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酣,乐声未歇,炉中香已燃尽,只剩淡淡残烟。
云岁晚借着举杯的间隙,目光扫过鎏金灯盏下的满座贵人——
殿左上方珠辉最耀处,宝珠公主斜倚鎏金凭几,唇畔含笑。
这位天子胞妹发间九鸾衔珠步摇随势轻颤,金珠交击声里,周遭命妇的谀词愈发甜腻。
稍远处,惠贵妃独坐鎏金席,杏色宫装绣联珠孔雀纹,烛火一照,竟压过满殿绮罗。
颈间璎珞坠着御赐南海珠,颗颗浑圆如泪,衬得眼尾那点泪痣愈显矜贵。
掌事太监手托一只西域进贡的夜光杯,碎步趋至御前,腰弯得极低,细声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适才把玩此杯,连称‘玉润生辉,堪为珍品’……老奴斗胆,请您过目。”
殿中霎时一静。
皇帝略一抬眼,还未开口,下首的文臣们已争先恐后地捋须吟哦。
惠贵妃眸光掠过三皇子,忽对皇帝莞尔:“太子昔年初见贡品,便能辨出产地,明儿却连琉璃与水晶都分不清……到底是臣妾教导无方。”
三皇子扶景明端坐惠贵妃下首,广袖下五指紧攥膝头,将金线孔雀纹掐出深深皱褶。
忽听得母亲此言,他猛然抬头,喉结滚动,竟失手碰翻酒盏。
琥珀浆液泼在杏色衣摆上,洇开一片暗痕,如他骤然晦暗的眼神。
“明儿年幼,也聪慧过人。”皇帝听闻惠贵妃此言,目光柔和地落在扶景明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皇帝皱了皱眉,沉声说道:“他虽不识琉璃与水晶,但上次朕让他辨认各地进贡的茶叶,他竟能凭借香气便道出产地,这等天赋,实属难得。有些事不懂也无妨,日后多加教导便是。”
扶景明听到皇帝夸赞,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神情,起身恭敬道:“父皇谬赞,孩儿不过是侥幸猜对罢了,太子哥哥才学渊博,孩儿还需向他多学习。”
皇帝目光如刀般扫过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太子身为储君,平日里太傅教导甚多,结果就学了这些?莫非是平日里贪玩,荒废了学业?”
惠贵妃见状,心中暗喜,面上却仍是一副关切的模样:“皇上,太子殿下平日里事务繁忙,难免有些疏忽。”
御座之侧,扶景沅身影隐在群臣献礼的锦绣堆中,唯闻珠玉相击的冕旒轻响。
听着又不得不硬挤出笑容,开口回应道:“三弟过谦了,父皇说得极是,日后我定会多多将心放到正途上。”
皇帝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朗声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惠贵妃亲手为皇帝斟酒,扶景明则乖巧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回答皇帝的问话,引得龙颜大悦,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而大皇子一袭素袍独坐阴影,酒渍浸透袖口亦无人注目,恍若殿角一道尘灰旧影。
宝珠公主垂眸端坐,指尖漫不经心摩挲着鎏金酒樽。
耳畔命妇们的恭维声如蜂鸣,她只微微颔首,眼底映着烛火,却不见半分暖意。
突然,云岁晚瞳孔一缩——
她脑海中的系统面板骤然浮现,那刺目的红色倒计时让她心头一紧:
【任务剩余:6小时】
“时间不多了……”她在心中默念,目光穿过满殿珠翠,直锁宝珠公主皓腕上那串漆黑如夜的珠子。
正思索着如何开口,忽觉一道视线刺来——对面席间的巫医面容隐在灯影里,于案上叩出三记闷响,随后冲她缓缓颔首。
她心头微凛,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那巫医手指突然抬起,直直指向珠帘后的宝珠公主。
珠帘微微晃动,宝珠公主竟自己伸手,摘下了那串黑色珠链。
在偏殿时,宝珠公主明明不肯取下。
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顺从?
难道任务就这么轻松完成了?
她指尖还悬在半空,心头却猛然一沉——不对劲。
实在是太顺利了。
以往哪次不是死里逃生?
上次在破庙,不是差点被变成鬼怪的王狗撕碎,就是差点因为那百子图变成寄生体、聋子……
上上次更是险些被水怨用幻术摄去寿元。
哪次不是拿命去搏?
可今日,不过是摘串珠子,竟这般容易?
果然!就在串珠彻底脱离公主肌肤的刹那——
异变陡生!
“啊——!”公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向后倒去,四肢开始剧烈抽搐,嘴角溢出白沫。
那串黑色木珠掉落在桌上,竟发出金属般的脆响。
“殿下!”宫女们惊呼着冲上前来。
云岁晚也惊呆了,这完全不在她预料之中。系统面板突然疯狂闪烁,倒计时数字急速跳动:
【任务剩余:6小时→5小时→4小时……】
“怎么回事?!”云岁晚心中大骇,系统时间突然加速流逝!
“殿下!”
云岁晚顾不得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宝珠公主案几前,准备上前查看公主状况,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
云岁晚被推得踉跄后退,绣鞋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扶住廊柱才勉强站稳,她发间珠钗已歪斜地垂落下来。
“滚开!你这妖女!”一道翠绿色的身影猛地挡在她面前。
绿柳——公主的贴身侍女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是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哈?”
云岁晚张口结舌,手指僵在半空。
看着公主面色迅速变得青黑,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你疯了吗?”云岁晚声音发颤,指着气息微弱的公主,“再耽搁下去会出人命的!”
她试图绕过绿柳,却被对方死死拦住。
“公主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可能让你谋害公主!”绿柳突然提高声音,尖利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她转向四周的宫女太监,眼中含泪,“什么神使,你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绿柳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云岁晚,厉声道,“她根本不会什么仙术,那些都是骗人的把戏!大家不要被她给骗了。”
“那些腾云驾雾——”突然抓起案上茶盏狠狠砸向地面,瓷片四溅间,半截焦黑的竹筒从她袖中滚落——筒身还沾着未燃尽的硝石粉末。
“诸位且看!”她一脚碾碎竹筒,灰白烟尘腾起三尺,“腾云驾雾的神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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