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小时的倒计时,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阴影笼罩着星耀娱乐的每一个角落,更沉重地压在Starlight每一位成员,尤其是程念薇和林溪悦的心上。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一把钝刀,在早已紧绷的神经上缓慢而折磨地切割着。公司危机公关团队与“风行侦探”工作室之间的拉锯战仍在昏暗的谈判桌上艰难继续,对方的要价随着截止时间的临近而水涨船高,显然吃准了星耀娱乐投鼠忌器、绝不敢让照片流出的致命软肋。
在又一次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高层紧急会议之后,程念薇被单独留在了那间装修奢华却冰冷彻骨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她和几位面色阴沉的核心管理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念薇,你是队长,是Starlight的灵魂人物,更应该懂得什么叫大局为重,什么叫集体利益高于一切。”王总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和一种久居上位的强势,“对方的要价已经彻底脱离了商业谈判的合理范畴,完全是在敲诈!公司的底线很明确,如果最终无法以一个相对可控的价格买断,我们必须立刻启动最高级别、也是最严格的危机公关预案,不惜一切代价将损失和影响降到最低。”
他顿了顿,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直射向程念薇,带着审视与施压:“这意味着,你和林溪悦,不仅仅要在所有公开场合进行彻底的、不留任何余地的形象切割,必要时,公司可能会发布一些……旨在保护团队整体利益、对你们个人长期发展‘有利’,但会强力引导舆论走向的官方声明。比如,强调你们仅仅只是关系非常融洽、默契度高的队友,所有引发争议的行为都是外界和CP粉的过度解读与臆想;甚至……”他的声音刻意放慢,带着一种冰冷的残酷,“不排除在声明中,隐晦地暗示是其中一方因性格原因、行为不够谨慎、界限感模糊,才导致了这次不必要的误会和风波,而另一方则是一直在包容和帮助她。”
这话如同数九寒天里兜头泼下的冰水,让程念薇瞬间血液凝固,四肢冰凉。她彻底听懂了高层那未竟的潜台词——在无法完美保全两人的情况下,为了最大限度地保住Starlight这个金字招牌和公司的核心利益,他们可能会选择牺牲其中一人,或者将主要责任巧妙地推给一方,以“个人行为不端”、“缺乏职业素养”为由,来转移公众视线,平息舆论怒火,从而保全另一个商业价值更高、或者形象更“正面”的成员,以及团队的整体声誉。而那个最有可能被推出去承担主要火力、成为众矢之的的,无疑是性格更显柔软、情感更外露、在公众面前似乎“更需要被引导和保护”的林溪悦。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合着滔天怒火与刺骨寒意的浪潮,猛地从程念薇心底最深处窜起,瞬间席卷了她的理智。她可以接受这个圈子的规则,可以配合公司进行违心的表演,甚至可以暂时忍受被迫在镜头前与爱人保持距离的痛苦,但她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将她视若生命的林溪悦,独自置于舆论的风口浪尖,成为被肮脏算计和恶意攻击的牺牲品!
她猛地抬起头,一向沉静如水、善于隐藏情绪的眼眸,此刻如同淬了极地寒冰,锐利而冰冷地直视着王总,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近乎破釜沉舟的力量:“王总,我不同意这个预案方向。”
空旷的会议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几位高层都难掩惊讶地看着她。程念薇在公司一直是懂事、识大体、顾全大局的典范,是最好沟通、最让人省心的艺人代表之一,从未如此明确、如此强硬地对抗过公司的核心决策。
“念薇,你……”王总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语气带着警告。
“照片的事情,是因我们两人而起,无论原因为何,责任都理应由我们两人共同承担。”程念薇毫不退缩地打断他,语速平稳,逻辑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不存在任何需要刻意引导的‘误会’,也不需要任何带有指向性的、可能伤害任何一方的声明。我和溪悦,我们……”她停顿了一瞬,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极限压力下谨慎地斟酌着用词,既不能彻底暴露,又必须表达出不容撼动的决心,最终,她选择了最坚定也最模糊的界定,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高层,“我们对彼此而言,都是非常重要、无可替代的存在。是超越了普通队友、历经时间考验、无法轻易割舍的……一部分。”
她没有直接承认那惊世骇俗的恋情,但这句充满了重量与深情的“非常重要、无可替代、无法割舍”,其背后所蕴含的意味,足以让在场这些在娱乐圈浸淫多年的老狐狸,瞬间明白其中不容挑战的份量。
