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川比虞无渊想象得要远。
一入百鬼川地界,一众山贼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内力隐隐有被压制之兆,不得不分出精力来调整内息。唯有芳灼,纵使被麻绳虚虚捆着,也依旧脚步轻盈,时不时地还超过刀疤脸,惊得人浑身一激灵。
过了一阵子,这妖似乎又觉得恐吓土匪烦了,脚步逐渐缓了下来,转而骚扰虞无渊来了。
“仙尊,这人一看就是心怀鬼胎啊,您还真打算和他做交易?要不干脆还是杀了吧,以绝后患。”芳灼传音入密。
“上天有好生之德,怎可随意杀之?”虞无渊面无表情道。
“可是凡人也杀鸡杀猪来吃啊,他们不也没有好生之德,况且他们都打劫到我们头上了啊!”芳灼撇撇嘴,继续道,“仙尊你想,若你我二人不会法术,真的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公子小姐,那咱俩尸体说不定已经不知道被扔哪儿了!”
……芳灼说的确实不无道理。但是他怎么总是非要问这问那,好歹让自己将慈悲仙尊的形象立住啊!
虞无渊忽感一阵无力,不由得捏了捏眉心,心中也更加躁郁。
“你说的这些我并非不知。”虞无渊深吸了口气,“但我们对百鬼川尚不熟悉,有人带路不是更好吗?况且凭你我二人之力,应当不会真的在这里折了吧?”
芳灼当即懂了虞无渊的意思,“哦”了一声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开始将一些事情翻来覆去地讲。
这家伙讲话半真半假,但虞无渊总觉得他是有意要透露些东西的,那些话她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再不想放进心里也被迫听进去了许多,仙尊心如明镜,自然也能从一顿纷杂的信息中挑出几个有用的出来。
譬如芳灼应该与西南妖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绝地天通之后,天柱倒塌,冥河断流,将神、鬼二界与人界隔开,此后人界便是凡人、修士与妖物共存。而西南妖岭存在了近万年,一直蠢蠢欲动骚扰不断,是让修真界最为头疼的存在。
直到大半年前,盘踞妖岭几千年的妖王倒台,新妖王上任,西南妖岭才算安分了些。
然而这位新妖王,至今没有什么声响,他似乎只是在妖岭挂了个职,平常事物都是交由副手来做。半年下来,众人竟还是不知妖王姓甚名谁,倒是他那个副手季阴,名声已经打得当当响。
虞无渊瞥了一眼芳灼,这家伙简直是不拿法力当宝贝,一直传音入密喋喋不休,纵使是深入百鬼川这么久,当中的瘴气也没让他的嘴消停分毫。
他从未在她面前显露过真正的实力,但可以肯定,他的能力不在木易风之下,甚至可能还能与她这个灵力被封六成的人打个平手。
这样强的实力,或许真为新妖王也未可知。
不过他若是妖王,那就难办了。
道荒仙尊虽然为天下修士敬重,身边养的小妖逗逗也没什么,但要是身边的妖是妖王,那就不好说了。
虞无渊还是很看重无相宗与自己的脸面的。
尽管这位妖王目前还没有做出什么惊为天人的光辉事迹来。
还得什么时候照着他命门来一下试探试探为好,大不了就不看他那张脸,总能下得去手的。虞无渊暗暗想到。
山中毒障越来越重,到寨子时,那几个山匪已经气喘如牛、面色发白了。
虞无渊抬眼看去,只见寨门之上写着歪歪扭扭的“恶鬼寨”几个大字,而牌匾之下,两个面貌丑陋的山匪正举着铁刀守在左右两侧。
令人称奇的是,百鬼川中毒障弥漫、黑气环绕,而恶鬼寨之内却是一片安详,全无毒气侵扰之相。
刀疤脸看到寨子时眼睛明显亮了许多,本来沉重的步伐竟快了不少,芳灼皱了皱眉,施咒缚住刀疤脸的脖颈,悄声道:“老实点。”
刀疤脸又蔫了下来,倒是守门的两个山匪先开了口。
“哟,老李回来了啊,收获不小嘛,第一次抢人就带回来这么俩漂亮的猎物啊。”
“就是就是,还是老李厉害,这么好看的人儿,吃着肯定香!”
虞无渊微微蹙眉。
芳灼本想悄悄挪两步,被守门的山匪眼尖看到,扯着粗粝的嗓子大喊:“干什么!别动!老实点!”
“啧,没想到这话没从我这里出去半刻又还给我了。”芳灼笑着传音,“仙尊,听他们这话,好像要活吃了我们啊。我想他们之前再怎么可怜,也没有要被做成人肉大餐的我们可怜吧?”
虞无渊躁意更盛,还没有来得及理会芳灼略带挑衅的话语,就被人推着进了恶鬼寨。
被推进寨前,她听到了刀疤脸音量极小的那句话,是对着守门的二人讲的。
“劈党。”①
只听耳畔“轰隆”一声,恶鬼寨内的空地陡然裂开一道口子,无数的黑气从里面喷涌出来,将被推进来的虞无渊二人吸了进来。
芳灼当即暴怒,甩出藤鞭直指寨门,迅速地卷住刀疤脸,将人一起拉了下来。
恶鬼寨的这道口子不知有多深,三人被瘴毒拉着不断下落,却迟迟踩不到实地。
地下瘴毒比山中浓重百倍不止,虞无渊稳住身形,忙施法将自己与芳灼周身护住,这里太过诡异,虞无渊不得不小心行事。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二人终于落地。
与青枫山妖窟的地牢不同,这里的黑暗非自然造就,因而纵使身为修士,在此地也很难视物。
虞无渊缓步走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偶然踩到脚下的“细枝”,发出清脆的“嘎嘣”一声,回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加上地下无处不在的腐败气息,显得此地尤其怪异。
她忽感一阵不安。
不对。
有什么不对。
芳灼,还有那个刀疤脸,都不见了。
她分明记得自己是与芳灼一同落地,而后又听到“嘭”的一声,是刀疤脸砸到地上的声音,她知道当时芳灼收了力,不至于让那家伙立刻死了。
可她此刻全然感知不到他们的气息。
还有芳灼,总是他收敛气息,以他的性子,也会大吵大闹地跑到她身侧,再不济也会传音入密,而非像现在这样默不作声。
“芳灼?”虞无渊试探着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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