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已经不是传说中灵树的模样,而是干枯的、焦黑的,它依靠着魔气的力量而活。
或许是和上古之树之间有所感应,踏入这片桑林之时,应若才会觉得不适。
应时一个箭步上前,抬手挡在前面道:“这魔气并非朝夕能够凝聚,它成魔已久,已无神智。”应若便明白,即便它是迫不得已,也是无法通过吸收魔气,让它恢复如初了。
话音刚落,只见这扶桑根系瞬间伸长,从四面八方张牙舞爪围拢过来,织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黑色的根系交织缠绕,将他们困于其中,再逐渐的挤压、缩小。
应若望着这成魔后失去理智,无所顾忌的扶桑,“怪不得,以林晚和萧寻的妖力,若非等闲魔族,即便有契约的桎梏,也无法短时间内困住他们。”
“直接开始吗?”墨悦甩了甩手,跃跃欲试。
点头刹那,四道灵力磅礴而出,光芒四射,红黄蓝绿交织辉映,喷涌而上,在这牢笼的正中央破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又生生将这牢笼彻底瓦解。
干枯焦黑的根毫无生气地断裂四散,摔落在土地上,突然又仿佛有了生气,从四面八方迅速聚拢,急匆匆往泥土中钻去。应若眼疾手快,念道:“草木自规,灵心有束。”
规束之法一出,扶桑便被控制在半空之中,花染见此机会,立刻用土系法术剥离根系附着的泥土,让它不得从中汲取力量,墨悦用赤红火焰灼烧它的根脉,它疼痛难忍,拼尽全力抵抗,根须在空中摇摆张扬。应时果断几剑接连刺出,让它避无可避,挣扎扭曲,却还是被生生洞穿。顷刻间,魔气与灵气一同烟消云散。
泥土之下,慢慢显现出了许多植物的根系,这些根系先前因为魔气而枯萎,现在重新焕发了生机。
“可这,怎么会?”花染感到惊讶,她以为,魔气会将它们的生命消耗殆尽。
“被它聚拢又重新活过来的这些根,好像都是之前中了魔族之毒的。”应若细细地观察着,“但现在,它们的毒都已经消失了。”
“没有扩散,而是消失了?”应时也弯下身来。
“莫非,是这扶桑之根让这些树根幸免于难?”墨悦难以置信地问道,“可它不是已经成魔了?”
“世间事,有时也并非总是善恶分明的。”应若感知到了木系灵力的复苏,看着青翠的灵气蓬勃向上,再以此地为中心向四方不断的延伸、扩展。
应若感叹道:“这些根系,就是木系灵脉。章落先前已经开启了灵脉之阵,现下灵脉中魔气消散,自然阵成。
这里聚集的根系告诉我,他们很感激扶桑之根,即使它后来变成了连它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扶桑之根原本深埋地底,已经沉睡万年。在很多树木遭受了魔族之毒时,它感应到了危机的来临,从沉睡中醒来。为了救这些树,它把树木的根系聚集起来,帮它们消除魔族之毒。
只是最后,它自己亦是难以抵御这毒,最终成了魔。
但它不知道自己已经成魔,它只是执拗地记得,它一定要活着,把树木的根聚在一起,它们要一起活着。却不知,自己后来做了些什么。却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入魔后,它便因循着魔的本能,去抢夺土壤、剥夺生机,把所有闯入者都当作入侵者,不死不休。可潜意识里,它还是为那些根系留了生机,让它们等到了新生。
还好她们在,扶桑还有机会重获新生,做一棵普通的桑树。
“真是令人唏嘘。”花染又一次共情了扶桑之根的遭遇,感慨万千。
“如此说来,木系灵脉已成,那我们还等什么?”墨悦揽过花染肩头,想将她从这纠结的情绪中带出来。
“这是章落香囊中的花,是彼岸花。”应若从袖中取出妖力隔绝包裹着的一朵白色,方才施展规束之时,她从章落的香囊中取出了其中之物。这还是因为花染无意间提了一句,“我之前同章落说话的时候,她都戴着香囊,可见嘉毅哥在她心里独一无二。”
“这花有毒的吧?所以是章落还是……”花染惊异之余,说道:“不对,章落已经是完全清醒的了,应若姐给她疗伤也没有发现她有中毒的迹象。”
“只怕,是用来牵制小师叔的。”应时四人互相对视,便一同飞身而上。只见桑林中,章落和杜嘉毅背对而立,章落黯然垂泪,杜嘉毅面无表情。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这一刻,章落的伤怀多少都含了真心。
在彼岸花被应若带走的一瞬间,杜嘉毅便感觉到,伴随着花香远去,他心中那一丝牵系的线,断了。章落也知道,这一切,结束了。
那些不知缘何而起,却真实存在过的情,那些不知何所归的意。这情意,源于欺骗,终是无法长久。
“你不问我为何吗?”章落低垂着头。
“我不想知道了。谁知道你的话,哪句是真?”杜嘉毅,“既然都是假意,何必问、何必求、何必答。”
墨悦在一旁,不由愤怒地看向章落,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抵抗,要替魔族做事?”
