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回的狐狸耳朵耸动两下,前爪按在她的肩膀上,让宋莺时不要反抗。
虽然她不信燕归忱,也不信谢长青,但若是裴回的话,她会听。
毕竟自己与他是一条道上的人。
做好心理准备,宋莺时打算积极配合两人的动作,但谢长青却转身不再关注她,抱着香炉神神叨叨的走了。
风掀开成片的纱帘,像是蓝色的弥雾一点点变得清晰。
谢长青走进了一扇古铜漆门,燕归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卜算子已经做好他该做的事情,本君开恩,放你进城中游玩半日。”
泛金色的眸子难得冒出笑意,语气轻轻,招来两个侍卫带她离开。
宋莺时在侍卫的陪同下逛街道,夜晚恐怖的样子已然不存在,小贩的叫卖,酒楼的吆喝,行路匆匆的来人,这般繁荣之景与城门的破败感极不相符。
她逛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这座城,没有女人。
旁的也就算了,但就连青楼这样的地方,也只有一群浓妆艳抹的男子待客,这显然是违背常理的。
这样怪异的事情,他们几个不可能没发现,除非受到限制不能说出口。
宋莺时觉得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但她依旧不知晓自己的成婚对象是谁,圣杯又是何物?
跟在少女身后的侍女放慢脚步,其中一名额头刻着王字的侍卫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叫道:“姑娘,相国君大人有令,请您务必参观南风馆。”
南风馆?谢随泱在的地方?
宋莺时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应声“好”,抱着狐狸就提脚迈进南风馆。
重重的胭脂味让她打了个喷嚏,各色衣裳扑面而来,碍于身高原因,她被很好地包裹进丝绸布料里,滑滑的略过脸庞。
“一帮老相,都起开,可别压到咱家姑娘了。”尖锐的声音从老鸨的嘴里冒出,透过衣缝只能瞧见极其厚重的白粉与腮红,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格外滑稽。
男妓们听话地让开,两个侍卫待在馆外不敢动身,燕归忱给他们下过命令不准跟随宋莺时进入南风馆,迫于相国君的威压,他们踯躅了一瞬,就老实待在门外。
老鸨热情地攀上宋莺时的手臂,措不及防被白光弹开,裴回睁开眼睛,狐狸特有的圆润黑眸冷厉,直直盯向男人的手。
“狐仙大人饶命,奴家不敢了。”老鸨身子一颤,立马磕头道歉,忙不迭地唤来小侍,吩咐道:“你去,把咱楼里新来的叫来,好好服侍这位姑娘。”
她的猜想是对的,一身桃红衣裙的谢随泱精神不大好,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带走了她,徒留老鸨恨恨咬牙,要不是其他男妓都经过改造,这种好事哪还轮得到他?
谢随泱的长相本就偏可爱,桃红的衣裙盖住了衰败气色,长发于脚踝处垂落,可见还未曾打理,斜插的海棠玉钗倒显得他愈发娇俏。
宋莺时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如果谢随泱愿意男扮女装,一定有很多男修愿意追求他。
“姐姐方才看着我,是在想什么?”慵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带着少女进入一间厢房,转身望向她。
她想的,那可是不能说的。
宋莺时很有自知之明,听着“姐姐”两个字,知晓应是角色性格需要,于是随口胡编道:“自然是感慨只是半日不见,怎如隔三秋。”
轻轻柔柔的笑声中夹杂着几分阴寒,他抬手拔下玉钗,向她靠近了几步,笑容不变:“姐姐既是想我,我自然也不能忘了姐姐,人家就应了姐姐的要求,我们干点不一样的……”
宋莺时陡然睁大了眼睛
——她根本没有要求!简直是天大的污蔑!
……
要知道谢随泱口中不一样的事情是指摆果盘,她一定给自己一拳啷当,绝对不会说出“男女授受不亲,现在还太快了”这般的话。
“姐姐怎么不吃?是还在想——”谢随泱眼眸暗含春意,蓦地瞥她一眼,一字一顿道:“床,笫,之,欢。”
宋莺时很想逃,但偏偏自己来这的目的尚不清楚,只好拿起长得珠圆玉润的果子咬下一口。
酸!无比的酸!
强撑着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宋莺时觉得自己的咬肌都崩住了,偏偏角色性格不会让她有除了笑,哭以外,其余任何表情。
当然,是轻柔的笑,柔弱的哭。
看着面前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的男人,她顿时明白谢随泱就是故意的,恨恨放下果子。
“姐姐下回可要注意点,有些东西还是要检查过后才能入口,”阴柔的声音悠悠穿进耳中,宋莺时咬牙切齿应声“好”。
“若说这果盘,倒是有些际遇。”
谢随泱低下头,将刚才被咬了一口的果子扔进床底,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这果子旁的没有什么,只是催情效果甚好。”
宋莺时脸色骤变,她就说这厮好端端请她吃果盘干什么。
“但是,师姐刚刚吃的果子是我精心挑选过后的,有益无害。”谢随泱的视线停在她正要施诀自查的指尖。
真是没憋好气,情绪大起大落很容易让人猝死的知不知道?
耐心地等谢随泱故作轻轻柔柔地笑完,宋莺时细细询问道:“那这果盘,是应允谁食用?”
“执着圣杯的有缘人——”
宋莺时心脏骤停,又听他说:“的夫君。”
真是好险,她差点就要骂出口了。
宋莺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她算是明白了,跟现在的谢随泱说话
——费命。
他有这么讨她厌吗?谢随泱眸底漾出笑意,不急,今晚就能再见面了。
宋莺时出了南风馆,两个侍卫跟石头人一般伫立在馆门口,见到她出来,急忙跟在她后面,神情犹豫:“姑娘,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她点点头,算是答应,带着两人一狐望相国府的方向走,还没等迈出十步,头上猛的被砸了一下,倒是不疼。
手中多了个红色的绣球,中间是大大的喜字,如果她以往看的一些东西没有骗她的话,那这必定是招亲绣球。
抬头向上寻求,老鸨正喜滋滋的望着她,嗓门大的出奇:“姑娘啊,这就是缘分,天作之合,若是嫁给裴家公子,他定会好生待你的。”
不,她并不想嫁,她觉得这事不成。
宋莺时冷静的将绣球给了侍卫,示意他还回去,却发现侍卫的腿直抖,哭丧着脸道:“姑娘,这可是裴家,小的不敢。”
“那违抗相国公的指令你就敢了?”她眼尾上挑,气势莫名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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