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烟短暂地看了眼黎难,见对方极其微弱地摇了摇头,于是缓缓道:“没有,是我没认真听。”
黎难揣着手动了动肩膀:“长老说话时你在……你好像在忙着睡觉呢。”
岚烟没说话,权当默认。
但她总觉得这人一定是在找机会拿她取乐,所以又看回去,瞪了下:别这么得瑟,露馅了。
黎难眼睛眯得越来越小:看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拒绝沟通。
岚烟无奈地转回来,这一瞅,发现关辰居然又把那丑荷包掏出来,一下一下揪着上面的线头,笑嘻嘻附和:“长老们都是这样,咱们出个门好像去投胎,紧张得跟什么似的,说话一大堆,的确容易叫人犯困。”
她又瞄了眼岚烟,自认为很懂得说:“你年纪还小吧。以后多历练历练就习惯了。”
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光看长相,的确岚烟是小得多。
难怪这些人都对她一幅关爱有加的样子。
岚烟“啊”了一声,猛猛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项昀在这时伸手敲了敲桌面,打断两人的交谈,说:“多余的话少说。海妖毕竟是在杞国这边的海域出现的,祥云山有什么情报分享的么。”
他说话时,直接掠过了岚烟,去看黎难,俨然是个主人做派。
黎难抽出手来摸了摸鬓角,缓缓道:“实不相瞒,我也没听。”
顿时项昀的脸色就不好了,看着他无法理解,拧眉笑道:“合着是来玩的。”
黎难草草朝他拱了拱手:“开个小玩笑,项兄不要生气。等我回忆一下。”
他态度还算不错,但项昀更难受了,这下连看都不愿再看他,盯着岚烟那张懵懵懂懂的脸,对关辰说:“我觉得有必要替他们祥云山弟子的成长环境把把关……再这么下去,她日后恐难成大器。”
这是在说黎难不像话吗。
岚烟移目,和关辰对上眼,出声解释:“他怕气氛太过沉重,是想替咱们活跃一下的,没有恶意。”
并且非常真诚地去看项昀。
将那人都快看得晕厥,实在想扳过岚烟的脑袋扭到旁边,好让她能看见黎难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没有恶意?鬼才信,他一定是在记恨昨夜饭桌上的话。项昀无语地想。
关辰没看见,自然就信了岚烟的话,况且从昨夜到今日,这两男的之间就一直充斥着古怪的气氛。
她前两日为项昀和何莫宇之间的关系忧心,都够无奈的,这会又被迫对上这两人,真是烦不胜烦,无论如何也不再掺和!
干脆放手不管,反正现在还有岚烟能和她玩。
黎难看情况至此,也不再玩闹,笑眯眯发言,说海妖那般神秘,祥云山知道的也不多,无非就是一年前出现,这两日搅动风云罢了。
岚烟仔细听着,觉着哪里不对,再一细想,这不就是昨日那摊主说的么。
黎难说完朝她眨了眨眼,意在蒙混过关。
项昀虽觉得不太对味,但还是勉强接受,含着别扭缓缓说:“我们倒是比你们了解得多些,说那海妖似乎是之前尝到了人味,才隔着段时间出来惹祸。”
一年前海妖出世,远赴他国的商船整个沉没,仙家出手都没能找回。而前不久,有一只渔船破洞漏风地回航,几乎快要翻倒之时靠岸,被一好心人碰到,救下上面幸存的船工。
问起原因,那船工就说是船遇怪风,竟卷着他们往霜海深处去,黑云遮天蔽日之时,听见一阵悦耳歌声。
之后船上众人便神情恍惚,如同中了邪一般。
可这船工在外忙碌,耳中恰好被雨水大风灌得呼噜噜乱响,歌声听得潦草,奇迹般地保有一丝神智。
他察觉到不对劲,急忙拉醒身边一个同伴,二人合力驾船往回跑,后来风雨依旧大,船工也精神疲惫。
等再醒来时,船上就只剩他一个了。
岚烟:“只剩他一个?那些人凭空消失了吗?”
