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御花园中已显萧瑟。阿孟算准了时辰,在墨司渊回养心殿的必经之路上,临水赏菊。
不多时,明黄的仪仗遥遥出现,墨司渊沉着脸,步履匆匆。
“臣妾参见陛下。”阿孟敛衽行礼,姿态从容。
墨司渊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过她,语气带着惯有的不耐与审视:“孟贵妃倒是好兴致,不在苔蘅殿待着,跑来这吹冷风?”
阿孟微微一笑,仿佛未曾听出他话中的刺:“回陛下,正是因为宫里有些话听得心烦,才想出来透透气,看看这菊花,也能静心。”
墨司渊冷哼一声:“宫里能有什么话,让你心烦?”他心中了然,多半是为了丽妃之事。这个女人,果然不会安分。
“陛下恕罪,”阿孟抬眸,目光清澈,直视着他,并无丝毫畏惧,“臣妾听闻了一些关于丽妃娘娘宫中不祥的流言,如今更是牵扯到了臣妾身上。”
“哦?”墨司渊挑眉,“你倒是消息灵通。钦天监所言,关乎皇家气运,朕自有决断,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臣妾不敢置喙陛下的决断。”阿孟语气依旧平静,“臣妾只是觉得,此事蹊跷。钦天监刘大人夜观星象,固然是为皇家祈福,但仅凭星象便将一位妃嫔软禁宫中,是否…有违宫规?”
她顿了顿,观察着墨司渊的神色,继续道:“臣妾记得,宫规之中,对于妃嫔失德或犯错,自有相应的处置流程。即便涉及鬼神之事,也需查证,而非仅凭一句‘星象不祥’便草草定论。如此,岂不寒了后宫众人的心?”
墨司渊脸色微沉:“孟贵妃,你是在质疑朕,还是在质疑钦天监?”
“臣妾不敢。”阿孟垂下眼帘,声音却清晰,“臣妾只是担忧,若开了此例,日后是否任何人都可以借‘天意’之名,构陷他人?后宫安稳,系于规矩法度。若规矩可随意动摇,人心惶惶,又何谈安稳?”
她的话,句句不离宫规,字字不提私情,却又处处透着为丽妃辩解,甚至隐隐指向此事的幕后操作。
墨司渊沉默不语,手指摩挲着扳指。他当然知道阿孟意有所指。谢妤的手段,他岂会不知?只是丽妃…留着或许还有用,但若真有不祥,他也不能容忍。阿孟此刻站出来,是为了丽妃,还是为了她自己?
“丽妃宫中不祥,乃钦天监观测所得,并非无稽之谈。”墨司渊冷声道,“至于流言,宫人碎嘴,不必理会。”
“陛下圣明。”阿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随即话锋一转,“只是,臣妾还听说,丽妃娘娘近来身子不适,太医诊断为‘气血两虚’。此症与当初谢贵妃的症状颇为相似。”
她抬起头,目光坦然:“陛下,‘气血两虚’可大可小。若是寻常也就罢了,但丽妃娘娘如今被软禁宫中,行动受限,心情郁结,只怕对身体更为不利。宫规中亦有提及,妃嫔若有身孕或身染重疾,即便犯错,也应酌情处置,至少需保证汤药饮食,以免损伤龙裔或延误病情。”
墨司渊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孟心中一紧,知道关键之处来了。
她不能直接说丽妃怀孕,那等于将丽妃推向更危险的境地,也暴露了自己。
但她必须让墨司渊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以及不当处置的后果。
“臣妾没什么别的意思。”阿孟微微欠身,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臣妾只是觉得,丽妃娘娘的病症来得蹊跷,又恰逢‘不祥’之说。若真是寻常病症,自然无碍。可万一…万一丽妃娘娘这‘气血两虚’,并非仅仅是气血两虚呢?”
她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陛下日理万机,后宫之事,原不该叨扰陛下。只是此事关乎宫规体统,也关乎一位姐妹的性命康健,臣妾身为贵妃,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故而斗胆,在此多言几句,望陛下明察。”
墨司渊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神晦暗不明。
阿孟这番话,看似句句在理,引经据典,实则暗藏机锋。
她没有直接求情,却将宫规、丽妃的病情、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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