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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深夜叩门

小说:

开局一把种子

作者:

新醅小酒

分类:

古典言情

画展还未来得及筹划,方家小院这两天来的客人却越来越多,人一多就感觉位置不大够用,方净月索性决定闭门谢客,着手扩建事宜。

她觉得阁楼得安排一个,可以让喜欢独处的客人坐在二楼赏花,另外还需要一间客房供偶尔来玩的朋友小住,她忙着跟请来的工匠师傅沟通扩建细节,又哼哧哼哧地把一些容易被磕碰到的花株移到后院。

前院一时显得有些凌乱,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磨耳朵的锯木声不绝于耳。

恰逢书院休沐,叶宝不用上学,开始还跟在工匠后面看热闹,在院里东奔西跑帮帮小忙,卢氏怕他磕碰绊倒,拘着不让靠近。

半大的孩子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在院里憋得无聊,叶宝就趁着卢氏和方净月一个没留神,诱拐年年溜出了院门。

叶宝经常出去玩,方净月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忙了一天的工匠都准备休息回家,她才惊觉叶宝还没回来。

天渐渐黑了,卢氏也着急起来,她刚想出门找人,就听见门外传来叶宝带着哭腔的呼喊,卢氏跑出门外一声惊叫。

方净月心下一沉,扔下手中的图纸就冲了出去,只见叶宝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似的站在门口,小脸冻得发白,嘴唇泛紫,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还在往下滴水,年年在他身后边叫边转圈,尾巴上也沾湿了,看起来有些焦躁。

卢氏又急又气,扯着他往屋里走,迭声问:“这是怎么了?掉河里了?不是叫你就在附近玩吗?”

叶宝抽抽噎噎,看见姐姐和娘哭声才渐渐没了,抹了把眼泪:“陈大娘家的虎子,他们推我……说我们家赚黑心钱,是坏蛋……还说姐姐是狐狸精变的……”

方净月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村里眼红她家生意的人不是没有,闲言碎语她也听过几耳,却没料到有人竟恶毒到教唆孩子来欺负叶宝。

“先别问了,快给他洗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别染了风寒!”方净月咬了下唇,她想报复,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叶宝。

卢氏连忙去烧水,找出干净衣物手脚麻利地给叶宝擦洗换好,方净月煮了一碗滚烫的姜汤给小家伙灌下去。

叶宝起初还打着哆嗦,洗完澡后被塞进被窝,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渐渐回了些血色,还冲着方净月笑了笑:“姐,我没事,年年可厉害了,挠了虎子好长一道血印子,谁叫他欺负我,坏蛋!”

方净月摸摸他的头,又把趴在一边的年年抱起来呼噜了一把:“好猫,明天奖励你吃小鱼干!”

她脸上笑着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虽然才早秋,但村里毕竟挨着大山,尤其是夜里正寒凉,那河水也不知道多冰冷,虽说叶宝命大爬上来了,那要是在冬天可还得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到了半夜,叶宝开始发起高热,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怎么叫都叫不醒,卢氏急得直掉眼泪,一遍遍用冷水给他敷额头,却毫无用处。

“这可怎么办?这大半夜的,镇上医馆早关门了……”卢氏六神无主。

方净月看着弟弟难受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她猛地站起身:“我去隔壁看看!”

“隔壁?那个怪……”卢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方净月深吸一口气,敲响了赵鹤修家的大门,夜深人静,叩门声显得格外清晰。她心里也没底,这几日自家热闹,赵鹤修那边却死寂一片,以他那孤僻的怪性子,未必愿意理会。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方净月准备再敲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鹤修披着外衫站在门内,脸色在月光下更显苍白,眼底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隔壁的欢声笑语,他这几日听得分明,热闹是他们的,与他无关,就是衬得他这院子愈发死寂。

“何事?”他的声音带着夜色的凉意。

方净月也顾不上他们之前的那点别扭,急切地说道:“赵鹤修,我弟弟今日傍晚落水受了寒,现在发高烧醒不过来了,你能帮我看看吗?”

赵鹤修看着她因焦急皱起的眉头,那句“诊金怎么算”在舌尖转了一圈,终究没说出口,他沉默地拿起靠在门边的药箱,言简意赅道:“带路。”

到了方家,赵鹤修仔细给叶宝诊了脉,又看了看他的舌苔:“惊惧交加,寒气入体。”

他取出银针,在叶宝几个穴位上下了针,动作快准稳,叶宝脸上的潮红肉眼可见地平复下来,随后他又打开药箱,配了一剂药,让卢氏立刻去煎。

“这药服下,半个时辰内应当能退热。”

卢氏千恩万谢地去忙活了,方净月守在床边,看着赵鹤修收拢药箱,低声道:“今日多谢你,诊金和药费……”

“不必了。”赵鹤修打断她,声音依旧平淡,他不想再跟眼前的女子有任何金钱纠纷了,上次她劈头盖脸的几句呛仿佛还在耳边,让他莫名烦躁。

方净月闻言一愣,抬头看他。

赵鹤修避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朦胧的月色,忽然道:“若真过意不去,明日跟我上趟山。我需要采几味药,一个人……不便。”

他这个“不便”说得含糊,但方净月想到他那病弱的身子骨和诡异的体温,便点了点头:“好,正好我也想去采些菌子。”

叶宝服下药后果然安稳睡去,看他高热渐退,方净月心中的大石落下,另一股火却刺啦一下冒出来,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

趁着夜深人静,她翻出之前买来给叶宝玩的炮仗,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白日里欺负叶宝那几个孩子的家中,找准了粪坑的位置,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点燃引线,将炮仗精准地扔了进去,带头那个虎子家的后院更是直接丢了一长条,干完坏事她迅速撤离。

猫挠一下是你的血光之灾,我的炮仗让你今年都霉味熏天!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无数声炸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紧接着传来的是隐约的咒骂和一阵兵荒马乱。

方净月躲在暗处,听着那边的动静,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大半,“哼,这下好了,你家也‘香’飘十里了。”

翌日清晨,叶宝的高热果然退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无大碍,方净月松了口气,嘱咐卢氏好生照看,随后便背起竹篓与等在外面的赵鹤修一起出发上山。

路上遇到几个早起下地的村民,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昨晚虎子家粪坑炸了!啧啧,那场面……”

“可不是嘛,臭气熏天,洗了半宿!”

“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真缺德……”

方净月脚步不停,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小声嘀咕:“活该,让他家嘴臭心黑,这下也算臭到家了。”

赵鹤修走在她身侧,将她那点小得意和低语尽收耳中,联想到昨夜那突兀的闷响和叶宝落水的事,心下顿时了然,他侧目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是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经过昨夜之事,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地缓和了一些,山路崎岖,赵鹤修体力不济,走得慢,方净月也不催促,时不时还得伸手拉他一把,触手依旧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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