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尼永远记得他初见瑞尔芙的那天。
那天,他乘坐最早的一班列车,风尘仆仆地从拉齐奥赶回米兰。
他来到圣西罗球场,在教练室里,看到被哥哥抱在怀中的瑞尔芙。
那一刻,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只知道,她是哥哥的新女友。
只知道,他,西蒙尼打扰到他俩谈恋爱了。
当瑞尔芙看向他时,西蒙尼觉得自己看到一副油画,是那种文艺风,偏高雅的油画。
西蒙尼下意识挺直腰板,理好衣袖,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沧桑。
直到,几个月后,瑞尔芙卷走他哥连带着他的钱,人间蒸发后,西蒙尼才惊觉,这是诈骗!
他们因扎吉兄弟遭人暗算了!
……
时间回到现在。
因扎吉自然而然的握住瑞尔芙的手,向她介绍,“这是我弟弟,西蒙尼·因扎吉。”
瑞尔芙礼貌的朝西蒙尼笑了笑,“你好。”
因扎吉又扭头,对着西蒙尼,说:“这是瑞尔芙,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西蒙尼点头示意,“你好,布莱克伍德女士。”
瑞尔芙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今天的绘画练习还没完成,真是耽误时间,“时间这么晚,我也该回家了。”
“我送你。”因扎吉带上外套,拉着瑞尔芙一同离开。
至于,西蒙尼和托马索,被他抛之脑后。
两人一走,西蒙尼松开捂住托马索眼睛的手。
托马索抬头问:“爸爸,我们怎么回家?”
西蒙尼叹了口气,“打车。”
……
因扎吉送瑞尔芙到公寓楼下。
体贴的帮瑞尔芙拉开车门,因扎吉抬手虚掩车顶边缘,以防她碰到车顶。
已经深夜,唯有街道两侧的路灯在亮。
“那么明天见。”因扎吉笑道。
对他说,这是美好的一天。
他忍不住期待明天,期待明天与瑞尔芙相见。
“明天见。”
说完,瑞尔芙从他手中接过包,便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因扎吉依靠着车身,目送她远去,直到消失不见,他才开车离去。
……
翌日,工作日。
瑞尔芙照常来画廊上班。
刚一进办公室,听见同事们在喧闹。
她好奇的问:“怎么了?”
萝拉回她,“画廊的监控摄像头都坏了,大家在研究会是谁搞得破坏。”
瑞尔芙瞪圆眼睛,故作惊奇的捂住嘴巴,“全都坏了?”
萝拉点点头,“奇怪得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大家来上班,所有的摄像头,连带着监控室的备份,都坏个彻底。”
“两个仓库的摄像头也坏了?”瑞尔芙追问。
“是的,真是奇怪。”萝拉坐到椅子上,“刚刚上报给副馆长,副馆长正在处理,不知道要处理多久。”
这时,有个同事喊瑞尔芙去副馆长办公室一趟,说是副馆长找她有事。
来到副馆长办公室门口,瑞尔芙敲了敲门。
“请进,瑞尔芙。”
瑞尔芙推开门,只见副馆长正悠闲的在办公室打起室内高尔夫来。
副馆长握住球杆,朝对面的瑞尔芙抬抬头,“你看看,我打高尔夫的姿势怎么样?有没有专业球手的派头。”
瑞尔芙迎合的夸赞,“很专业,像是十几年的老手。”
“哈哈哈,你真会说话,”副馆长收起球杆,放进杆筒里,“也没十几年啦,这玩意昨天刚邮到我家。”
副馆长坐到椅子上,上上下下打量瑞尔芙一番,“跟因扎吉相处的怎么样?”
瑞尔芙装作害羞的低下头,“他人很好的。”
“那就赶紧拿下这单,”副馆长敲敲桌子,催促,“别害羞,该从他身上赚钱还是要赚钱,总不能陪着他天天唠嗑吧。”
“你都来画廊快一个月,总要开单吃饭吧?”
“给他优惠的力度那么大,一定要让他买下《无题》,画廊也就这个最有投资价值。”
给完业绩压力,副馆长瞧瑞尔芙还是那副胆小的扶不上墙的白痴模样,便改口送温暖。
“你是我最看好的新人,等你让因扎吉买下《无题》,我给你升职加薪。”
瑞尔芙扮出被激励的样子,振作道:“好的,副馆长,我会努力的。”
副馆长摆摆手,“就这样吧,你好好工作,我等着给你升职加薪。”
“好!”
