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夹击
三个逃命的人影越来越近，林乔认出了其中两个——是燃料收集组的壮汉，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可能是厨房帮工。他们脸上布满恐惧和血污，其中一个壮汉的右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已经骨折。
“救命！白夜兽群！它们攻破了围墙！”断臂壮汉嘶喊着，声音因惊恐而扭曲。
莉亚迅速做出判断：“马可，带他们往高地撤！其他人，掩护！”
马可拉着三人朝刚才的观察点跑去，那里地形较高，至少能提供一些防御优势。莉亚、林乔和两个猎手则迅速散开，占据有利位置。
白夜兽群已经追到两百米内，数量超过十五只，呈扇形包抄过来。它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猩红光芒，嘴角滴着涎水和血沫——显然已经尝过了人血。
“节省箭矢，瞄准眼睛和咽喉！”莉亚拉弓搭箭，她的动作稳如磐石，完全不像刚才面对冰湖巨兽时那样颤抖。
林乔拔出短斧，左手握紧猎刀。她没有远程武器，但恒温手套还有12%的能量，至少能保证双手的灵活。
第一只白夜兽扑到五十米距离时，莉亚的箭离弦而出。精准地射入左眼，贯穿头颅。白夜兽惨嚎倒地，但后面的同类毫不畏惧，继续冲锋。
两个猎手连续射击，又放倒了两只。但兽群已经冲到三十米内，弓箭来不及了。
“近战！”莉亚扔下弓，抽出两把短矛。
林乔深吸一口气，迎向最近的白夜兽。那畜生凌空扑来，利爪直取面门。她侧身躲过，短斧斜劈，砍中侧腹。斧刃入肉不深——白夜兽的皮毛和肌肉异常坚韧。
白夜兽吃痛，转身撕咬。林乔用猎刀格挡，刀锋与獠牙碰撞出火星。她的肩膀伤口因用力而剧痛，但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她一脚踢中白夜兽的下腹，借力后撤，同时短斧全力劈下！
这次瞄准了脖颈。斧刃砍断脊椎，白夜兽瘫倒在地。
但更多的涌上来。
林乔背靠一块岩石，勉强抵挡两只白夜兽的同时攻击。左手猎刀挡住一只的利爪，右手短斧劈向另一只的头部——但被躲开了。白夜兽趁机扑上，将她撞倒在地！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獠牙距离喉咙只有十厘米。林乔拼命抵住它的下颚，但力量差距太大。恒温手套的能量疯狂下降：9%...8%...
就在此时，一支短矛从侧面刺入白夜兽的眼窝。莉亚一脚踢开尸体，伸手拉起林乔。
“没时间休息！往高地撤！”
四人在兽群的围攻下边战边退。两个猎手都受了伤，一个肩膀被撕开，一个腿部流血。莉亚的左臂也有抓伤。林乔的恒温手套能量降至5%，警告闪烁。
他们退到高地时，马可已经用岩石和积雪垒起了简易防线。那三个逃出来的人蜷缩在防线后，瑟瑟发抖。
“哨站情况如何？”莉亚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急促地问。
“白夜兽群……从西侧围墙缺口冲进来……”断臂壮汉语无伦次，“太多了……至少五十只……还有那些白色的虫子……从地下钻出来……”
蠕虫也参战了。林乔心中一寒。那个冰湖下的存在在协调攻击，它不仅仅是一个生物，更像是一个指挥官。
“长老呢？其他人呢？”
“不知道……我们逃出来时……医疗室已经着火了……”
医疗室——陈然在那里。
林乔握紧武器，看向哨站方向。浓烟更加明显，隐约能听到更多的惨叫和兽吼。围墙的防御显然已经被突破。
“我们不能回去。”一个猎手说，“回去就是送死。”
“但哨站里有三十多人，包括孩子！”莉亚吼道。
“我们只有七个人，还带着伤员！回去能做什么？”
