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予再次睁眼时,已经天光大亮。
听到内间的动静,青竹进来替她撩开了床帘,原来已经接近晌午时分。
羡予隔着屏风往外看,原本帷帐外端正摆着的那把椅子已经撤走,就好像昨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殿下呢?”羡予缓慢伸了个懒腰,抬头问青竹。
青竹取来她的外衣,答道:“一大早就和孔安出去了,大约是有事处理。”
“孔安来了?”一大早就忙起来了,不知他休息好没有。
“是。还有沧江县令也来了,听闻镇国侯府的小姐在出行途中遇到了匪徒,接到韩将军信物时就急忙赶过来了。”青竹被白叔交代过,已经统一口径。
羡予点点头,按照钟晰的嘱咐,对县令隐藏太子行踪就够了,其他的由他和韩将军处理。
唉,下午少不得要去县衙演一场。
羡予一边胡乱想着,一边听青竹跟她解释她睡着时发生了何事。沧江县令来了客栈一趟,惶惶等了半个时辰,才被白叔劝回去,只留一个师爷继续在楼下候着,就等施小姐醒来去县衙陈词。
开玩笑,那可是镇国侯府的大小姐,若是在自己这儿出了什么事,他这县令是别想干了。
不说陛下信重的兵部侍郎是她叔父,越州总兵韩将军是她父亲从前亲信,都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掀翻他这小小县令的角色;何况还有爱戴施将军的百姓们,他们若是知道施将军独女在沧江出了差池,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是故,听白康说小姐受了惊吓,好不容易安睡一会儿时,县令也不敢打扰,只好诺诺称是,一步三叹地先行离开。
延桂和其他伤员们都先转移到城内医馆诊治,沧江县的师爷带着一队衙役留下来护卫施小姐。
羡予简略用过午膳后,随师爷回城去往县衙。
县衙的动静闹得这般大,几乎全城人都知道了容都来的贵人小姐昨夜在城外遇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匪徒抢劫侯府马车遭反杀”吸引走,也就没人探查匪徒究竟是何身份、当夜又出现了其他什么人了。
好凑热闹的百姓在县衙外围了一圈,一个个交换道听途说来的情报。
不多时,终于有一辆马车驶来,应该就是那倒霉的贵人了。
众人远远望见了一眼,只见马车内走出一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帷帽白纱下隐约可见她纤细的脖子上还包裹着一圈纱布。
风一吹,露出一截尖尖的下巴,素衣莲步,更显清弱,让人无端恨起那截路的“匪徒”来。
“山匪真该死啊。”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引得周围人一阵点头。
城外杀人,羡予肯定是要来县衙走一趟的,她知道如何应对。只是未曾想自家还没来得及演受惊之态,堂上县令就快把匪徒一事盖棺定论了。
县令快慌死了,凌晨得知有韩将军亲信带信物来兵房调了人出城,他急急忙忙赶去城西。
见到城外那两具异族人尸体时,县令觉得自己官帽不保,差点腿一软跪下来。
那个“韩将军亲信”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架住了他,勾肩搭背地跟他耳语,地上躺着的两个“匪徒”是想劫财,没想到遇上了镇国侯府小姐的车架,被侯府护卫砍杀。
天爷啊,这怎么还有镇国侯府的事啊?!
县令听明白了,不管他见到了什么,他只能知道的只有对方跟他交代的事。
他惊慌点头,就差跟韩将军的人立誓担保。不管怎么说,县内出现“北蛮奸细”可比出现普通“匪徒”严重了不止一个九族啊!
那两具尸体被他叫人收在了验尸房,但至今没敢叫任何人进去看,生怕被人发现端倪。
眼下镇国侯府的小姐站在堂下答问,县令问了两句就想结案,甚至想给施小姐颁个“为民除害”的嘉奖锦旗,拍醒木时都显得中气不足。
终于熬到堂上审讯结束,羡予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了县令书房,孔安不知何时回来了,恭谨跟在她身后,没人看出有何不对。
县令原本是想细问一下施小姐或者韩将军有何交代,兹事体大,他可不敢乱下令。
还不等县令寒暄完,小厮飞奔着来书房禀报,口齿都不清楚了,“大人哇!韩、韩将军来了!”
县令唰一下起身,韩佑将军怎么亲自从上林县来了?终究还是逃不掉吗?
羡予看一眼僵硬的县令,又回头看一眼孔安,她可不知道韩佑将军会来,到时候说什么?
孔安对施小姐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殿下也在”。羡予安定下来。
须臾,两人从书房外快步而来。当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虽身着常服,但身材健硕,一身肌肉虬结,肌肤黝黑,一看便知是军中人士。
他身后跟着个靛蓝衣袍的蒙面文士,竟是钟晰。
羡予略挑眉,不是说要隐藏身份吗,竟然还敢到县令书房来。
很快,羡予就知道他为何敢来了。
走在前头那个看上去十分威严的中年男子一跨进书房,立刻锁定了羡予,噔噔两步就到了她跟前,一边还张开双臂大喊:“侄女儿啊!韩叔让你受委屈了哇——”
韩将军这夸张的动作立刻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没人去管他身后跟着谁了。
他这糙汉形象做这种悲痛表情还是略显惊悚,羡予被吓了一跳,目光在中年男子和钟晰之间快速游移。见钟晰冲自己含笑点了点头,确认了韩将军的身份,心思一转,也捏着帕子迎了上去。
“韩叔啊,托您的福,羡予此行才有惊无险啊!”羡予声音婉转,真像长辈哭诉委屈似的。
韩佑目光微动,盯着羡予好好打量了片刻才道:“若你出了什么事,我真是不知如何面对你九泉之下的爹娘。”他声音并不平静,这是真心话。
说完,他转头看向县令,“你出去吧,我和我侄女说说话。”
这俩一唱一和,旁边的县令根本插不上嘴,只好应声退出了自己的书房,还捎带手替他们关上了门。
县令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人,羡予郑重地以晚辈身份向韩将军行了礼,被他满眼欣慰地搀了起来。
韩佑拍了拍羡予的肩,又冲钟晰抱拳,“多亏殿下在,羡予才一切无虞。”
钟晰已经取下了蒙面的纱,见韩佑一幅关怀自家小辈的姿态,略一点头,含笑道:“应该的。”
几人汇聚到一起整合情报,羡予已经从钟晰这里了解得差不多,所以并不避着她。
昨夜,孔安回城调兵后,只对府衙那边说城西疑似有匪徒据点,待他们回到乌先生那座小宅,早已人去宅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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