……
瑞尔芙离开办公室后,无语的撇撇嘴。
升职加薪?
那么点底薪,再怎么加,也还是那么点。
瑞尔芙环顾四周,再次确定在画廊工作,是倒贴钱。
她抬头瞥了眼角落上方里坏掉的摄像头,联想到画廊的摄像头都坏了。
这令瑞尔芙感觉不安。
她连忙给丽莎发短信,让丽莎去买些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来,以防万一。
以后出门上班,还是全副武装更安全。
真不知道副馆长要搞什么鬼。
不过,这也给她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瞧瞧《无题》是不是假画。
下午,瑞尔芙假借给后勤部帮忙的理由,来到存放《无题》的第一仓库。
看着空荡荡的储藏柜,瑞尔芙有点笑不出来。
她拉住旁边的萝拉,问:“《无题》不是放在这吗?”
萝拉用手指了指楼上,“搬到副馆长办公室存放了,因为副馆长说,放哪都不安全,还是放在她的办公室安全。”
可,瑞尔芙刚刚在副馆长办公室也没见到这幅画。
瑞尔芙压住心中的疑惑,选择按兵不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给萝拉帮忙。
……
当晚,因扎吉邀请瑞尔芙共进晚餐。
天气预报有雨。
吃完饭,雨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站在餐厅门口,因扎吉掏出透明雨伞,并向身后的瑞尔芙伸出左手臂,示意她把手搭上来。
瑞尔芙眨眨眼,试探性的伸出手,戳了一下因扎吉的手臂,随后迅速收回。
因扎吉被她的动作逗笑了,真是只可爱的小猫。
“要多摸几下吗?”因扎吉戏谑的问。
他后退一步,离她近些,像只不要钱的狐狸玩偶,摆在她面前,随便她抚摸。
今晚的他单穿了件灰色衬衣,还是不好好系扣子。
“是软的,”见瑞尔芙没有行动,因扎吉伸手自己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自摸自夸,“手感很不错。”
瑞尔芙见此,就不继续演矜持,抬起手,摸了把他的手臂,便自然的挽了起来。
“是不是软的?”因扎吉笑着逗她。
瑞尔芙抿唇不语,只是一味的用手轻轻掐揉他的手臂。
因扎吉见她这样,只觉得她果然是颗青涩又害羞的苹果。
于是转移话题,不再逗她玩,以防吓跑她。
两人走出餐厅。
因扎吉撑起伞,伞面向瑞尔芙那边倾斜,防止雨水滴到她,又悄悄收紧手臂,将瑞尔芙靠得更近些。
餐厅离瑞尔芙的公寓很近,走几步就到了。
来到公寓楼下,两人迟迟没有说再见。
他们继续站在伞下,似乎都是在欣赏雨景,又似乎在等对方第一个开口说话。
因扎吉瞥了眼身旁的瑞尔芙,首先开口,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戏谑口吻:“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瑞尔芙停下摸他的小动作,抬眸诧异地看向他。
因扎吉白给的太突然太迅速,她有点没做好准备。
而在因扎吉看来,瑞尔芙这又是害羞了!
瑞尔芙拿不准他到底是怎么个白给法,装作怯生生的样子,小声反问:“你觉得呢?”
因扎吉尊重瑞尔芙,选择将这段关系的决定权交给她,“我听你的。”
只是,伞面又往瑞尔芙那边倾斜些,慢慢堵住瑞尔芙后退的路。
“我想……”
瑞尔芙慢慢开口,踮起脚尖。
下一刻,因扎吉手中的伞掉落在地。
雨落到这对说不出道不明的‘恋人’身上。
“是可以亲吻的关系。”
因扎吉瞪大眼睛,待在原地,抬手摸摸侧脸,来不及回味几秒前稍纵即逝的脸颊吻,只短暂地嗅到瑞尔芙身上的香味。
这香味不是市面上的成品香水,像是淡淡的百合香。
始作俑者——瑞尔芙则捡起雨伞,拍了拍因扎吉的肩膀,指挥道:“低头弯腰,别被雨淋到。”
因扎吉被这个突袭的亲吻‘吓’到,呆呆的听话弯腰,以便雨伞罩住他。
几秒后,他迅速回过神,绅士的从瑞尔芙手中接过雨伞,笑道:“你忘了亲我的右脸。”
刚刚瑞尔芙亲得是左脸。
瑞尔芙为他白给的速度啧啧称奇,垂眸后退一步,钓着他,“不要,下次再说。”
因扎吉微微颔首,“那,我们明天下午画廊见。”
“明天下午见。”
……
回到公寓,瑞尔芙坐在画架后,开始复盘。
因扎吉白给的速度比今夜的雨下得还快。
难道球星就这么容易白给吗?
