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停到学校附近一家深夜咖啡店的门口,因为圣诞节刚过没多久,店内气氛依旧热闹,吧台和门口的小躺椅上挤满了学生,老板在店门口摆了一棵玲珑小巧的圣诞树,上面还挂着一个褐色笔记本,很厚,也有些陈旧,旁边心形的灯牌用金属油漆笔印着大大的两个字——Past Sins
爱情忏悔录。
反正大家都是匿名记录,谁也不知道谁,只要你觉得你写的够炸裂,前提必须真实,那今天这杯咖啡老板请了。
有一对年龄跟他们差不多的小情侣站在圣诞树前,男生半闭着眼,嘴角勾起宠溺的笑,他抬高手里那个本子,捧向对面有着一头软膨膨的金色蛋糕卷发的女生面前,她这会低下头正在落笔,笔速刷刷刷,握笔姿势很用力,本来是要忏悔的,结果写到最后恨不得将对面那个王八蛋男友的各种烂事全部发泄出来,还语气暴躁地吼他:“我还没写完呢你不要乱动!再动头给你打烂!!”
男生当真像个木头静止了,嘴唇却微微嗡动,还是在笑:“打烂我的头谁还会大早上早起一个小时收拾家务给你准备早饭?谁还会给你做煎饼塔摆水果拼盘?又是谁还会给你榨低卡果昔碗?哦对宝贝,难道你忘了你喜欢的煎饼还得加点莎莎酱,再放一层你不能看见但一定要有的糖粉?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挑剔吗?”
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女孩子一听以为是在指责自己,抬起头就放声大骂:“我想揍你就揍你!你不想谈了可以滚!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对我提意见……”
“当然了——”
轻声打断她。
男生目光低低落到她眼里,又微微摇头,眼神很软,语气也很软:“就算你踢爆我的蛋,就算这辈子我只剩一口气,这些事我也依然会为我最爱的小宝做好,因为这是我要娶你的使命。”
店老板在门框和屋檐上挂满了迷你星星灯,还是那种香草奶油黄的暖光。有人来到室外抽烟,清凉的薄荷烟味随着冷风呼呼弥漫过来。
四处明光铮亮。
空气静默下来。
在这几秒钟,世界静谧的像一颗没有任何杂质的透明水晶球,梦幻又温暖。
隔着车窗,温声注意到那位女生肉眼可见地红了脸。
她那头金黄色的头发随即飘动起来。
水晶球也动了起来。
刚在笔记本里写了大片大片吐槽他的话,花了她十几二十分钟,但到最后她还是用彩色记号笔画了两个大大的×推翻它们,然后在结尾写道——
“可是对他,我心甘情愿。”
咖啡店焦黄的磨砂门后有人影不时晃过,抱着贝斯的客人靠坐在最角落,然后温声就听到像咖啡的香气一样慵懒温柔的男歌声从那扇窄窄的门缝溢出:
Baby, life was good to me 宝贝 生活待我不薄
Through any kind of weather 无论风雨如何
Baby, tell me, I will do whatever 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
It feels like nobody ever knew me until you knew me 没有人懂我 直到你懂我
Feels like nobody ever loved me until you loved me 没有人爱我 直到你爱我
…
Nobody, nobody, until you 没有人 直到我遇见你
怎么会有如此应景的时刻……
温声扑闪着大眼睛,隔空羡慕巴巴地望向他们,还在路泊汀耳边小声感叹:“原来我和你这种‘猫狗大战’的相处模式其他情侣也会有耶!”
一人跑,一人追。
一方肆意侵略,另一方无尽接纳。
两个截然不同又天生对立的个体在无数摩擦中才能找到共同的领地,直至,彼此成为对方生命中最亲密最重要的那部分。
每当发现别人爱情里的共性时,她的幸福感又会变得多一点点。
看她一脸惊奇样,路泊汀提唇轻笑了声,亲了亲她的耳朵,又空出抱她的一只手去拍旁边睡得很熟的小狗,它还打起小呼噜,喊半天硬是不起:“喂,醒了,要下车了。”
耳朵闭着眼发出呜呜哼哼的惺忪声,就是不起,路泊汀改去捏它腮帮子,它刚要翻身,要不是温声速速伸出腿挡住,早就滚到地上了,“哎呀呀!撞疼了吗耳朵?”
刚说两句她就闭嘴了,它睁开眼,打着小哈欠,还用两只肉肉的前爪匍匐在他们一旁,然后湿漉漉的舌头猝不及防地……轻轻滑舔了两下她的腿。
尾巴甩啊甩,粉舌头舔啊舔。
简直是狗版路泊汀……
温声眨眨清亮的眸子,慢慢缩回腿,转头重新看窗外,那对情侣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她吁了一声长长的轻气,浅色眼睛被细碎的夜灯照出通透的茶绿色,都忘了已经到学校门口,所以整个人赖趴在路泊汀怀里,斜斜歪着脑袋,粉嫩的脸蛋蹭向他的衬衣,再次问他:“路泊汀,我也想写诶,你要不要陪我去?”
