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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老者死(二)

小说:

红衣半狼藉

作者:

山负雪

分类:

穿越架空

人心各异时的辰刻恍若流水,张宅里无一人可安心入睡。

风戚戚而动,拍打窗棂,却依旧压不过旁的响动。

二更梆子敲响,宅院外传来铁链拖地声。

三更月出,銮铃破空,十促三缓,催尸又起。

五更漏断,铜吊锅里炖着热汤,晨炊复始。

而暮尽头泛起鱼肚白,撒入帷帐内,所有人睁开那一双布满红丝的眼,强装作无事发生。

今日是个冷晴。

阳色稀薄落于手腕,针身渡着银光。

孙若絮垂目看准穴位,捻指抽针,“沈娘子切记莫急,如今虽可暂动,但还不宜太过伤神用力。”

殷素点头,只微动了动指腕,便去唤翠柳。

“二娘要吩咐何事?”翠柳倚着窗的手收回,忙应了声。

“我想去见表兄。”

殷素常以郎君名姓为呼,是以这声表兄并不常闻,倒没来由地叫云裁与描朱一愣。

两人盯着翠柳推舆的背影愈来愈远,不出须臾,又关了门从那屋子里退出,朝东厢房行来。

她将踏进,云裁不由问:“怎的回来了?”

翠柳回:“沈二娘嘱咐我不必候着。”

描朱又问:“那屋里可还有阿郎夫人?”

翠柳摇头:“亭云与赖恩汪奔都一道出来了,屋里头只有郎君与二娘。”

描朱忍不住低道:“这是瞒着事儿呢!”

孙若絮细细听着两人动静,没吱声,手上功夫却不停。

云裁不由道:“郎君与娘子有话要言,难道还要叫做婢子的事事知晓不成?”

描朱晓得没理,转过身摆弄起杯盏来,话却不停,“昨儿个夜里,我又听见催尸了。”

她扭头,倒朝孙若絮望去,“孙医工可听着没?”

“听见些响动,人却又昏睡过去。”

描朱撇嘴,望了眼云裁,随即搁下物什出院,一声不吭地去了耳房。

一旁立着的云裁,朝外犹豫打量半响,到底还是跟了去。

而那面被三道视线所凝视过的门后,郎君正崩溃。

“殷茹意。”沈却攥紧舆扶,垂头深吸一口气,复又仰目,望着她,“不需要你去周旋相求。”

殷素额上因此番争论而渗汗,她仍旧固执牵动腕骨,去触及他的衣袍,“我的名字又如何?陈伯是我阿耶旧友,他若见到我,会放了沈宅所有人,起初我并不知晓此地图谋者是谁,若非张县尉一番话,我也想不出可逃离的法子。”

“如今只肖我求凤台县将军去信一封,便可保所有人安稳。”

那只颤抖的指尖攀住衣袍,用力悬握着,“我很开心,身残至此,还能有所用。”

沈却瞳仁微颤,气过了头倒忽如密雨淹火,起伏胸腔渐渐平息情绪。

他松开左手,牵起她的腕放回膝间。

“你忘了,世上没有殷素,只有沈意。”他抬起眼,喉结滚动,“若凤台县的将军知晓你是殷素,陈平易能封住所有人的口么?那时候传至汴州——”

“沈却。”殷素蓦然打断他,攥紧衣袍的指始终不肯松开,“两个多月前的那场战事,你知晓些什么?”

“汴州有谁要我死?有谁要我阿耶死,除了朱奇还有谁?”

膝上的颤抖愈来愈大,沈却神色一变,忙覆住她的手抚平动静,一时口不择言,“没有人,我只是担忧你。”

掌心的温然触及微凉,烫得厉害。

素舆上女娘的灼灼目光突然定住了,又骤然熄灭移向旁处。

屋中一番争执,骤然偃旗息鼓。

沈却一顿,眉宇微抬,脑中不合时宜忆起,颍州东阁时殷素曾提及的话。

又观其如此反应,他忽而发觉一些好笑之事。

他仍旧倾身盯着她,却故作微凝眉状,“殷素的名字若传至汴州,二娘不在乎旁人的打量与惋惜,但我在乎。同过往割裂开,入吴去做沈意不好么?”

殷素愈发避不开身前郎君的视线,她一双目无处落眼,脑中被此几言搅断了神思,覆在掌心下的手也忙一点点抽离。

沈却忍着心间的笑,越发低语:“二娘安稳呆着,不必为此忧心,若张隆所言不假,我有法子叫众人平安出县。”

“什么……法子?”

“催尸。”

“只要摸清楚催尸者与所行路线,婢女们可装作盐尸,而小厮们可作为催尸者。”

殷素一怔,渐渐回过神来,“催尸是为了将储存的盐尸尽早运往路途边,若小厮与婢女们扮作一车,夜间天暗,又兼来回运转,确实……有逃脱的机会。”

沈却闻言,直起身,顺手拿起一盏热茶递于她唇边,“如此,二娘还要去找张隆么?”

雾气铺面,殷素微抿一口,略有些不自在,“不去了。”

她又隔着腾雾望过去。

“表兄,推我回去罢。”

沈却听着她的称呼搁盏,但笑不语。

二人行至东厢房门外,窗下,翠柳盯着石缝里的青藓发怔,云裁描朱靠坐在一处,也是无话。

沈却替殷素摆正肩上氅衣,便嘱咐三位女婢跟着,连着孙若絮也被请去耳房。

殷素望向窗外,穿过枯黄孤枝,落眼于耳房的厚帘外。

风将郎君的背影勾勒如竹,她却没来由心烦,忆起方才沈却做派,不由叹气。

明明在颍州,已同他道分明……

殷素垂眼,将理不清且恼人的思绪沉底,转复思忖起陈平易来。

陈伯与阿耶交好,曾经一道为唐廷节帅,私交颇深,后来陈伯追随梁太祖,也劝阿耶入幕,那时唐气数已尽,天下四分五裂,为赴故友,阿耶带着一家人入汴州长住,也算应下大梁附镇的名号。

两载时至,一家人返还幽州,皇位几番辗转夺斗,已落于朱奇手中,天佑与乾化是天翻地覆的两个时代,盘桓太祖幕府的将军与名士算不得是新帝朱奇的人,但她记得,阿耶提过陈伯很得新帝信任。

阿耶曾笑着揶揄,“你陈伯这样人,到哪里都能站得稳,算不得忠臣义士,也算不得地道小人。”

所以如今,凤台县的一出反戏,又是演给谁瞧呢?

殷素想不通,索性闭了目,再睁眼便见孙若絮已出了耳房,堂外穿过阵阵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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