明明还没拉扯多久,便开始白给上门。
第一次搞杀猪盘的瑞尔芙,再次为精挑细选的目标客户感到骄傲。
当然,自恋的她是为自己的眼光居然这么好而骄傲。
“瑞尔芙,洗衣液用完了,你要什么香味?我明天去买。”已经活成保姆的丽莎叠好衣服,扭头问道。
“还要百合香的。”
瑞尔芙暂停复盘,起身追问丽莎,“我要的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买了吗?”
“买了,”丽莎递上买好的东西,“你要这些,有什么用呢?”
瑞尔芙接过,拿出上班用的包,将针孔摄像头安装到包包的kitty挂件上,“以防有人甩锅给我。”
画廊的摄像头都坏了,那真假黑白,都是由副馆长说得算。
“上个破班,那么点钱,还要单防副馆长。”瑞尔芙觉得自己像条鱿鱼身兼数职。
丽莎附和的苦笑,“是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已经成助理式保姆,每天在家洗洗刷刷买买,早晚做饭给瑞尔芙吃。
“应该快了,”瑞尔芙接过她递来的泡面,“我看副馆长比我急。”
“你说那副《无题》能卖多少钱?”丽莎好奇的问。
“一百多万欧,”瑞尔芙想了想,“这幅作品是马克常见的色彩排列,稀缺性低,卖不了特别高价。”
丽莎惊叹,“一百万也很高了。”
瑞尔芙撇撇嘴,“当然,如果这幅画是假的,它的价格就是零欧。”
“画廊怎么会有假画呢,咱们手里才有假画呢。”丽莎摆摆手,只当瑞尔芙在说冷笑话。
“那可说不定。”
……
翌日上午,瑞尔芙收到因扎吉发来的短信。
短信上说他会于今天下午来画廊,商谈购买《无题》的事宜。
瑞尔芙合上手机,顿感时间不等人,她要赶紧去确定《无题》是不是假画。
如果真的是假画,那么《无题》从她手里卖出,……
天降陷阱。
深呼一口气,瑞尔芙将Kitty挂件别在腰带上,敲了敲副馆长办公室的门。
“有事吗?”副馆长问。
瑞尔芙故作惊喜道:“因扎吉说,他下午要来画廊,商讨购买《无题》一事。”
副馆长猛的站起身,捂住嘴巴,“你说什么?他要买画?我的上帝。”
“是的,是的,”瑞尔芙生怕她看不见聊天记录,将手机递上,“他下午就来,已经找我预约时间了!”
副馆长拿起手机,来回踱步,“我的上帝,《无题》终于卖出去了!”
确定因扎吉真的要购买《无题》,副馆长放下手机,激动的抱住瑞尔芙,“亲爱的,我就知道你做得到,你是我最看好的人!”
这一刻,在副馆长心中,瑞尔芙不再是白痴,而是天才。
“来吧,我们一定要喝杯酒庆祝庆祝。”副馆长从酒柜里掏出一瓶红酒,拿上两个酒杯,倒好酒,递给瑞尔芙。
两人碰杯相庆。
等副馆长喝了几杯后,瑞尔芙趁着她酒意上头,趁机打探:“我能瞻仰瞻仰《无题》吗?我还没亲眼见过它呢。”
“噢,当然可以,你可是大功臣。”副馆长放下酒杯,戴上手套,从酒柜后面的储藏柜掏出这幅画。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对名画的尊重。
瞅见瑞尔芙眼睛发亮,满是对《无题》的崇拜,副馆长摇头轻笑,“这只是副画而已。”
说完,她递给瑞尔芙一双手套,“你还可以摸摸它。”
“真的吗?”瑞尔芙不敢相信的问。
副馆长点点头。
瑞尔芙压住心底的雀喜,接过手套戴好,仔细抚摸这幅名画。
在没有科技的加持下,人工鉴别假画讲究:一看二嗅三抚摸。
这幅画的手感不是马克·罗斯科惯用的亚麻布,颜料颗粒感也对不上,……
瑞尔芙终于确定《无题》就是假画。
比第二仓库的那9幅画的造假品质更高。
算是副高品质假画。
瑞尔芙无语的笑了笑,她这是掉进假画窝了。
她身旁的副馆长正沉浸在好事成真的愉悦里,自言自语道:“终于,把它卖出去了,也算是我退休前了却最后一件大事了。”
“您要退休?可是副馆长还很年轻啊。”瑞尔芙眯起眼睛,小心套话。
副馆长大笑几声,“哈哈哈,画廊有多少年,我就在这工作了多少年。”
她手上的钻戒随着她笑声闪耀。
“当年贝卢斯科尼还不是总理,现在贝卢斯科尼已经下台了。”
副馆长提起贝卢斯科尼,像是说起什么笑话似的,笑得更开心。