而且海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听见的歌声还不确定是不是,处处透着难办二字。
关辰摊手耸肩:“兵来将挡,那海妖再厉害,也逃不过我们的捉妖镜,到时候镜子一开,抓住就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未知的总是让人多虑。
项昀不太满意黎难两人带来无用的信息,却没有办法,索性也不再呆着了,留下一句“我去布下剑阵,到时候再说”,然后就登上楼不知做什么去。
剩下的三人干坐着更是无聊,岚烟就被关辰拉着去见世面,走之前又被黎难叫住,那人勾了勾手,要来了她肩上的包。
“我在屋中睡觉,有事直接进去找我就行。”他说。
关辰笑:“就这黄豆大的船,一个两个不停叮嘱,又不会丢,放心吧啊。”
她飞快说完,拉着岚烟就走。
楼船中玩乐之事不少,但说多,似乎又没有很多。
而且关辰和岚烟,一个在仙家修行,一个压根没怎么经历过人世,两个孩子对摆在台面上的牌九啊话术啊一窍不通。
说是见世面,其实根本就是两人学艺的开始,亦是钱包漏风的开始。
从杞国到北夏,途中会历经几个小国,有停靠的可能,总体耗时一月,这期间,大家就只能在船上娱乐。
头一日,岚烟和关辰是在学习的海洋中度过了,第二日也是,再后来,她们开始加入楼船上各式各样的玩乐项目。
玩得岚烟对眼前这个大胡子高鼻子男人脸上的斑点长在哪里都有了个大致印象。
倒不是说有多感兴趣,纯属是没事干。
可就算是这样,在楼船上浑浑噩噩多日后,那点新鲜感也就慢慢消失,而被两人遗忘在脑后的同伴们,这时候适时浮现出来。
关辰就想,要不她们去下方船舱里逛逛,顺带去找找何莫宇。
“行,刚好把护身符给他。”岚烟答应,两人即刻动身。
这会夜幕降临,从楼船出来,看见的就是漆黑相连的海与天,而船舱底,又是另一片亮堂场景。
虽是比不上楼船那般宽敞,但更衬得里面热闹非凡,尤其是过了住人的船舱后,那人声尤为喧闹。
但两人并没有在何莫宇给的那个房间号里找到他,反而在舱底东拐西转瞅到了不同寻常的细窄通道。
抱着好奇,她们顺着楼梯下去。
昏暗的灯火里,人头攒动,闷热感瞬间袭来,还夹杂着粘湿一齐裹在身上。
岚烟用力呼吸两下,刚和关辰拨开身前拥挤的人,忽然听见一声痛呼,紧接着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哎呦”,就见面前的人头一个接一个倒下,人群突然向后撤来。
她忙不迭拉着关辰退回通道,恰好身前最后一个哀嚎着仰倒在地。
定睛一看,竟是有一人从远处撞来,将前方挤成团的人群砸出了条通路。
这空隙正对着岚烟,她抬头望去,见不远处中心搭着个容纳十人的台子,上面正立着一人,与她们遥遥对望。
看模样,还挺眼熟。
“是何莫宇吧。我没看错吧。”关辰在她耳边犹豫说着。
岚烟在对方略显为难的脸上转了一圈,肯定道:“是。”
而就这说话的间隙,何莫宇本来要扭头下台的动作被突然窜上的两个高大汉子阻止,那两人似乎是一伙的,二人一攻一防就要将他丢下台。
虽然不太清楚情况,但何莫宇明显没有用法力,再看那架势,挨打挨摔是没跑了。
毕竟地境级别的弟子,除了能施展法术,其余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关辰一看不好,箭步冲上去就要帮忙,岚烟肯定不能放任她不管,稀里糊涂也加入这场混战。
肉搏能激发人的野性,同时还能封印人的智慧,或者就是正统的仙家弟子不会对普通人使用法力吧。
总之,三个人完全淹没在拳打脚踢的世界。
何莫宇看着冲上来的两个人,脸不知是累红得还是气红得,声音比岚烟初见他时大了不少,喊道:“你们快下去。”
关辰依旧是那副说辞,她像是只能瞧见别人欺负他,看不到方才被丢下去的无辜打手。
而岚烟纯粹是买一赠的那个一,全程透着懵。
三人合力将上来挑战的两个人扔下去时,她才终于问出口:“这是怎么了。”
何莫宇吞吞吐吐不知说什么好,然犹豫之下,旁边一个铜锣突然敲击两下,他扭头望去,见台子后还有两柱香未烬。
关辰经过这几日楼船上的熏陶已经不复从前,立马理解:“咱们是不是要守住这台子,不让其他人上来?”
“为什么啊?”
“可能……”关辰也不知道,看向何莫宇,后者瞥了她一眼,没有应声,可下方大声呼喊叫骂的人已经给出答案。
好像是和台前那黄金匣子有关。
岚烟:“给钱?”
何莫宇还是没说话。
“没记错的话,仙台发过明令,仙家除了能受雇于皇家,若是个人擅自参与民间钱财,是要废修为除名的。”关辰手肘撞了下他。
岚烟:“我不是仙家的,没事。”
关辰:“哈?说什么胡话呢。”
何莫宇:……
正在这时,台上又翻跳起几人,直冲着看上去体格较小的关辰。
他们都是仆从护卫的装扮,身手力气都不弱,关辰虽不能敌,但好在身手灵活,几下躲开那几人的攻击,将袭来的拳头大方地让给了何莫宇。
三人的位置就从最开始的保护他,变成了保护关辰。
岚烟从始至终谨记着护住身后人,全然不知这人变了身份,踹下去不知多少企图爬上来的人时,忽然觉得身后一空,再一低头,才发现关辰夹在中间。
“还有多久啊?”她扭头问。
关辰在夹缝里伸头去看台前的香,从个个愤怒的人脸上划过去,刚要说话,突觉耳边风声微动,她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后拽了数步。
眼前光芒微弱闪动,几根银针“嗖”的擦过额发。
她一惊,向岚烟望去。
那人将她拽定,蓦地眉头一紧,居然没事人般在肩头摸索着拔出了什么,又迅速反手掷回。
何莫宇也听见暗器声动,忙扭头来看,见关辰气愤不已扬声道:“有本事和我单挑,在下面搞什么小动作?”
“不让使用武器,却没有说不让用暗器。皆凭能力取胜。”
台下那道屏风之后有人高声说。
此话一出,当即便有数道短箭朝何莫宇射来。
他眼神一凛,翻身避开,再看岚烟,那处亦是得到同等待遇,他心下忧虑,想说就此机会将她们赶下台算了,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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