开轩窗,屋外亦是张灯结彩,剪裁漂亮的喜字挂满了树梢。
近处,十余位绣娘赶制的喜服平铺在美人榻上,一旁放置了沉甸甸的金冠,还有据说是先皇赏赐的长命锁,却也不知能否变卖?
她旋即摇摇头,暗骂自己如今掉进了钱眼里。再环视四周,满目大金大红,令人不由得生出一丝恍惚。
宋吟怔怔地想——
我要成婚了?
似乎有些高兴,又似乎有些惆怅。
如同在街市撞见有情人眉来眼去,虽事不关己,难免受到感染,忍不住跟着扬唇笑起。更何况府中上下都聚着一团喜气,她又如何能丝毫不受触动。
也罢,索性卫辞身心干净,便当与他结一段缘。
放在后世,结婚十次八次也并非稀罕事,她又不必将此视为终点,更不必在能力不及的时候过分思虑,平添
烦恼。
“叩叩——
香茗端着甜粥进屋,见她立着发呆,关切地问:“可是爆竹声将您闹醒了。
宋吟抻了抻懒腰:“不妨事。
纳妾的优点便是,她不必天蒙蒙亮就梳妆打扮,再迎亲游街,还需走一系列繁杂的仪式,而后枯坐至晚间。
乐得清闲。
听闻卫父卫母今日亦是来了,但卫辞专程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院内打扰,她所在一方天地僻静得如同世外桃源。
香茗伺候着用过膳,将宋吟带去偏房,说是专门存放嫁妆与聘礼的屋子。
满满当当的方正木箱,被红绫卷裹成喜庆模样,她甚至难以用肉眼清点明白。
“这是礼簿。
香茗由衷为她感到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一份是聘礼,一份是嫁妆,按习俗是要挑夫担着游街,沿途洒些喜糖,公子掺了半数金锞子,今儿一路都是祝您平安喜乐的声音呢。
宋吟接过来一瞧,足足有两米长,从珠宝首饰到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还含着她瞧中的两间铺子的房契。
礼簿不比金物,可拿在手中,她莫名觉得沉得慌,连心口都被拉扯着往下坠。
香茗急忙替她收起来,递上方帕:“您别哭啊。
宋吟眨眨眼,浓长睫毛已变得湿漉漉,红绫被切割成小小方块,占据她有限的视野。
她轻轻“呀一声:“我哭了?
难怪不曾觉出痛苦,原来竟是感动么。
在举目无亲的大令朝,卫辞似是从天而降,解救她于水火。若刻意不去想以后,他的确爱她护她,胜过任何一人。
宋吟捂上胸口,感受绵软之下“砰砰跳动的陌生频率,片刻后,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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