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冬天真是冷得够呛。”
海德公园旁边的五星级酒店套房里,谭又明裹着厚厚的羊绒毯缩在壁炉边的沙发上,盯着窗外飘飞的雪花抱怨。他们今年决定在伦敦过圣诞,从海市飞过来十几个小时,落地就被湿冷的空气糊了满脸。
沈宗年正往壁炉里添柴,火星噼啪作响,橙红色的火光映亮他半边侧脸。
“是谁说想看正宗白色圣诞节的?”
“我哪知道这么冷。”谭又明把毯子裹得更紧,只露出半张脸,“而且这暖气是不是坏了?我怎么还觉得冷。”
沈宗年添完柴走过来,伸手探了探他额头:“没发烧。可能是不适应气候。”
他的手很暖,带着壁炉的热度。谭又明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只寻求温暖的猫。
“晚上吃什么?”他问,“圣诞大餐?”
“订了楼下的餐厅。”沈宗年看了眼时间,“七点。现在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谭又明点点头,视线重新转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街道两旁的圣诞彩灯渐次亮起,红色巴士缓缓驶过,行人撑着伞匆匆走过,雪越下越大,在路灯下像飞舞的银屑。
真漂亮。虽然冷,但确实是想象中圣诞该有的样子。
他看得入神,没注意沈宗年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直到一条更厚的羊毛毯盖到他身上。
“你也被传染了?”谭又明转头看他,“一起冷?”
“陪你。”沈宗年言简意赅,伸手将他连人带毯揽进怀里。
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一团暖昧的形状。窗外是伦敦湿冷的冬夜,窗内是温暖的怀抱和木柴燃烧的香味。谭又明舒服地叹了口气,几乎要睡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圣诞吗?”他闭着眼问。
沈宗年沉默了几秒:“高三那年。”
“对。”谭又明笑了,“你非说要复习不参加班级聚会,我就把你拽去我家。结果我爸我妈出去过二人世界了,家里就我们两个,对着冷掉的披萨看了一晚上无聊电视。”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少年时期的沈宗年还像个刺猬,对外界的一切都带着防备。是谭又明一点一点把他拽进自己的生活里,从生日到节日,从朋友聚会到家庭聚餐。
“你那天话特别多。”沈宗年回忆,“一直在说班上的八卦,说到最后自己先睡着了。”
“然后你就把我扛回房间了。”谭又明睁开眼,揶揄地看他,“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我半夜醒来发现你睡在旁边的地板上——有床不睡非要打地铺,你说你是不是傻?”
沈宗年没接话,只是收紧手臂,下巴轻轻抵在他发顶。
不是傻。是不敢。
少年时代那些隐秘的、说不出口的情愫,在那些看似平常的细节里藏了又藏。打地铺是怕靠得太近会失控,提前离场是怕眼神会泄露,连礼物都要包装得看不出特别。
“不过你送我的那个MP3,我现在还留着。”谭又明说,“虽然早就不用了,但一直没扔。”
沈宗年送的圣诞礼物,一个银色的小巧MP3,里面只存了一首歌——谭又明随口说过喜欢的英文老歌。他当时假装随意地说“正好看到就买了”,但谭又明后来发现那款MP3早就停产了,沈宗年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二手。
“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了,对不对?”谭又明忽然问。
壁炉里的火噼啪响了一声。沈宗年没有立刻回答,久到谭又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嗯。”很轻的一个音节,落在耳边像雪落无声。
谭又明嘴角翘起来,转身抱住他,把脸埋进他肩窝。
“我也喜欢你。”他说,“虽然那时候自己不知道。”
窗外的雪还在下。窗内的拥抱温暖绵长。
七点整,他们下楼去餐厅。酒店餐厅布置得很有节日气氛,巨大的圣诞树立在大厅中央,挂满彩球和铃铛,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小小的烛台和冬青叶装饰。客人不多,大多是情侣或者小家庭,气氛温馨安静。
他们的位置靠窗,可以看见外面飘雪的街景。服务生递上菜单,介绍着今晚的圣诞特别套餐。
“要酒吗?”谭又明翻着酒单,“热红酒?”
“你喝一点就好。”沈宗年对服务生说,“一杯热红酒,一杯无酒精的。”
谭又明撇撇嘴:“我又不会喝多。”
“上次在冰岛喝多了抱着路灯杆唱歌的事忘了?”沈宗年淡淡瞥他一眼。
“...那是个意外。”
菜上得很快。烤火鸡配蔓越莓酱,烤土豆,布丁,还有传统的圣诞蛋糕。味道不错,但谭又明吃得心不在焉,一直盯着窗外。
“看什么?”沈宗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个。”谭又明指着街对面一家小店,“卖圣诞装饰的。我们吃完饭去逛逛?”
沈宗年当然不会拒绝。
晚餐后雪小了些,两人穿上厚外套出门。街上比白天热闹,不少店铺还开着,橱窗里亮着温暖的灯光。他们穿过马路走进那家小店,门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店里堆满了各种圣诞装饰:彩球、铃铛、星星、小天使,还有大大小小的圣诞老人和麋鹿玩偶。空气里有肉桂和松针的香味。
谭又明像个孩子似的在货架间穿梭,拿起这个看看,放下那个摸摸。最后他挑中了一对小小的水晶雪人,一蓝一白,手牵着手。
“这个怎么样?”他举起来给沈宗年看。
“不错。”沈宗年点头,从旁边拿起一个小盒子,“配这个。”
盒子里是两枚小小的银质雪花挂饰,可以挂在圣诞树上。
“那就这些。”谭又明满意地去结账。
走出小店时,雪又大了起来。街上行人匆匆,只有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着,手里提着小小的纸袋。
“回酒店?”沈宗年问。
“再走走。”谭又明拉住他的手,“反正回去也没事做。”
于是他们沿着街道慢慢走。雪落在肩头,落在头发上,在路灯下闪闪发光。经过一家糖果店时,谭又明停下脚步,盯着橱窗里那些包装精美的太妃糖和巧克力。
“想吃?”沈宗年问。
“...有点。”
沈宗年推门进去,谭又明跟在他身后。店里温暖甜蜜,各种糖果的香味混在一起。沈宗年挑了几种谭又明喜欢的口味,结账时店员笑着说了句“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谭又明回道。
走出糖果店,谭又明剥开一颗太妃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沈宗年。
“你没有圣诞礼物。”
“有。”沈宗年说,“你买的雪人和挂饰。”
“那是装饰品,不算礼物。”谭又明皱眉,“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的,但放在海市没带来。”
“不需要礼物。”沈宗年握紧他的手,“你在这里就够了。”
很朴实的一句话,但谭又明听得耳根发热。他别过脸,假装专心吃糖。
回到酒店时已经九点多。套房的玻璃窗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室内外温差太大导致的。谭又明脱掉外套,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朦胧的街景。
沈宗年去浴室放洗澡水。水声哗哗传来。
谭又明盯着玻璃上的雾气,忽然想起小时候,每到冬天教室窗户就会起雾,同学们总喜欢在上面画画写字。他那时候也画过,画太阳,画花朵,画歪歪扭扭的小人。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指尖落在冰凉的玻璃上。
想画个圣诞树。或者雪花。什么都好。
但指尖移动时,写出的却是两个字:宗年。
写完他才反应过来,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腾地烧起来。该死的,他在干什么?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他慌忙用手去擦,想把那两个字抹掉。但水雾凝结得太厚,一擦反而更明显。他急得手忙脚乱,没注意到玻璃另一侧,沈宗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静静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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