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秋露白脑内空白片刻,眼前之人,和她结为道侣之人,怎么会是黎喻川?
“你是……我的徒儿?”秋露白一手扶额,阵阵钝痛冲击着脆弱的神经。
不对,她的徒儿应当是……
应当是……
是谁?
“是啊,师尊在收徒大会上收下了我,玉清门里的长老都知道。”黎喻川瞧见她面色刷白,忙站起身,扶着她的手臂,关切道,“师尊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先别碰……”秋露白下意识挣开他的手,向旁退了一步。
没有追上。
她抬起头,见火红嫁衣的少年呆呆站在一旁,手臂仍悬在半空,维持着方才的姿势。
“对不起,我不是……”心脏仿佛被刺了一下,秋露白喃喃道。
“没事,师尊只是身体不适,我理解的。”黎喻川扯唇一笑。
他凝眸望了她一眼,复又坐回床上,拉开了更多距离:“若是师尊需要我帮忙,我就在这。”
秋露白遽然靠上手边红木圆桌,桌上白玉杯被震得一晃。
她抬眸望去,透过那汪莹亮清透的酒液,看清了当下的自己——苍白的、可怖的、毫不讲理的。
这是她吗?
秋露白撇开眼,转而看向床上那人,他垂着眸子,指尖摩挲着喜被上那方红绸,细碎铃音回荡在逼仄的拔步床内。
“叮铃、叮铃。”
黎喻川?黎喻川。
是了,黎喻川不就是她亲手从恶蛟口中救下,又在收徒大会上当众收下的徒儿么?
唯一的徒儿。
她这是怎么了?竟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拒绝了他,仿佛他是什么完全不熟的陌生人。
这太奇怪了。
秋露白面带歉意,走到那张雕文刻镂的繁丽木床前,柔声道:“那个,小川,方才我有些……走神,抱歉。”
但当她开口时,只觉有什么东西,被生生从心脏中抽离,心口唯余空洞。
“嗯,没事的,我从未怪过师尊。”黎喻川朝她绽开一笑,眸中光芒重现。
秋露白抛去心中那点不和谐感,放下手中长剑,端过桌上两杯醇酒,坐回了床边。
她按部就班递上其中之一,对身边那人道:“给,这是接下来要喝的,合卺酒。”
“好。”黎喻川接过酒杯,手却停在半空,踟蹰开口,“我的酒量……不算太好,若是待会……”
“若是待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还请师尊见谅。”黎喻川朝她腼腆一笑。
“无妨,本就是体质原因,我自然不会怪你。”秋露白安抚道。
一些零碎的记忆涌上她脑海,黎喻川身具无垢之体,沾酒即醉,因此平日对酒类皆是敬而远之,今日也算破例。
“嗯。”黎喻川嘴角弯起,端酒的手绕过她的手腕,酒杯贴上自己唇畔。
合卺酒需得二人手腕相挽后饮下,取同心相交之意。
因此秋露白也是同样,就着这个姿势抬起手中酒杯,一饮而下。
晶莹酒液滑过唇边,淡淡回甘萦绕在舌尖,是桃花露酿成的酒。
桃花露啊,她是不是曾经和谁喝过来着?
秋露白举杯之手悬在半空,目光停驻在桌案徐徐燃着的红烛上。
火光轻晃,红烛涕泪,半化的烛泪顺着柱身淌下,滴在烛台上,凝作小小一团,猩红刺目。
像血。
“师尊?”
她转头,眸中倒映出少年那身如火红衣。他刚饮了酒,颊上晕开一片红晕,睫羽扑簌,投下细碎阴影,看样子已是醉了。
“嗯,我在。”秋露白随口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但酒醉之人显然没听出她的敷衍,黎喻川向她身侧靠了靠,灼热的身体贴上她的,伸手便开始解自己的外袍。
“!”衣料摩挲的窸窣声打断了她的思考,秋露白骤然回神,下意识按住了对方的手。
“嗯?这样……不对么?”被捉住手的那人歪了歪头,一双黑眸无辜地望了过来。
“那……师尊能教教我,该怎么做吗?”
黎喻川乖巧地停下手,出口的声音带着惑人的哑,本人却浑然不觉。
“你……”秋露白拦下对方后,开口却失了下言。
思路一团乱麻,只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怔愣的片刻,对方已翻转手腕,与她掌心相对,指尖轻轻勾上她的手背。
“师尊,我头有些晕,您能……借我靠靠么?”酒意烧上眼尾,勾出一尾飞红,黎喻川半阖着眼,声音愈发轻软。
秋露白稍一点头,他顿时斜身向她倾来,脑袋枕在她肩上,呼吸轻浅,带着淡淡酒香。
他这是……困了?
她从黎喻川身上移开目光,又琢磨起方才的问题。四周分外安静,连带着她的思路也清明了几分,识海内又涌上零星记忆。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不妨想想你那可爱的小徒儿。”好像有谁对她说过这句话。
她的徒儿?秋露白确定自己捉到了问题关键。
脑内逐渐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人影,白衣卓然,墨发轻扬,眼尾……有一颗小痣。
秋露白目光落回肩上那人脸上,他双目轻阖,嘴角微微上扬,正沉浸在某场美梦中。
尽管身量相仿,容貌相似,但……不是他。
她的徒儿,不是黎喻川。
像是冲破什么迷障般,秋露白顿时觉得周围之景诡异至极。
桌上烛火明明灭灭晃着,面前的白墙上,他们二人的投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如同张牙舞爪的兽。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秋露白瞬间转头,只见靠近连廊的窗上骤然闪过一道一晃而过的人影。
声音愈来愈近,近到即使隔着墙,她也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匆忙赶来。
很快,声音消失了,而那人
——正停在她的门前。
心跳慢了半拍,秋露白直直盯着那道狭长的木门,仿佛下一秒,屋门就会被猛地拍开,而那名不速之客便会破门而入。
但是没有。
她等了几个呼吸,却不见屋外之人再有任何动作。
门上镂空糊纸的间隙透出微光,她隐隐窥见那人将手贴上木门中部,而后,不动了。
若她没记错,那里正贴着一张大红喜字。
屋内屋外,无人出声。
正当秋露白等得不耐烦,准备主动出击时,门外那人突然出声:“师尊,是您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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