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绑在信鸽腿上,连夜把消息带到歙州休宁,马光谦翌日便知晓扬州变故。
他非常震惊。想不到女儿远嫁扬州,竟然遭受如此大的劫难,心里难过极了,对马凌虚的愧疚无以言表。
第二天一大早,马光谦策马疾驰来到扬州,在舒府门口与舒恪冷脸寒暄两句,直奔东院,见到了病榻上的女儿,“虚儿,一年不见,你竟如此虚弱?”
“阿耶!……”马凌虚泣不成声,想要起身,挣扎一番,瘫软在床。
“躺着别动!我去找舒赋这个混蛋!”马光谦暴怒,起身来到中庭。
“听闻亲家公高升,尚未前去道贺,实在惭愧!”舒恪低眉恭谨,施礼道。
“不要跟我扯这个,我问你,虚儿嫁入舒家,身手矫健如鹰,只过一载,怎会瘫软如泥卧床难起?”马光谦兴师问罪道。
“这个,说来话长,烦请亲家公移步花厅,坐下吃茶,听我慢慢述说。”舒恪没有正面回答,套近乎道。
马光谦虽然很生气,但是,碍于面子,没有当即驳斥,跟着舒恪移步花厅落座。
丫环旋儿为两位大人沏茶倒水后离去。
舒恪笑盈盈地伸展右手,恭请马光谦喝茶,“亲家公从歙州飞马疾驰到扬州,一路车马劳顿,先喝口水。这是明前绿茶,鲜嫩爽口,甘甜如醴。”
马光谦不得不端起茶碗,掀起茶盖,抿了一小口,丢在案几上,一脸的凝重。
舒恪当然知道马光谦心中所想,他缓缓地端起茶碗,轻轻地提起碗盖,微微闭上眼睛,对着氤氲升腾的烟雾吸允着,一副既陶醉又享受的样子。
而后,舒恪对着水面漂浮的茶叶碎片吹了吹,水面泛起涟漪,茶叶上下翻飞,好似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仿佛独立寒秋,欣赏霜叶尽染漫江碧透的美景。
舒恪微微低头,眨巴眨巴眼睛,伸出舌头探了探,试了下水温,这才美美地喝下一小口,静悄无声地放下,示意旋儿续水。
马光谦冷冷地望着舒恪这繁琐而又冗长的动作,眉头拧成了疙瘩。
舒恪瞥了一眼马光谦,这才开口说话,“前些时,我跟赋儿去楚州贩盐,家中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马光谦忙问。
“端午那天,城西长春湖举行龙舟赛,虚儿随夫人一起观赏。不料,湖边湿滑,乳母失足坠落湖中。”舒恪不紧不慢,徐徐道来。
“是不是莲儿她……”马光谦插话道。
“不,莲儿无恙,当时,乳母已经将莲儿送还虚儿。”舒恪解释后,押了一口茶水,接着说,“恰在此时,乳母脚下一滑,坠入湖中。虚儿误认为夫人身边的丫环梅儿推了乳母,便伸手去打,夫人劝阻,两人发生争执,虚儿推倒夫人,当众暴打夫人,害她卧床十余日难以下床行走。”
“啥!暴打夫人?”马光谦知道女儿行事果决,甚至有些鲁莽,但绝不是乖张霸道之人。
“嗯!不信,你可以去问乳母和萍儿,也可以直接向虚儿求证。”舒恪言之凿凿地说。
“那后来哩?乳母殁了?”马光谦追问道。
“也不是!乳母很快获救,好好的!”舒恪淡淡而言。
“这就奇怪了,莲儿无恙,乳母获救,虚儿为何伤感萎靡至此?”马光谦迷惑不解。
“亲家公不要着急,且听我把个中原委说给你听。”舒恪端起茶碗,押了一大口水,干咳了一声,脸依旧淹没在氤氲升腾的烟雾中,突然说话了,欲盖弥彰地说道,“我依照家法惩罚了她。不过,我先申明,我是经过虚儿同意的。”
马光谦苦笑一下,“虚儿同意?她心甘情愿让你打她?”
“对对对!虚儿已经认识到自己言行失范,甘愿接受家法惩治。”舒恪强调后,突然压低嗓音,进一步指出,“其实,我打她的力道远不及梅儿,甚至比赋儿也减轻了不少,仅用了四成劲儿。”
“四成劲儿,能对虚儿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谁信!”马光谦勃然大怒,质问道。
“明府息怒,且听我解释。”舒恪慌忙起身,从旋儿手中夺过水壶,亲手为马光谦续水。
舒恪落座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没有将目光移回马光谦的脸上,而是躲藏在茶碗里,“没想到,梅儿提前将皮鞭浸入莨菪药液,所以,虚儿**后才如此……”
不等舒恪说完,马光谦猛地起身,抓起案几上的茶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瓷片四散纷飞,汤水抛洒一地,飞溅的到处都是,花厅一片狼藉。
“莨菪毒液!你们舒府怎会有莨菪草?梅儿是如何得到此毒的?”长期任职休宁县尉,马光谦对莨菪非常熟悉,深知此药毒性之烈,也知莨菪非中原常见!
舒恪当然能够料想到马光谦的激烈反应,他坐着未动,任由他发泄;他没有回答,任由他言语输出。默默地看着,认真地听着,坦然承受着,用手轻轻地抓挠着脑门。
良久,见马光谦情绪稍稍平静,舒恪才避重就轻地说了句,“暂且不知。只知梅儿跟虚儿不和,一直伺机报复。”
“既然知道二人不和,你为何不进行调解?知道她伺机报复,为何不将其驱离?你和夫人姑息养奸百般袒护是何居心?”马光谦发出灵魂三问。
舒恪自知理亏,无言以对。
马光谦拂袖而去,舒恪想要挽留,嘴巴一张一翕却无半字离口。
马光谦再次回到女儿身边,已然泪流满面,悔恨和心疼之情交织在一起,化作万千眼泪,夺眶而出,奔流不息。
他沉沉地坐在病榻前,将女儿揽入怀中,喃喃自语道,“虚儿,为父识人不熟,贪图舒家财富,为了仕途高升,送你入虎口。为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死去的母亲!”
言毕,马光谦伏在女儿的肩头嚎啕不止。
乳母和萍儿见状,不由地暗中垂泪。
“明府,请保重身体。小姐的冤屈还要靠您来申诉!”乳母劝慰道。
“蕙兰,你看着虚儿长大,可曾见她无端**?况且是舒府主母!”马光谦道出内心最大的疑惑。
“从未看见!”乳母嘤嘤啜泣道,“端午那天,老奴落水,的确是主母身边的丫鬟梅儿所为。小姐非常生气,要打梅儿。夫人拦着不允,还夺走了小姐手中想要拯救奴婢的赏钱,小姐一时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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