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
江锐斜倚在古槐粗壮的横枝上,蓝白的衣摆垂。他手中折扇半阖,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看似慵懒闲适,耳廓却微微颤动——地下三寸处的土层里,隐约传来窸窣异动。
忽然,他指节一紧。
远处薄雾中,一道殷红身影正踉跄而来。霞披金线在暮色中泛着幽光,凤冠歪斜挂着,盖头下露出半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是医馆的女儿良辰。
江锐翻身落地时带起几片枯叶。良辰空洞的眼眶转向他,粘稠黑血顺着下颌滴落,在嫁衣前襟洇出暗色痕迹,她喉间发出"咯咯"声响。良辰的眼眶还是血淋淋的,血浸染了半张脸,看起来很是恐怖的。江锐脑海里蹦出一个形容词:行尸走肉。
江锐叉着腰,唰一声打开扇子挡在良辰眼前,拿开扇子,他的脸出现。良辰偏着脑袋反应了一会儿,伸出长长的舌头吓唬他。
没想到江锐伸出指头,将下眼皮往下拉拉,也做了个鬼脸吓唬她。
良辰反应过来,恼了,龇牙咧嘴。
长长的指甲直勾勾地朝江锐伸去,江锐拿扇子轻轻一档抵住鬼爪,说道:“且慢且慢,姑娘家这般可不好看。”
良辰安静下来,他又问道:“你这么多日跑去哪儿了?”
良辰浑身黑气暴涨,十指利甲暴涨三寸。江锐正欲用扇子抵挡,却见嫁衣翻涌如血浪,眨眼间竟化作青烟消散,唯有空气中腐臭味萦绕不散。
东边。
鹤安站在街道中央,四处巡视,突然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猛地转头又毫无踪迹。他故意往直道上走,拐进巷子里,那人依旧不依不饶。
鹤安掌心化琴,一弦飞逝。
那人见他毫发无损,目的达成,一刻也不过多停留,转头离开,鹤安收起琴,迈腿追去。
一直追到房屋顶上,鹤安抬手轻挥,对方的身形消散于浓雾之中。
“化身符……”
化身符可以理解为分身一类的符纸,不过可以任意变幻身形。鹤安凝视着消散的空气,这个人似乎认识他,却是不便露面,用化身符究竟有何目的?
翌日,镇长宅邸。
四人回到镇长家中,虽说修士不用睡觉也行,但是累啊。
江锐的扇子在手里转出花儿来,听见池静樾的话,说道:“我昨夜也遇到了。而且,那位新娘妆容华丽,喜服昂贵,应该是良辰。”
池静樾指尖轻叩青瓷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她紧蹙的眉:“我遇到的那个是美景。”
两人一来一回地说道,将昨夜的情况交代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两人都只是失了神志?”
“嗯......”池静樾说道:“那日李婶子遇到的,应该也是美景,美景在抢了我用布织胡乱弄的孩子后,整个人突然发狂。”
众人思索片刻,屋子里一片寂静。
池静樾突然发现:“圣君人呢?没回来吗?”
林炽说道:“你担心他作甚?放心吧,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圣君。”
池静樾暗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才打不过?
江锐一心扑在查案上,说道:“我们兵分两路?去两位新娘家里看看。”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池静樾说道:“那我和杜姑娘一起。”
林炽那三两下,还不如她呢,真遇到事情还是杜丹卿厉害些,反正她也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用担心了。
江锐皱眉说道:“你们两个姑娘,能行吗?”
池静樾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江公子,你放心吧,杜姑娘的修为在你之上。”
江锐摸摸鼻子,尴尬地咳嗽一声,“行,那就这样吧,出发吧。”
良辰家里的医馆生意很好,每天来开药的人不少,根据街坊邻居说的,良辰的父亲医术高明,镇上谁有问题找他准没错,无论什么病,一剂药下去,保准病好。
美景家里只有个奶奶,去的时候只看见奶奶在给祖先祭祀烧高香,只希望自己的孙女能够早日归家。
这两户的新郎官也都是镇上的老实人,做着普通的小生意,对自己的妻子又极度爱护,难得的善人,并无异常。
鹤安并没有同他们一起,反而是去丢了孩子的那七户人家中,七个孩子都是在都是在刚出生后被抱走的,而各家的说辞都是一样--只看见一个红色的背影。良辰美景中其中一个,但无论是谁,幕后黑手都是同一个人,而且幕后黑手还将她们的气息掩去,毫无痕迹。
“圣君,圣君,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我的孩子啊……”临走前新产妇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地哀求道。
这位新产妇人丈夫早逝,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妇人将孩子作为唯一的依靠,刚产子身边无依无靠,就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本想着为母则刚,谁曾想刚生下来刚见一面便被人抱走了。
鹤安安抚道:“我会尽力而为之。”
新产妇人哀求声声,“圣君,你用法术灵力帮我找好不好,”说着就准备下床跪下道:“圣君我求求你了……”
鹤安内心叹气,只能保证尽力而为。
其实在修真界,还有许多尚未探知的事物,法术灵力是智慧的凝聚,但能做到的事其实是有限了。很多事情一旦违背天地道义规则,后果没人能承受得了。
鹤安出门前为新产妇人留下些银子,又找了个人来照顾她,才放心离去下一家。
*
正午,池静樾沿着街道,思绪万千,两位新娘,身份背景职业家庭完全不同,先后大婚,遭遇却十分相似,可见这背后之人并不是寻仇报复,只是报复?难道这背后之人只对新娘动手?观二位新娘的所作所为,似乎背后有人在控制他们。
可为何又要控制良辰美景去抢孩子呢?
现如今,七个婴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背后之人的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正想的出神,街边一家首饰店铺的女老板端着一盆水,手里拿着一支树丫子,上面的树叶已经曲卷,脉络明显,想来使用良久。
老板努力招呼道:“客官要进来看看吗?铺子上新了一批好的头钗镯子。”
池静樾好奇问道:“老板,你这手里拿这些是要干嘛啊?”
老板脸上的笑容垮下去,有些难过勉强,旁边的客人是桃源本地人,为她解释道:“前几日,老板的孩子丢了,找遍了镇上都没找到,有个先生说,‘要想孩子平安归来,需购买他专门研究出来的寻子水,和施过法术的杨柳枝,让买过她家东西的客人为孩子挥洒一次寻子水,待洒够一百次,孩子自然会回来’。”
寻子水?池静樾多看了两眼,这不就是河边的水吗?她看看她手上的树枝,正欲触碰,老板收回树枝。
她道:“先生说,这是观世音菩萨用过的杨柳枝,凡人不得随意触碰。”
杨柳枝更是荒谬得无边,且不说杨柳枝是观世音菩萨时刻不离身的法器,就这粗枝滥叶,也不可能是杨柳枝,池静樾问道:“这先生是何人啊?”
老板说道:“那日买手镯的道士,他一眼便看出我心中所想,我便花十两银子买下。”
她的铺子里大多都是婴儿的玩具,竹篓里放着给孩子做的婴儿鞋子,而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加上今日镇上的传言,道士若是猜不到,也不必当这江湖骗子了。
旁边人似乎是怕她言语嘲讽,替老板解释道:“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便这样被抢走,就算是路人都难免唏嘘,更何况是怀胎十月的母亲,这些也只是让自己有个希望罢了。”
老板神色落寞,随即继续说道:“客官要进来看看吗?”
当人陷入困境,感到绝望无助的时候,都希望通过求神拜佛来寻求心灵的慰藉,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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