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安那一脚踹出去的瞬间,耳边仿佛响起肋骨碎裂的闷响。
——他居然对她动手了?
陆淮安不想的。
可事发突然,他只想先护住自己的妹妹。
但反应过来,陆淮安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盯着自己锦靴上沾的血迹,久久没有回神。
"兄长发什么愣?"陆晚宁劫后余生的拽他袖子,语气含怨,"这贱婢方才又想伤我,你做得对。"
陆淮安猛地回神。
是了,只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而已,她的存在,会阻挠晚宁当皇后。
可陆淮安抬眼望过去,看见桑余时,心脏还是募得一怔。
雪越下越大,渐渐盖住桑余身下的血迹。
她就那么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他其实在那日之后发过誓的,此生和她一刀两断,再也不伤她。
他的步子颤抖的抬起,上前一步,忽然想要看看她。
雪幕突然被玄色龙纹大氅劈开。
祁蘅大步走来,鎏金皂靴碾过地上的枯枝,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满院宫人齐刷刷跪倒,连陆晚宁都急忙退后两步。
却见他看都不看旁人一眼,径直走向雪地里的人。
"陛……"张嬷嬷刚开口,就被赵德全一巴掌打翻在地。
赵德全咬牙:“腌臜东西,待会儿咱家就扒了你的皮!”
祁蘅蹲下身,玄狐手领扫过桑余染血的脸颊。
他伸手抹去她唇边血迹,疼得桑余轻颤。
"朕的人,"他忽然打横抱起人,声音轻得吓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动手?"
陆晚宁手中的暖炉"咚"地砸在雪里。
她眼睁睁看着皇帝脱掉自己的大氅,小心翼翼地裹住血肉模糊的桑余。
"陛下!"贺昭仪扑上来,娇滴滴去拽龙袍下摆,"是这**不听话才受罚,臣妾和陆姐姐也只是路过……"
祁蘅抬脚就踹。
贺昭仪被踹得滚出丈远,重重地倒在地上。
众人这才察觉,天子眼底猩红一片。
"不听话?"他冷笑一声,"桑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何时需要听你们的话?"
贺昭仪哪里还能解释,疼得蜷缩成
一团。
桑余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以为是幻觉,一定是自己冻极了,才会出现这么可笑的幻觉。
祁蘅不会来救她,他也不会出现在浣衣坊。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都对他再无任何念想了,还是会出现幻觉。
她不要这样的幻觉。
桑余在皇帝怀里挣扎起来,却被铁钳般的手臂箍得更紧。
祁蘅低头,声音很冷:"别动了,你想死吗?”
桑余觉得这幻觉太过真实了,竟然还有祁蘅的声音。
幻觉和他一样,霸道,冷酷,不近人情。
陆晚宁看见贺昭仪的惨状,明白祁蘅如今一定非常气愤。
她只能先白着脸凑近:"陛下,桑姐姐她……"
"陆贵妃。"祁蘅好像是第一次直接唤陆晚宁的位份,他声音都染上了冷意……"快回去吧,天寒地冻的,莫要伤了你的身子。"
陆晚宁眼睛一亮,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便要上前。
可随即,就听祁蘅意有所指地开口:"朕记得你最怕见血,何必弄得这么血腥?"
陆晚宁笑容僵在脸上。
她突然意识到,祁蘅的此刻的温柔带着从没对她有过的警惕与反感。
桑余于他,到底是不一样。
风雪渐浓,祁蘅抱着桑余大步离去时。
所有人都不敢抬头看,今夜的祁蘅仿佛回到了谋反那日,阴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祁蘅走了很久,怀里的桑余突然咳嗽,他立刻收紧手臂,
他没想到,去浣衣坊会给桑余招来这样的灾祸。
经过陆淮安时,祁蘅突然停下脚步。
陆淮安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想借机看一眼桑余,看她是不是很疼。
"陆卿。"祁蘅盯着他,忽然轻笑,“你这一脚,朕记下了。”
陆淮安喉结滚动,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桑余苍白的脸上。
她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粘在青紫的伤痕上,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
"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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