章落忽地笑开,眼中忧伤无人说。侧首间拭去泪,便换成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即便不过是强撑的伪装,她希望她的离场,也要姿态昂扬。
章落抬手遮在眼前,就好像她的泪是因为这道刺眼的光。她对着应若说道:“来问我的灵吧。”
应若也不多言,问灵之下,真相渐次展开。
只是这记忆混乱,夹杂着痛苦的呼喊,欲求解脱而不能的独白。
和在章英那里看到的画面一样,小时候,和乐安康,笑语常伴。直到随同父母入宫觐见,从那之后的画面,截然不同了。
启程去往京都的前一天。
章英悄悄同章落耳语,“我结识了一个哥哥。”
“哦?他的名字、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姐姐!”章英斜靠在章落身上,目光神往,“我们才刚认识呢。他是辰光山的修士。”
“所以,你不想去京城了?”
章英扭捏着应声:“嗯。”她想任性一次,和姐姐互换身份。这样,她就可以和那位哥哥多相处一些时日了。
章落自然是答应了,她也很开心。因为,她终于可以出一次远门,去看外面的世界了。
那天正值上元节,姐妹二人达成共识后,便开开心心地出去玩了。街道上好多人都戴着面具,姐妹俩戴着章英提前买好的狐狸面具,很自然地融入了其中。
火红色的狐狸面具,一模一样,面具下的人,同样欢笑着的脸庞。
二人在寺中祈福的大榕树下,提笔写下自己的心愿。榕树包容万有,聆听祈愿。人人红绸写愿,系于枝头。
一阵风吹过,一条红绸迎风飘扬,“树常青,人常在。此情此景,时岁长宁。”这是章英的心愿。可不知是不是系的松了些,在章英转身离开后,这红绸竟被风吹得散开了,飘远了。
而章落的红绸上,空空荡荡。她提笔又放下,终是什么都没有写。能来系上红绸已是难得,她不敢再奢求其他愿望。
一条红绸飘落到章落眼前,她下意识抓住、展开。
“是阿英的。”她认出了妹妹的笔迹,连忙再次站到高处,将这红绸牢牢地绑在树枝上,系了个死结。那时的她想,她可以无所求无所愿。唯盼,上天可以实现妹妹的愿望。
可最终,也是她亲手毁掉了妹妹的心愿,就像她当初系上的那样义无反顾。
姐妹二人互相模仿得天衣无缝,所以最后,入宫的是章落。而在东隅,同杜嘉毅一起的是章英。
她们的相遇朦胧而美好,后有一出英雄救美,再后来接连几日的相处也有相见恨晚之意。奈何杜嘉毅这边师门有令,只得离去。
“我们还能再见吗?”亲人尚在京中未归,章英无法随他离开,亦无法让他留下,便只得寄盼来日。
面对未知,杜嘉毅不敢轻易给出承诺,便赠她一枚香囊,只说:“待我来日修行有成,再下山。我们有缘再见。”
那之后没过几天,在京都,章落遭遇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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