“保护Starlight这个团队,保护我们七个人共同奋斗了八年的事业,是我作为队长的责任,我义不容辞,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是,保护林溪悦,”程念薇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位高层的脸,最终再次定格在王总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上,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不容侵犯的守护欲,“这是我的底线,是不可触碰的原则。任何可能伤害到她、让她独自承受非议和攻击的方案,我都不会接受,也绝不会配合。如果公司最终执意要启动类似的预案,”她微微扬起下巴,那张清丽却此刻写满坚毅的脸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那么,我会选择和她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所有可能到来的后果,包括……承担违约责任,乃至最坏的——事业尽毁的结果。”
她站在那里,身形依旧娇小,甚至因为连日来的压力而显得有些单薄,但此刻,她周身却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却坚不可摧的壁垒,将所有的恶意、算计和冰冷的商业逻辑都决绝地挡在了身后,只为护住心底那个柔软而珍贵的人。
王总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如同磐石般坚定的光芒,一时竟被这股气势所慑,哑口无言。他第一次在这个年仅二十二岁、一向以沉稳冷静著称的女孩身上,看到了如此强悍、决绝、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一面。那不是年轻人一时冲动的意气用事,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权衡所有利弊后,依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到底的、不容动摇的信念。
“你……”王总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震惊与一丝不被掌控的恼怒,“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可能会毁掉你们辛辛苦苦奋斗了八年才得到的一切!名誉、地位、粉丝、未来所有的可能性!都可能化为乌有!”
“我知道。”程念薇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清晰而平静,仿佛早已将最坏的结果在心中预演了千百遍,“但如果需要用牺牲她、让她蒙受不白之冤来换取所谓的‘保全’,那么这八年我们所努力换来的一切,对我而言,也早已失去了意义和价值。”
会议最终在不欢而散、冰冷对峙的气氛中结束。程念薇知道,她今天这番近乎“叛逆”的表态,很可能已经彻底激怒了高层,甚至可能影响公司后续的决策倾向。但她抚摸着自己依旧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心中却没有半分后悔。有些底线,如同生命的支点,一旦退让,整个精神世界都会随之崩塌。
与此同时,外界的互联网世界,已经彻底炸开了锅,如同被投入了深水炸弹。
四十八小时期限将至,各种捕风捉影的猜测和所谓的“内部消息”、“知情人士爆料”层出不穷,真伪难辨。“风行工作室”更是火上浇油,适时放出了更多经过精心处理的模糊预告和打了厚重马赛克却依旧能看出轮廓的局部照片,将公众的好奇心和窥探欲吊到了最高点。
粉丝圈内部早已分裂成了几大派系,在各种社交平台展开激烈的论战:
坚信拥护派:“等一个官方声明!在官方盖棺定论之前,一切皆是谣言!无条件支持Starlight,支持念薇和溪悦!八年了,她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
CP粉狂喜乱舞派:“这预告!这氛围!这欲说还休的劲儿!我感觉我嗑的CP真的要官宣了?!(虽然时机不对但忍不住狂喜)”
失望脱粉回踩派:“真恶心!居然是真的!骗了粉丝这么多年!利用CP粉赚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了?取关了!再也不相信娱乐圈了!”
对家黑粉落井下石派:“哈哈哈S团终于要彻底塌房了!顶流女团搞内部同性恋情,真是年度笑话!看她们怎么洗!”
理性吃瓜分析派:“感觉这次是被对家或者狗仔盯上,故意选在巡演成功后搞事,时机太巧了。等实锤吧,现在下任何结论都太早,让子弹飞一会儿。”
舆论发酵的速度和烈度远超想象,#Starlight恋情疑云#、#念悦CP现实向#、#顶流女团面临最大危机#等词条如同走马灯般轮流占据热搜前列,任凭公司如何努力压热度,都收效甚微。粉黑大战愈演愈烈,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人身攻击和恶意的诅咒充斥在相关的每一条微博、每一个论坛帖子的评论区。
Starlight的团队内部私人小群,也笼罩在一片担忧与愤怒的低气压中。
除了早已知情的周雨晴,其他四位成员虽然并不确切知道程念薇和林溪悦之间的真实关系已然超越了友情,但八年来朝夕相处、并肩作战所积累下的深厚情谊,早已让她们情同姐妹。看到网络上那些针对程念薇和林溪悦的恶意揣测、污言秽语和人身攻击,所有人都感到了由衷的愤怒和心疼。
张思琪在团队小群里气得连发十几条语音,每条都接近60秒限制,语气激动:“这些该死的狗仔是不是闲得慌?!有病吧他们!念薇和溪悦关系好怎么了?碍着谁了?吃他们家大米了还是挡他们家wifi信号了?!非要这么搞事情!”
