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杨帆之常去七星巷的小宅,自然能撞见三天两头往隔壁绣坊跑的张令昊。他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憋着一股气,闷得发慌。
这日,他见张令昊又进了绣坊大门,便让来福在门口盯梢,可一个多时辰过去,还没等到对方离开绣坊的消息。
小院中梧桐叶沙沙作响。杨帆之背着手在树下来回踱步,等得抓心挠肺、口干舌燥,正想喝口茶时,见来福走进院中,又忙搁下茶盏,问道:“人走了?”
来福神情有些古怪,摇摇头道:“还未走。”
杨帆之眉头一蹙:“那你回来做什么?”
“世子,是绣纺的松山刚才来找小的,让小的给您稍几句话。”
来福说着凑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禀道:“松山说,张公子如今已经笼络了整个绣坊的人,不光如此,还和他们姑娘相处得极其融洽,又送点心又送胭脂,这会儿两人还在院中品茗对弈,谈笑风生,好不亲热。”
“他还说,您要是对他们姑娘有意思,可得抓紧了。”来福说这话时,还缩了缩脖子,小心地看了杨帆之一眼。
杨帆之听完,沉下脸轻嗤一声,嘴硬道:“笑话,我怎会对她有意思?”
来福小声嘀咕:“那您还让小的盯着?”
话音刚落,来福屁股上已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
一直到日落西山,夕阳将檐下的风铃染成橙红时,张令昊才跨出绣坊的门槛离开。没过多久,安芷芸也出了绣坊,不料刚出大门,便见杨帆之站在隔壁小院的朱漆门前。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夕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见到她也没开口,只是静静看着她,像是刻意在等她。
安芷芸让两个丫鬟先去马车上等着,随后走上前问:“找我有事?”
“嗯。”杨帆之微微点头,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去里面说。”
他说完转身,带起一阵清冷的雪松香,安芷芸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穿进天井,步入庭院,杨帆之的步子也没有停下。安芷芸心生疑惑,忍不住小跑几步追上前面走得头也不回的人:“你带我去哪?”
“跟我来。”
话音未落,手腕已被对方扣住,带着她走进了东厢房。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合拢,身后的一抹霞光被隔在了门外。
屋内还未点灯,光线幽暗。
安芷芸回过神来,猛地甩开手腕上的束缚,快步走向房门,就在她即将拉开房门的一瞬,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将门重新扣上。
二人挨得极近,杨帆之几乎是从后方环住她,清冷的雪松香缠绕在彼此之间。这种熟悉感让她有些恍惚,她身子一僵,随后转身去推他。
“你究竟想做什么?”
杨帆之步子却纹丝不动,口中答非所问:“这些日子,张令昊他为何常来找你?”
安芷芸一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杨帆之没说话,只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她,面上无波无澜,眼底却已暗潮翻涌。
这样的眼神,安芷芸再熟悉不过,杨帆之这是生气了。她蹲下身子,从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轻呼出口气,解释道:“他是来订绣品的。”
杨帆之想起来福说的话,喉间发出一声冷笑,语带讥讽:“你倒是待他热情。”
“有生意自然热情!”安芷芸白了他一眼,“你叫我过来就是问了这个?”
“还有一事。”杨帆之走到书案,取出一个画卷递给安芷芸,“这是你从前一直想要的画。”
安芷芸接过,展开一看,果然是她上一世心心念念想要画。她小心地收好画卷,不解问:“这画你是在何处得到的?”
“那你就别管了。”杨帆之的语气淡然。
上一世,这副画在康德二年被墨韵轩进献给康德帝。杨帆之重生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墨韵轩买下这副画。而安芷芸重生后也派人到城中字画铺找过,却始终寻不到此画的踪迹。
怪不得寻不到这副画,原来是早已被他买走。他是因为知我想要,才故意抢先一步?还是为了不让此画进入宫中宝库呢?安芷芸暗自思忖,握着画卷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你这是…送我了?谢谢!”
杨帆之抬眼:“我没说送给你。”
“多少银子?”安芷芸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
杨帆之慢悠悠踱步到案前坐下,沉吟片刻开口:“我们国公府近日也需置办一批绣品,不如以这副画来抵,如何?”
这副画的价格不会低于千两银子,后来价格更是一路飙升。而置办府邸的绣品,即使给府里丫鬟婆子的都配齐,最多也不会超过五百两。
安芷芸拉了把软椅坐到了杨帆之对面,唇角挂起一抹浅笑,一副谈生意的口吻:“那你岂不是亏了?”
“不亏。”杨帆之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要做的是定制品,每一件,都需按我的要求来做。”
“好。”安芷芸一口应承。
当张令昊再一次登门绣坊时,发现礼部尚书杨帆之也在。他热情上前行礼寒暄,杨帆之对他的态度却冷冰冰的。时间久了,张令昊看出端倪,发现这位世子爷来绣坊的目的与自己相同,便也不在客气。
二人开始暗中较劲,这让绣坊的众人看傻了眼。丫鬟们比自己挑姑父还纠结,绣娘们小声嘀咕偷笑,更有心思活络的小厮设下赌局,让众人押注东家安芷芸最终会选谁。
安芷芸倒没在意二人的举动,她开绣坊的目的是为了赚钱,既然如今这两位都是客人,她自然得好生招待。可当杨帆之递上绣品定制清单和图纸时,她指尖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清单所列,全是婚嫁用品,她又翻了翻足有寸许厚的花样图纸,瞥了一眼身边的杨帆之,语气发酸:“杨世子,你这是打算要成亲了?”
杨帆之嘴角一扬,笑得春风和煦:“并没有,不过婚嫁绣品不妨先备着,万一他日和哪位姑娘一见倾心,急着成亲也不至于太仓促。”
“那倒是。”安芷芸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你如今倒是懂得未雨绸缪了。”
上一世,她和杨帆之在上元夜灯会一见钟情,相识短短一个月便成了亲。因时间仓促,成亲用的婚嫁绣品并非定制,而是在珍锦阁买的成品,花色千篇一律。以至于后来她每每想起遗憾不已。
等二人商定好绣品事宜,杨帆之试棎相邀:“午后可有空,不妨去我院中喝酒?”
“没空。”安芷芸回绝得干脆,“昨日已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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