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诡变,铅色的云层被兑了钛白,淡去了些许墨色,只余下灰蒙蒙的一层。
洛景凛冽的气息肆意侵蚀过来,苏亦卿瑟缩在那小小一方屋檐之下,愈发觉得逼仄压抑,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艰难。
苏亦卿脑子里忽然就想到那句,凡事皆有因果,昨日因得今日果。
这世上多得是墨菲定律作祟,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心底不禁泛起一阵苦笑。
司机还没来得及撑伞,洛景开门下车,身姿挺拔,冒着细密的雨丝大步流星地朝着她走来。
苏亦卿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她。
她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衣角也被雨水打湿。
不过,她自来骨子里有股倔强,越是这种窘迫时刻,反而越能沉住气。
为了抢占先机,打破这尴尬又微妙的僵局,她率先开口,嘴角扯出一抹看似自然的微笑:“你回来了?”
那语气,就像只是与老友偶然相逢的寻常寒暄,没有丝毫破绽。
“上周到的。”
洛景站定在她面前,身姿高大,目光却像是带着钩子,定定地锁住她,眼神里透着几分期待,希望能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失落。
他早就回国,故意没有联系她,苏亦卿会不会有一点不高兴,会不会在意自己的疏离?
可惜,苏亦卿眼睛像是一湾深不见底的幽潭,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抬眼看向他,那双幽深如墨的眼眸静静地眨了眨,像一种无声的嘲笑,好似在说他自作多情。
洛景到底是情绪内敛的人,没有多少情绪外露,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波澜:“你有事要处理的话,福福可以先养在我这里。”
他言简意赅,不必多言,只需意会。
苏亦卿心里明白,看来她父亲要手术的事,洛景已经从助理那里知晓得一清二楚了。她嘴角带上客套的微笑,礼貌地道谢:“谢谢,我已经和潘姐说好了。”
如果不是洛景带着福仔来潘姐的医院看爪子,苏亦卿深知,自己和洛景,应该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世界。
八竿子打不到,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好在找到了话题,两人开始有理有据地认真探讨起福福的归宿,之前的尴尬与暗涌都似乎未曾存在过。
洛景微微皱起眉头:“那个地方环境太复杂。”
他指的是宠物医院,那里的猫猫狗狗都带着各种健康问题,原本健康的猫猫寄养在那种地方,就算没病也大概率会被传染。
苏亦卿眼前蒙了一层雾霭,有些模糊不清,她重重地眨了眨眼,试图驱散这眩晕感,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声音带着些许疲惫:“没关系,养在她家,星星要放假了。”
洛景才猛地想起这一点。
也是,福福从来没寄放在店里,一直都是直接寄放在潘姐家里,自己怎么一时疏忽忘了。
雨忽然间就小了下来,只剩下稀稀拉拉零星几个雨点。
湿热的空气像黏稠的胶水,死死地堵住鼻腔,让人呼吸不畅。
苏亦卿下意识地看向停在那边的劳斯莱斯,心里暗自盘算,如今多说无益,再在这儿耗下去,她真担心自己随时会晕过去。
既然已经被他逮个正着,当下先应付过去才是要紧事。
洛景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逡巡,映入眼帘的是她惨白的面庞,淡色的唇毫无血色。
人心暗潮,他一方面害怕看见苏亦卿潇潇洒洒,过得太好,仿佛那样会灼伤他的骄傲。
另一方面,却又隐隐期盼她也能有几分不舍,甚至是痛彻心扉,似乎这样,才能证明他在她心里并非毫无分量。
见她脸色苍白,洛景只觉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钝钝的痛意蔓延至全身。
“你哪不舒服?”
洛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声音里透着关切。
苏亦卿忙收回看向路边的目光,脑袋努力高速运转,故作懵懂地摇了摇头,眼神却有些闪躲:“嗯?没有啊?”
她整个人却不自觉地往后靠,后背紧紧抵在墙面上,已然是退无可退。
她拢在洛景的气息里,竟莫名地有点害怕。
她心里清楚,姑且还是得尊重一下洛景的智商和敏锐,虽然他半道去继承家业了,但实打实学过医,那份专业和洞察力不是摆设。
苏亦卿甚至暗自揣测,如果洛景在,他心思缜密,兴许比自己这个当事人更快怀疑她是不是怀孕了,一想到这儿,苏亦卿心底涌起无限懊恼。
但凡自己早走一天,也不至于陷入这样的窘迫境地……
想着想着,苏亦卿浑身又冒了一层虚汗,她下意识地缩缩肩膀,手指不自觉地攥住帆布包的带子,那是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又冷又热的,可能有点中暑。”
为了表示自己不心虚,苏亦卿又鼓足勇气抬眼,正对上洛景忧虑克制的目光。
洛景似乎是一个冷静观察病人的医者,抿着唇,望闻问切,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他太了解苏亦卿,在这种事上,她早有过好几次前科,肺炎住院发了几天高烧,都没有半点想告诉他的意思。
闷热的风裹挟着洛景身上的香水味扑过来,木质香调混着雨水的腥气,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咬住下唇,试图抵挡这股让她不适的味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语调里掺了点绵软,听起来像撒娇:“好热,我们走吧。”
……
洛景静静地看着她慢吞吞地从屋檐下挪出来,雨水已经将她的衣服裤子湿成一片。
司机是熟悉的老张,眼疾手快,体贴地拉开车门。
在苏亦卿记忆里,洛景他至少有四个司机,而老张无疑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做事稳妥周到。
苏亦卿刚一钻进车里,充足的冷气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下可真的应了她刚刚说的话,又冷又热,冰火两重天。
洛景的西装外套轻轻地落在她身上,铺面而来的香味差点把人当场熏吐了,苏亦卿像触电一般,急忙把衣服掀掉:“不用,马上就到了。”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车已经开进地下车库,洛景见她抗拒,便没有再坚持。
两人下车后,一路沉默,仿佛两个陌生人,只是机械地搭上电梯,到达楼层。
“喵喵。”
刚一进门,橘白猫咪福福已经在苏亦卿脚边蹭了好几个来回,亲昵得很,只当洛景不存在。
苏亦卿踢掉湿透的布鞋,换上拖鞋,随手抓起换洗衣物和浴巾,进了浴室。
开门,关门,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像汹涌的海浪,瞬间将她淹没。
苏亦卿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她慌乱地在衣兜里翻找,发现还有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糖,手指颤抖着撕开橙色包装纸,把糖球含进口中。
大约是心理作用,丝丝的甜蜜在舌尖绽开,那一刻,这一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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