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霜语察觉到氛围不对时,就想做些什么来确认。她故意找了个问题问周倩,周倩仍然话语依然温和,两人愉快地聊着天。童霜语试图将胡安安也拉入话题。
“那安安,你是在哪个数学班呀?”童霜语问道。
书桌前的胡安安突然合上书本起身,离开座位时将椅子用力的往里推,椅脚擦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胡安安没有回答她,带上耳机,离开了宿舍。临走前还重重地将门关上。
童霜语有些无措地看着周倩,周倩的目光停留在客厅,面色不善,但很快又转过头安慰她:“没事,她生气地时候就喜欢制造噪音,反正是不考虑别人。”
童霜语试探着问:“你们......吵架了吗?”
周倩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回答:“她那性格,很难不吵吧。”说完,她又问童霜语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浪花镇逛逛。
仿佛彻底将胡安安抛在脑后。
童霜语心底生出一种隐秘的兴奋和紧张,但她压制住了,问:“何韶宜不跟我们一起吗?”
“她晚上要上课。”周倩回答,“收拾一下,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哦,好。”童霜语语气雀跃,周倩似乎有些意外她这么高兴,轻轻笑了笑。
童霜语换了一身常服,青色短袖和深蓝色牛仔阔腿裤,十分青春洋溢。而默契的是,周倩也穿了一件颜色和款式相似的裤子,上半身则搭配一件黑色背心和短外套。
黎楱感觉到童霜语兴奋了起来,连心跳也变快。她夸张道:“好像是同款。好有默契,像闺蜜装哈哈。”
周倩故作得意:“说明我们审美都很好。”
出门前,童霜语简单梳了一下头发,周倩则往自己身上装饰些流光溢彩又叮叮当当饰品,并时不时问童霜语的意见。
周倩问一句,童霜语答一句。童霜语答一句,周倩夸一句。
黎楱发现,童霜语跟周倩说话时,平常的消极想法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喜悦和快乐。
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模样,黎楱本能地为童霜语担忧,并感觉到了隐藏着的危险。
这种感觉,在两人一起出门时,变得更加强烈。
周倩在裤子牛仔裤的腰部绑了一条丝带,并将一边裤腿卷了起来,除了颜色相近之外,再看不出跟童霜语身上的那件有任何相似点。
也许本来就不是同款,黎楱注意到两件衣服的口袋设计不一样。
两人到浪花镇时,天已经变黑。小镇有许多的学生和游客,周倩和童霜语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挽在了一起。两人边走边聊天。时不时驻足,欣赏路边演奏的乐队,或是随机进入某个店铺,挑挑选选,购买一些小物品。
黎楱则被迫跟在两人身后。“被迫”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无法远离童霜语超过五米。
周倩和童霜语在一个木制品的店铺里逛着,黎楱则站在店内橱窗旁,看着外面的街景。
可能因为这里是童霜语回忆,街道的景象有些模糊不堪。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黎楱的大脑已经能同时处理两个系统,一个用来跟童霜语共情,一个用来回忆自己闭眼前的情况。
突然,她的回忆被童霜语的过度开心打断,转身看见周倩对着手机发语音:“我跟双语在一起玩,你别来了,今晚是我们的‘二人时间’。”
说完,周倩放下手机,又随手拿了面前的两个发卡,随后两人去前台结账。
出门的时候,周倩将其中一个递给童霜语,对她说:“谢谢你今天陪我。”
童霜语高兴地接过,正是那枚嵌着蓝色宝石的鱼尾发卡。
之后的一个星期,童霜语和周倩的感情似乎突飞猛进。两人经常挽着手闲逛,周末也约着出门玩了几次。
童霜语觉得周倩温柔又包容,很快便不自觉地向她诉说自己的家庭情况和心理创伤。然而在诉说过程中,童霜语并不心痛也不难过,而是一种沉迷和快意。仿佛搁浅太久突然回到水里的鱼。
可她语速却很快,也带着浓重的悲伤,甚至还流下了眼泪。
黎楱一边体会着童霜语的情绪,一边观察者她的神态,只感觉到巨大的割裂感。
她开始不理解她。
然而周倩的反应却又将童霜语“拉回岸上”。
她眼神平静,神情冷淡,不再是之前聊喜欢的明星、动漫的开心模样,也没有吐槽某个老师时的生动。
童霜语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紧张地道歉。周倩拍了拍她,只安慰了句:“没事,以后向前看吧。”
童霜语开始内耗,反思着刚才的一言一行,看是不是某个地方触动了周倩的伤疤,可就在她反思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她。
之后,童霜语发现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是那种想象中的更加亲近、友好的变化,反而更疏离了。具体来讲,周倩对她更加关照了,但却更不想了解她。
就在童霜语在苦恼怎样挽回两人的关系时,周倩和胡安安和好了。
三人又开始黏在一起,童霜语感到恐慌。
她开始讨好她们,包括但不限于买很多零食,假装自己不小心买多了,分给三人,更加主动的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比如看垃圾桶满了自己去倒,以及费尽心思的观察各人的爱好,跟她们找共同语言。
最先不满的是何韶宜。在发现宿舍公共垃圾再次被清空的时候,她语气有些凶的告诉童霜语,让她别再随便倒垃圾,因为一直在打乱值日顺序。
童霜语愣在原地,想解释,周倩却先一步开口说话,:“小宜比较注重秩序,像值日顺序这些,一旦混乱她会特别难受,不是针对你。”
然而童霜语却并未被安慰到,并更为周倩的解释感到难过。因为她在替何韶宜解释,她希望自己不要误会、怪罪何韶宜。
童霜语想起之前两人聊天时,周倩从来不主动提起何韶宜和胡安安。可那次吵架两人出去玩的时候,她买的一大堆小物品,后来都放在了另外两人的书桌上。而那个跟蓝宝石一起买来的发卡,她却从没带过。
而更糟糕的是,童霜语察觉到了胡安安对她的敌意。她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太敏感,一边又忍不住观察试探,寻找更多证据。
比如她发现她在跟周倩说话时,胡安安会故意打断她们的对话。只有两人在宿舍的时候,她从来不主动跟自己说话,对于自己主动开启的话题,她会回答“我现在很忙”“不想讨论这个”“哦”,以此来中止聊天。
终于有一天,童霜语鼓起勇气问胡安安:“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胡安安正收拾完书桌,准备起身出门上课。她听见童霜语的问话,一边穿外套,一边回答:“不至于。”也没看她,仿佛对方无关紧要。
童霜语有些生气,甚至隐隐感到有些被羞辱,她颤抖着继续问:“那你从来不主动跟我说话是因为不喜欢我妈?”
胡安安皱了皱眉,吸了一口气,以一种近乎冷酷的口吻说道:“你太想跟我们交朋友了。但我不想跟你成为朋友,因为你不真诚。”
话语出口的瞬间,童霜语感觉像被某柄长剑刺穿心脏,然后将她钉在了悬崖上,冷风削骨,天地空空。
随后,她心底也升起一股报复似的厌恶,厌恶的对象从自己蔓延到胡安安,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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