画廊的老板是贝卢斯科尼,由于贝卢斯科尼下台,贝卢斯科尼家族进入衰败期,宛如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
“他要完了,可我,要退休去美国定居了。”
说罢,副馆长收住笑容,又为自己倒了杯酒,“既然因扎吉要买这幅画,那么这幅画的配送,按规矩,也将由你负责。”
瑞尔芙点头笑答:“好的。”
等她要离开时,副馆长突然意味不明地提醒道:“亲爱的,你到时候可要小心配送这幅画,千万别起什么坏心思哦,上周米兰一个画廊就出现顾问偷盗画作的丑闻。”
一只老狐狸对盘中的替罪羊竖起刀叉。
瑞尔芙背对着副馆长,听她这样说,默默地摘下手套,翻个白眼,“是,我知道,我不会有坏心思的。”
她的坏心思早被副馆长干完了。
本来就是幅假画,以假换假,没必要。
她必须做些什么踢开这幅假画!踢开这个陷阱!
……
当天下午,因扎吉准时抵达。
副馆长热情的接待他。
在瑞尔芙的注视下,因扎吉签好购画协议。
三天后,画会由瑞尔芙配送至因扎吉家中。
等副馆长一走,因扎吉凑到瑞尔芙跟前,问:“你怎么不开心?”
瑞尔芙瞅着眼前这个人,一想到她不仅要进行假画事业,还要同时运作杀猪盘,顿时心累。
是时候给因扎吉上点强度了。
她不开心,那么因扎吉也别想开心。
平静的爱情培养不出爆大金币的怨种。
“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瑞尔芙后退一步,微微垂下头,眼神躲闪。
她面露郁色,像是在掩饰内心的苦楚,双手相握,令人我见犹怜。
两人双眸交错。
因扎吉眉头瞬间皱起,担心地追问:“怎么了?”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还不到24小时,瑞尔芙怎么大变样。
“你还是别问了,都是我的问题,”瑞尔芙推开凑上来的因扎吉,眼中泛起忧愁的波澜。
“购画的事,等一会我会转交给同事负责,我们的关系还是重新考虑吧。”
见瑞尔芙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似乎泛起点点泪花,因扎吉心生怜惜,忍不住开始猜想,昨晚分别后,瑞尔芙遭遇了什么坏事。
猜来,猜去,他的心只随着瑞尔芙而悲喜交加。
“不,没什么,只是,……”瑞尔芙停顿下来,没有接着往下说,给因扎吉留下无限遐想。
此刻,她眼神湿润,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但因她性格坚强,止住眼泪,宛若一朵坚韧的小白花。
瑞尔芙拍开因扎吉伸过来关心的手,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因扎吉先生,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看着瑞尔芙匆匆离去的身影,因扎吉的嘴角彻底怂拉下来。
……
直到晚上回家,和家人吃饭,他也没胃口,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与碗中的饭菜僵持不动。
他一个劲的在想如何挽回与瑞尔芙的关系。
“哥,”西蒙尼递上一瓶水,提醒,“吃饭了。”
因扎吉略微回神,口中喃喃道:“……瑞尔芙?”
西蒙尼扭头环顾四周,“她也来了吗?”
“她没来。”因扎吉垂头丧气的说。
西蒙尼见他魂不守舍,放下杯子,问:“怎么回事?”
因扎吉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如实说给西蒙尼,请他帮忙出出主意。
听完,西蒙尼摆摆手,“我也没办法,你和她的事,我不方便参与。”
“不过,”西蒙尼回想起瑞尔芙那张漂亮的脸蛋。
从第一眼看到她和哥哥在一起时,敏感的西蒙尼就觉得她有点古怪,“她看着比你小很多,说不定对你有所图谋。”
可因扎吉不这么想,“她不图我名,又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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