要去逛校园的,谁陪你写啊。
“当然不要。”他拒得很不客气。
“为什么不要!”她问得理直气壮。
瞅着她,路泊汀眼角微挑,又微微眯起,眸光一片似笑非笑的痞意,慢吞吞地说着若无其事的话:“咱俩之间需要忏悔的事我会直接当你面儿下跪,你想怎么甩我耳光,想怎么拿鞭子抽我,随你便,脸和屁股全开花了,我也认。但用不着搞这些文绉绉的虚的啊。”
他怎么每次都说这种要擦不擦的话……
温声莫名噎了一下。
忽然就想不出任何能堵他的话来……
路泊汀抓过一旁早已皱巴的外套披她身上,温声骨架偏细,背也薄薄一片,西装一罩,从背后只能看到她跨坐在他腰侧露出的半截细腿,路泊汀还拢高她下巴那处的衣领,向上一提,将她的小脑瓜就从后也遮了起来。
那件外套很大,像个黑袍斗篷,司机如果从后视镜看,除了没有一顶女巫帽,不然他完全能将后座那小姑娘当成一个神秘又袖珍的小女巫。
完全看不到她的脸。
都忘记长什么样了。
谁还能联想到刚被压进座位里亲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啊。
温声奋力挣扎,屁股在他腿上无意识扭着,咕哝道:“别包着我啊,我热!”
“嘘。”他朝她的脸吹气,低声提醒,“先别动。”
会不会被人当成欲求不满的二流子。
他无所谓。
可是,不能带上她。
升窗,扶好她的腰往窗角倚去,另一手伸进西装,指尖触到她的后背,顺着她的背骨,在他的外套下给她重新扣紧胸衣,手卷着她的上衣边缘,一点一点往下拉。
终于意识到什么,温声脸一红,还越来越红,啪嗒一声,将脑门砸向他肩头,软声软气地骂他,带点别扭:“都怪你,就怪你,只怪你。”
“你怪天怪地怪这辆车,甚至你还可以怪那只笨狗,但我亲的是自己的老婆,动手动脚水到渠成的事。”路泊汀调整好她的肩带,顺手挠了把她的下巴,表情很放松,“请问宝宝,我有什么错?”
耳朵对笨这个字眼很敏感,猜到他又在骂它,一声巨大粗鲁的汪声吼向他:“汪!!!”
不管是它,还是她,反正每次都说不过他。
温声埋着头摇脑袋,“我没脸见人了,你赔我的脸来!”
他又漫不经心地哼笑:“那我教你一招,一会儿我拉车门你先跑,保证他看不到你。”
她不信,悄悄露出半张脸看他,“……真的吗?”
他语气相当理直气壮:“他看一眼,这车我给他砸了。”
……神经。
温声不想和他说话了。
耳朵这会儿也十分乖地跳到前车扶手上,用毛茸茸的小狗身挡住他们,两只乌黑大眼睛直直盯紧司机叔叔,还龇牙假装哈他——不准回头,你不准回头!
那司机老叔气定神闲地坐着,甚至还合眼打起坐来。
反正这趟行程赚的很够,让他把车让出一晚他都没二话。
路泊汀接着理了理温声凌乱的裙子,又拉高衣服包住她,揉着她的腰,轻声问:“这个点能进你学校看看吗?想去看一眼你上课的地方,之后你开学了,我想陪读一段时间。”
“现在可以进去看,但是之后陪读就算了吧,你不是很忙吗?”
“老公总要看看你们这个水课是怎么上的吧。”
闭嘴吧你!
温声立马从座位上摸过来自己的包包,想起手机在他身上,只好快快探手往他兜里拿手机,快要十一点,“那我们需要快点了,宠物店十二点关门,还要去接小八仙的……”
她一顿,又给他竖起指头比猫耳朵,“小八仙就是那只在夷农山的白猫,你当时救了它,同样,也是它救了你,如果不是它跑到山顶找到我……”
如果她没有及时给他做环胸带,以他当时失血的速度,撑不过几分钟。
想到四年前那个雪夜,那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和和解的夜晚,温声鼻息瞬间就沉了下来,收起玩笑,用手贴上他的胸口,这几年手术好像很成功,没有摸出什么异样,心跳在她的手心里咚、咚、咚,每一下的跳动都沉稳有力。
她快要忘记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心脏有问题的,只记得高二那年她被黄然弄伤后,就是那个时候,在那间医院,那个晚上,她当胸捶了他一拳,没想到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立马变得惨白。
也就是那时候起,她花了一段时间偷偷去查过他的私人体检报告。
一切就都讲的通了。
“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了,你能答应我吗?”她以一种追问的语气问他,眼眶有些红,见他不说话,憋住呼吸,又说,“只要你带上我,无论去哪里,有多远,我都跟你走。”
像他上车前对她做过的承诺一样,她也伸手用小拇指勾过他的手指,很用力很郑重的那种,一摇一晃,“说好了的,我只跟你走。”
她还不知道他失忆的事。
目前还不想让她知道。
“我会努力补回你这四年的空白,但是以后……”路泊汀捞起她的手,拇指轻轻对碰,又上手揉了把她的短发,推起她的小尖下巴,上前就咬住她的嘴唇,答得极其含混不清,黑眸却专注望着她,“不要再因为这件事哭鼻子了,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温声吸吸鼻子,嘴唇被咬的有些发疼,红红的眼睛瞪着他,“我又控制不住……”
“那你哭一次,我就亲一次。”
温声更委屈了:“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啊……”
不想她再难受,路泊汀亲了亲她的眼尾,又用指腹不算温柔地给她抹净眼泪,然后贴着她的耳畔提醒:“宝宝,现在该跑路了。”
吧嗒一声,车门开了。
夜里凉气有点重,寒假期间校内竟然还有不少学生走动,入眼就看到远处砖红色建筑上方的圆形钟表,指针滑到11,树叶偶尔跟着风声在脚边卷,附近的高墙还亮着点点碎灯,有传媒教室还在放音控,树叶偶尔沙沙,12月底深夜的风微凉带着湿润。
温声披着路泊汀的外套很快下车,然后抱着耳朵有些做贼心虚地跑了起来,两细腿蹬蹬蹬,一晃眼的时间就奔进了校门。
路泊汀付过钱,当那叔的面将掉座位上的空水瓶捡了出来,朝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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