赵雨萱也愤愤不平地打字附和:“就是!我看就是有人眼红我们‘永恒轨迹’巡演大获成功,人气和口碑都再创新高,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想把我们拉下来!其心可诛!”
李悠悠发了一连串哭泣和抱抱的表情包,文字里带着哭腔:“那些人说话好难听好恶毒……溪悦姐看到那些话该多难过啊……念薇姐心里肯定也特别不好受……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帮帮她们?”
连一向寡言少语、大部分时间都在潜水的苏晓曼也罕见地在群里冒泡,言简意赅地表明立场:“清者自清。需要舞蹈编排或者体力支持的时候,我在。”一如既往的务实风格,却透着坚实的支持。
周雨晴默默看着群里姐妹们或愤怒或担忧的发言,又刷看着网络上那几乎一边倒的汹涌舆情,再联想到公司高层可能采取的冷处理甚至弃车保帅的冷酷策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仅仅作为一个沉默的知情者和守护者,站在安全的幕后了。
她分别给程念薇和林溪悦发了私信,内容简单却重若千钧:【风雨同舟,不是空话。无论发生什么,我和你们一起面对。需要我做什么,任何时候,任何事,随时说。】
这条信息,对于正身处巨大压力漩涡中心、感受着来自公司和外界双重冰封的程念薇和林溪悦而言,无异于黑暗寒冬里骤然亮起的一簇温暖篝火,是雪中送炭般珍贵的支持。林溪悦看着手机上那条来自周雨晴的私信,一直强忍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但这次,更多的是被队友情谊深深感动的热泪。
程念薇从公司那令人窒息的环境中脱身,回到公寓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仿佛刚刚打完一场艰苦的战役,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那是一种做出了重要抉择、无怨无悔的澄澈。
一直守在门口、如同惊弓之鸟的林溪悦立刻迎了上来,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臂,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念薇,怎么样?公司……他们最后怎么说?是不是……很糟糕?”
程念薇没有立刻用苍白的语言回答,而是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手臂收得是那样紧,仿佛要通过这个近乎窒息的拥抱,来确认怀中人的真实存在,也从她身上汲取继续前行的力量。她把脸深深埋在林溪悦带着清淡香气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那能让她瞬间安定下来的气息,过了好几秒,才用带着一丝沙哑的低声,将会议上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她如何态度强硬地对抗高层、坚决要求必须共同承担责任、绝不允许牺牲林溪悦的部分,尽可能简洁而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林溪悦听着听着,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即将到来的风暴,而是因为巨大的感动和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心疼。她抬起头,双手捧住程念薇略显苍白的脸,指尖轻轻抚过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声音哽咽:“你傻不傻啊!为什么要这样……万一……万一公司真的被激怒了,放弃我们了怎么办?万一……”
“没有万一。”程念薇打断她的话,目光深邃而温柔,像是一片宁静而包容的深海,将她所有的恐慌都吸纳进去,“我说过,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哪怕是掌握着我们生杀大权的公司,也不行。”
她拉着林溪悦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坐下,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那是连接彼此的命脉。她看着林溪悦的眼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溪悦,你看着我,听我说。接下来,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无论照片是否会被曝光,无论公司会采取怎样严厉的公关手段,我们可能真的要面对一段非常、非常艰难的时期。网络上会有数不尽的攻击和谩骂,现实中可能会失去一些工作和机会,甚至要承受来自各方的不解和压力。”
她顿了顿,握紧了林溪悦微微发凉的手,传递着自己的温度和力量:“但是,你记住,只要我们两个人还在一起,还彼此信任,互相支撑,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无论公司最终的决定是什么,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跟着我,相信我。把所有外界的噪音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的心,不要被那些恶意伤害,这就够了。”
“我一直都相信你。”林溪悦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指尖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她眼中之前的彷徨与恐惧,在此刻被一种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所取代,如同被拭去尘埃的明珠,重新焕发出光彩,“从十四岁认识你开始,我就相信你。只要你在我身边,牵着我的手,我什么都不怕。”
就在这时,林溪悦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急促的视频通话铃声——还是林母。看来,尽管她们极力掩饰,网络上的滔天风波和那些愈演愈烈的猜测,还是让远方的父母察觉到了更多不寻常的细节。
林溪悦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战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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