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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婚事

小说:

请君入瓮

作者:

盛晚风

分类:

穿越架空

长廊风雨如晦。

师青执伞,伞面倾斜挡住长廊侧方飘进的雨水。他身边的王罕山衣袍已被水迹浸湿,但王罕山完全没有心思管这些。

晋王与诸多地方官员都暗中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其中不乏执掌兵权者,这些年你来我往,缺不了银子。

而银子从何而来?除了私田,还不是他们这些底下人的各项上供。

狗急了还会跳墙,谢浔这样逼他,大不了到最后鱼死网破。

这次清查晋南地区茶马走私,是当朝首辅亲自下的令,手段强势一呼百应,打得他们猝不及防,不仅如此,茶马贸易只是第一步。

而他们,都不过是马前卒罢了。

他死了就算了,可他还有一家老小,以及众跟着他吃饭的兄弟,他们又该如何。

王罕山越想越愤恨,恨不得现在就去告御状说晋王心有不端,意图谋反。

“王大人。”

耳边忽而想起一道温润的声音。

王罕山回神,见师青正含笑看他,他心中对这种谢浔走狗无甚好感,恶声恶气道:“干什么。”

师青也不恼,道:“大人在想什么?”

“你管我在想什么!你们王府原就是这么过河拆桥的!”

师青摇头低笑出声:“雨这么大都没浇熄您的火气啊。”

“我王罕山左右是等死了,你还指望对你毕恭毕敬?还是说晋王世子就那么一手遮天,打算直接越过官府杀了王某?”

“王大人,这话可就冤枉少主了。”

师青笑眯眯地点明:“如若少主真的弃您不顾,今日怎会见你呢?”

“……”

王罕山听出弦外之音:“什么意思?”

师青停住脚步,耐心道:“不如在下为您指一条明路。”

王罕山目露怀疑。

师青缓缓道:“王大人,在下知道您在想什么。但在下私心劝您,千万不要。”

王罕山冷着脸,盯着师青。

“您在山西当地纵横多年,平日驾鹰逐犬气焰嚣张,上头早注意到您了,那位铁腕手段,清查税款,您必须是第一个。”

“换句话说,杀猴儆鸡,您就是那只猴,所以少主帮不了你。”

王罕山冷笑:“你当我是傻子吗?”

晋王府能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及时抽身,必定是有人提醒,而且晋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

师青温声提醒:“没人能在那位手眼通天的首辅眼皮子底下偷偷通风报信,除非——”

除非首辅默许。

王罕山愣住:“你……”

他以为谢浔现在这么果断把他们这些豪绅推出去,是得到消息早有打算,如今仔细一想,倒更像是跟上面里应外合。

国朝不允藩王和朝臣关系密切,他总是因这一点先入为主,却不知内外两相,与晋王府早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他要揭穿,能跟谁揭穿,揭穿什么?

小皇帝是个病秧子,今年才八岁,做主的是那几位顾命大臣,晋王府这几年的动静,上面真的不知道吗?

师青道:“您若想得一线生机,在下劝您,三法司会审时,不要提不该提的人。”

大雨依旧,潮湿攀附。

送走王罕山,师青回头。

他跟随谢浔多年,这种红白脸的事没少做,面无表情地一抬眼,忽而看见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跨步走进长廊。

大昌最具得势的亲王,谢昀秋。

师青立即躬身行礼:“王爷。”

谢昀秋手里拿着卷轴,闻言居高临下扫他一眼:“你主子呢?”

师青道:“殿下在听雨阁。”

*

此刻的听雨阁只有雨声喧嚣。

元衾水看出谢浔不想跟她闲聊,而她向来又将谢浔的感受放于第一位,自然不可能再出声打扰他。

她默默翻着衣袖,将需要修改的样图翻出来,摊开,铺平。

沾了点水,但好在墨迹未花。

谢浔在看书,她如果一直盯着他发愣就显得太傻了,元衾水必须找点事情做。

她决定开始思考应该怎么修改样图。

去掉水波纹,延阔花纹缝隙……

谢浔看的那本书,是一本小有名气的命理术数类书籍,他居然也会看这种书,元衾水以为,他只会对经义理论感兴趣。

怎么又跑神了,延阔以后还要……

他的痣正对着她,元衾水又想,不知道他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样好看的痣。

改图,不能再想他了。

谢浔真是比元青聿好看多了。浓长睫羽,鼻挺唇薄,周身气质清雅,元衾水每次很努力都画不出这样的气质。

改图。

……

算了,元衾水有点认清自己了。

她不仅胸无大志,还毫无自制力。

小臂压在画纸上,元衾水看一会就掩耳盗铃似的收回目光,装模作样的盯会画纸,然后再偷看他一会。

她自认为演技高超,熟不知自己盯人时目光灼灼,谢浔很难注意不到。

不过他没有给元衾水半点回应,也不好奇她因何偷看,只是沉默地将手中书卷翻过一页。

约莫一刻钟。

滂沱大雨隐有减弱的迹象,夏日暴雨来得及去的快,檐角嘀嗒滴水的声音变得明显,门檐被浸湿了一片。

元衾水已经开始羡慕谢浔手里的书。

被盯了好半天后,谢浔终于阖上书。

元衾水自然而然地低下头不再看他,脑袋埋得很低,假装看图看得忘我。

谢浔有些想笑,不过表面未表露分毫,他只是提醒:“元姑娘,雨似乎停了。”

元衾水很沮丧,她心想人大概总是欲壑难填,不见他时总想,见到他就好了。

见到他又想,说两句话就好了。

说了两句话又会想,单独多待一会就好了,她可能是个永远也不会满足的人。

她挣扎道:“只是小了一点。”

谢浔:“嗯……”

元衾水往外看一眼,手指捏着画纸边缘,试探道:“要不我出去试一下?”

谢浔颔首:“也好。”

他应声时看向元衾水的手,目光同时触及到她手中的泛黄竹纸。

隔着约莫一臂距离,他看见上面繁复却精致的图案,显而易见,从流畅的笔触可以看出绘图者技艺精湛。

图案右下角,是两个挨在一起的圆圈。

谢浔向来对窥探旁人隐私没有任何兴趣,但此刻却眸光微凝,清冷面庞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犹疑。

元衾水很快注意到谢浔的目光。

不过她显然对谢浔还是不够了解。

短暂一番判断后,元衾水认为谢浔此刻的眼神应该可以被定义为欣赏。

她顿时大为羞耻,毕竟这图只是衣服绣纹,考虑因素繁多,故而水平一般,完全展露不出她平日图画的风采。

她紧张地停在原地。

谢浔看了片刻,目光一寸一寸挪到元衾水脸上,男人脸色如常,甚至称得上温和问:“元姑娘,这是你画的?”

元衾水立即点点头。

见谢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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