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信还是不信?”
“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翟闲支着腿靠在沙发上。
“我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说来也奇怪,我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从来没看见过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许是怕吓到翟闲,祝好说得含糊。
然而这些她就是不说,翟闲也是知道的。
南市这么多人,翟闲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阴阳体质,费劲心思地和她合租。
阴时生人,心灵纯净,目通天地,纵横阴阳,祝好这丫头又是招阴体,天生阴阳眼,看到些什么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不奇怪。只不过她将那些东西粗暴的归类为——
鬼。
就是这样的命格孤煞,招惹邪祟,克天克地克父母,身边什么亲朋好友都得绕着走,当时她说她还有个姐姐,自幼和她在孤儿院相依为命的时候,翟闲还惊讶来着,她那个姐姐命还挺硬的,耐|克。
至于她说的在翟闲身边看不到邪祟……笑死,她本身威压即使完全收敛,也是比什么妖魔鬼怪更凶煞的存在,哪里还敢有什么牛鬼蛇神敢来沾边。
况且她有意罩着祝好,要是还有什么不长眼的敢来沾边,那是真的活腻了。
“所以这就是你想离我近一点的原因?”翟闲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我给你做饭,我做饭很好吃的,我可以把家务都包了……就是,离开你我有一点害怕。”她的头更低了。
“可是我没什么打算啊。”翟闲轻笑,“我的身体不大好,现在也只想着,找个地方养养病养养猫什么的。”
听她这么一说,祝好眼睛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然而,很快她就听见翟闲道:“不过听你的意思,只要你能不看见那些‘奇怪的东西’就可以了是吗?”
祝好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等我一下。”
翟闲说罢,转身回房,在里头翻箱倒柜地找。
翟闲后知后觉想起来,她从符悯那边离开之后忘记什么了——她都去找符悯了,怎么就不记得找他要两罐朱砂和几刀黄纸?
她有些懊恼,就连床底都翻了,想着能不能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着这一篾儿,好在最终从床头柜底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
这时猫从旁边凑了过来,他身上的水已经全然干了,毛发油亮蓬松柔软,像是只超大棉花糖,表情臭屁的蹭到了翟闲的身边,一下一下拿脑袋顶着翟闲的小腿。
“你头上痒吗?”翟闲略微不解。
翟九:……
“一边玩去,忙着呢。”翟闲将手短暂在猫脑袋上乱七八糟揉搓了一阵,试图从用光的朱砂罐子里抠出一点颜色来。
翟九:?
“你是道士?”翟猫猫嗷呜一下咬在了翟闲的小腿上,不疼,有些痒痒的。
“昂?谁和你说只有道士能用符纸了?”
倒也没谁规定说只有道士能用符纸。
他看不懂翟闲画什么,有些兴致缺缺地走开了,伸了个懒腰,肉垫粉而软的爪子在书桌上挑挑拣拣,试图在翟闲转身的时候将柜子上的毛线团、摆件、手机、钥匙、水杯往地上推。
毛线团掉在地上没有声音,差评。
摆件掉在地上的声音乱七八糟的,也是差评。
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太大了,这个声音大主要是翟闲会以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的脑壳一个爆栗,这个也给差评。
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稀里哗啦,好评。
水杯掉在地上的声音最好听,清脆悦耳,超级好评!!!就它了!!!
翟猫猫那条蓬松柔软的尾巴顿时翘了起来,像只大大鸡毛掸子似的晃悠悠着,爪子都举起来了一半,谁知道翟闲就和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似的,还没等他有动作,就后脑给他一个板栗,拎着他的尾巴把他丢到了被子里。
翟猫猫vs翟闲,翟闲完胜。
他百无聊赖地在被窝里拱啊拱,忽然就闻到了一阵香醇的味道,一看,是翟闲实在没有找到朱砂,咬破了指尖在画符箓。
什么符箓?看不懂,但是能感受到还蛮厉害的样子。翟猫猫舔了舔爪子,心道她一个平平无奇的病秧子没想到还懂点道行,有些意外。
指尖伤口的血腥味刺激得翟九有些难受,等到她画完之后,他有些鬼迷日眼地凑了上去将沁出来的血珠舔了个干净,等到翟闲出去的时候,指尖被咬破的伤口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翟闲将那张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些不明褐色褶皱的黄纸放到了祝好手上。
“这是什么?”
