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执!稍等。”
苏云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执回头,熟练地拍开祝燃搭在他轮椅上的手,自己利落地调转方向。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纸袋,银边眼镜后的目光关切,气质格外斯文,嗓音仍是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润:“我给祝燃开了一些应急的胃药,注意事项都写在了这里……”
“多谢。”云执接过药袋,语气疏离得恰到好处。
苏云谦藏在白大褂下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还想说些什么。
“走了!”祝燃一把夺过药袋,动作粗鲁地推上轮椅就往电梯冲。
活像只炸毛的护卫犬。
云执敛住笑意,通过电梯镜面反射观察身后的人。
少年脸色依旧苍白,额前的银发上都是未干的冷汗。明明虚弱得不行,偏还要梗着脖子装出一副凶相。
“好些了?”云执问。
“不关你的事!”祝燃的嘴巴还是很硬。
“你看病的钱可是我付的。”云执面不改色,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三十万,记得还。”
祝燃再不食人间烟火那也不是傻子,这段日子的拮据生活更让他对金钱敏感,闻言,他猛地瞪大眼睛:“靠!你抢钱啊?!”
云执不语,但镜子里,他的唇角微微翘起。这暴躁小少爷吃瘪的样子,总是能让他心情愉悦。
祝燃透过镜面偷瞄他的笑容,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要命。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云执垂落的睫毛,在白炽灯下像两把羽毛扇子。苍白肤色衬得唇色愈发艳丽,笑起来时,那眼尾还会微微上挑……
祝燃慌忙别开眼,耳尖红得能滴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极其讨厌这个瘸子,可每次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那天他教自己弹琴时,发丝扫过手背的触感……
别墅门前,宋行舟在雨中撑着黑伞,西装裤脚被雨水打湿些许,却浑然不觉,目光锁定刚从车上下来的两人。
云执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一条深灰色羊绒毯,而向来张扬的祝燃竟老老实实推着轮椅,手里的雨伞朝云执倾斜,自己的银发被雨水打湿,软塌塌地贴在额前,耳骨上那排嚣张的金属环都黯淡了几分。
“又犯胃病了?”宋行舟的声音比冬夜的雨还冷。
祝燃下意识站直身体,手指烫到了似的从轮椅把手上缩回:“……嗯。”
云执倒是从容,拢了拢腿上的毯子:“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太冷了。”云执对身后的少年吩咐,“快推我进去。”
祝燃如释重负,立刻照做,甚至没敢抬眼和宋行舟对视。
主卧里,云执坐在梳妆台前,象牙梳一下下梳理着垂落腰际的黑发。镜中映出他平静的脸。
【我感觉,祝燃只是看着嚣张跋扈而已,】他在脑中与233对话,【其实心里挺怕宋行舟的。】
233安静如鸡,尽职扮演树洞。
木梳卡在一处打结的发梢,云执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用力扯断。
【一个真正被惯坏的小孩,】他继续道,【才不会因为生病就惴惴不安,强撑着装没事。】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梳齿,稍许停顿后,又低低地补一句:【……只有怕被抛弃的小狗才会。】
233等了片刻,以为宿主会善心大发,制定什么温情攻略计划。
结果云执随手将梳子一丢,转着轮椅去洗漱了。
【哎,233。】话题也是一百八十度转弯,稍显生硬地改为关心自己,【任务结束前,我这腿还有可能恢复吗?】
233:【……】
云执的矛盾感让233沉默地思考了好几秒。个看似游刃有余的宿主,或许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漠,其实只是伪装的技术比祝燃高出一筹?
深夜雨停,雪花悄然飘落。
云执从宋行舟专门为他增建的电梯下楼,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后花园的玻璃花园。
雪花簌簌,寒意蔓延。而玻璃花房内,高级的恒温系统让这里四季如春,花花草草尽态极妍。
云执裹着柔软的羊绒毯子,财经杂志摊在膝头,封面是宋行舟接受采访时的侧脸。西装革履,金丝眼镜,一副精英做派。
“啧。”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咂舌声。祝燃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此时正别扭地站在门口跺脚:“大半夜的……你在这装什么文艺青年?”
云执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便立刻收回:“睡不着,看会儿书。”
“……书?”祝燃凑过来,在看到封面的瞬间炸毛,“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肯定不会觉得书好看。”云执又露出那种熟悉的、眼睛弯弯的,极具迷惑性的笑容。
祝燃顿时警觉,他的下一句话果然不出意外:“——毕竟你都看不懂。”
“……靠!”祝燃一把抢过杂志,蹲在他旁边哗啦啦乱翻起来,“谁说老子看不懂!?”
祝燃来时沾了一头雪花,此时已经全部融,凌乱的银发凝满水珠,好似晨露中的铃兰。云执看了会儿,觉得有趣,忽然伸手,指尖掠过他的发梢。
“头发都湿了。”
仿佛发丝上也长满了神经末梢一般,少年顿时僵住。
云执的指尖很凉,触碰却像带着电流。祝燃慌乱地拍开他的手:“少、少管我!”
“嗯,不是要证明自己能看懂吗?”云执转而指向杂志某处,“这段,念给我听。”
祝燃低头,入眼帘的是一篇密密麻麻的英文金融分析,晦涩的专业术语像蚂蚁般爬满纸页,蜿蜒而扭曲。
“……”
云执笑眯眯地托腮:"嗯?"
——又是这种表情!
祝燃气得耳朵发烫,却鬼使神差地没有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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