“护身符,给你的。”翟闲笑了笑,神色说得上认真,“我小时候住在山上,山上有个什么老神仙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保平安。你说在我身边看不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应该是因为这个。我用不上了,送你。”
“这、这不好吧。”祝好有些受宠若惊。
“给你你就收着。”翟闲戳了戳她的脸蛋,“现在不怕还有什么脏东西了。”
祝好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这看上去是件古物!时间在上面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看这手工裁剪的毛边!看着自然老化的发黄发褐的颜色!
就是、就是……就是这护身符的味道怎么闻起来怪怪的,怪熟悉的呢?
翟闲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这张黄纸是她上次不小心打翻螺蛳粉之后,随手抽了一张揩桌子结果忘记扔的。这玩意儿真的是消耗品,她记得那时候还剩下好厚一打呢,这么快就剩下这么一张了。
问题不大,能用就行。
“现在也没必要一定和我一起,考虑考虑回复你姐姐?”她这样说,祝好还想着说什么,却被翟闲的眼神安抚了回去,好像会发生什么,她就能解决。
好在祝好这姑娘没什么心眼,但凡她稍微注意一点,就会发现翟闲给她的这张黄符上头,是殷红的新鲜的血色,根本就不是翟闲狗扯的什么她从小戴到大。
*
好久没弄这种的符啊箓啊什么的了,翟闲都有些手生了,等她忽悠完祝好躺倒在床上的时候,猫已经抖这一身蓬松无比又香喷喷的毛发在她被窝里头打滚了。
翟闲眼前一亮,还没等猫捞着机会再来一口自助,翟闲就捞过猫,把脸扑倒它感觉柔软的小肚子上一阵猛吸,猫没料到她猛地一下就埋它肚子,动作一僵,喵喵咪咪叫唤个不停。
“你不要一上来就嗯……别碰哪里啊……啊……啊啊嗯……轻、轻一点……啊、好舒服啊……”
翟闲:喵喵咪咪得说些什么呢?听不懂,想吸。
终于是撸上了猫,翟闲心满意足得闭上了眼睛,遁入黑甜乡中。
别说,还真别说,抱着猫睡的感觉真的就不一样一些,毛茸茸的软软热热的身体很容易让灵魂都有一种充盈的满足感,她这边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而隔壁房间的祝好又失眠了一晚上。
第二天翟闲看见她的时候,叠了三四天的黑眼圈差点没给她吓一大跳。
“你……要不睡个回笼觉呢?”一夜无梦、睡得神清气爽的翟闲看着她那一双憔悴的眼睛欲言又止,昨晚就连猫也睡得不错,蹲在翟闲的肩膀,尾巴圈着她的脖子,伸着懒腰。
这样近的距离可以让他很清楚闻到,从翟闲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几乎是要醉了他的食物的芬芳。太香了,翟九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叫嚣着饥饿,他舔了舔嘴唇,在翟闲的耳后嗅了嗅。
翟九发现翟闲懂道行,心知肚明他在用她的血液滋补,但对此种行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那个叫祝好的阴阳眼,一看到他试图咬翟闲就开始大呼小叫的。故而在祝好看不到的地方,翟九就会疯狂试探翟闲的底线。
有时候是轻轻咬开一个小小的血窟窿,有时候是爪子一点点小小的划痕,他观察到,这样细微的伤不会让翟闲和之前一样晕厥,只要她不表现出不适,那翟九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自助餐。
他对此颇为得意,毛茸茸的尾巴像是围巾一样勾在了翟闲的脖子上,动来动去地有点痒。
“睡不着……今天就要去报道了。”祝好盯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发呆。
“什么时候?!”
“今天啊。”
“今天?这么快?”
“嗯,昨天晚上临时说的,已经沟通好了,时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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