争论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不是来自哨站，而是来自冰湖方向。
林乔转头看去，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冰湖的水面正在上升——不是水位上涨，是整个湖面像沸腾般隆起。巨大的苍白身影缓缓浮出，这次不是一部分，而是几乎整个躯体。
它比林乔想象的更大。体长超过三十米，身体由无数蠕虫般的环节组成，每个环节都有独立的嘴巴和眼睛。头部——如果那能称为头部——是一个巨大的、布满螺旋利齿的圆形口器，周围环绕着数十只复眼，闪烁着冰冷的非人智慧。
它离开水体，爬上冰面。身体在冰上蠕动，发出湿滑而沉重的摩擦声。所过之处，冰层碎裂，留下粘稠的透明粘液。
“它在……朝这边来？”马可的声音颤抖。
不。林乔看到了它的行进方向——不是高地，也不是哨站，而是……两者之间的某个点。它在切断他们的退路，同时将哨站的幸存者驱赶到一起。
围猎。这个生物在围猎人类。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现在！”林乔站起来，“去黑石山脉，那是唯一可能安全的方向。”
“黑石山脉有冰裂隙——”
“留在这里必死无疑！”林乔打断猎手，“那东西明显有智慧，它在清场。等它处理完哨站，下一个就是我们。”
莉亚看着越来越近的巨兽，又看看哨站方向的浓烟，艰难地做出决定：“去黑石山脉。但我们要带上能带的所有人。马可，发信号弹，让哨站的幸存者往山脉方向撤。”
马可掏出信号枪，对着天空连发三枚红色信号弹——哨站紧急撤离的信号。
几分钟后，哨站方向有了回应：几个零散的人影冲出围墙，朝山脉方向奔跑。但更多的人没有出来——要么死了，要么困住了。
“走！”莉亚下令。
七个人（三个伤员被搀扶着）开始向黑石山脉方向撤退。那是一片遥远的黑色轮廓，距离至少十公里。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走到那里需要数小时，而且途中没有任何遮蔽。
更糟的是，白夜兽群注意到了他们的动向。大约十只脱离了围攻哨站的大部队，开始尾随。
“它们想把我们驱赶到巨兽那边。”林乔判断，“前后夹击。”
莉亚咬牙：“改变方向，往深雪谷。”
“深雪谷有流雪！”
“也比被那东西吃掉强！”
队伍转向东南。深雪谷是一片巨大的雪盆地，常年积雪深达数米，而且有隐藏的流雪陷阱——表面看起来坚固的雪层，一旦踩上去就会像流沙一样将人吞噬。
但至少，那里地形复杂，可能能甩开追兵。
他们跑了半小时，体力已到极限。三个伤员几乎是被拖着走。林乔的恒温手套能量归零，手套失去加热功能，变成普通的御寒手套。手指迅速冻僵，几乎握不住武器。
身后的白夜兽越来越近，距离已不到百米。
前方，深雪谷的边缘出现了。那是一片陡峭的雪坡，向下延伸进白茫茫的迷雾中，深不见底。
“没有选择了。”莉亚看着追兵，又看看雪谷，“滑下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滑下去？”断臂壮汉惊恐道，“下面是流雪区！”
“留在这里也是死！”莉亚第一个坐下，用短矛作为刹车杖，“跟着我！”
她推了一下，身体顺着雪坡滑下。马可和两个猎手紧随其后。林乔看了一眼那三个伤员——他们眼中充满绝望，但还是咬牙照做了。
林乔最后看了一眼追来的白夜兽。那些畜生停在雪坡边缘，低吼着，但没有跟下来——它们也知道深雪谷的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坐下，滑入深渊。
下坠的速度超出想象。雪坡陡峭，积雪松软，她像坐过山车一样疯狂下滑。视野中只有飞溅的雪沫和模糊的白色。她试图用短斧减速，但速度太快，斧子脱手飞出。
不知滑了多久——可能几分钟，也可能只有几十秒——坡度突然变缓。林乔滚了几圈，终于停下。
她躺在深雪中，头晕目眩，浑身疼痛。但还活着。
其他人陆续滑下来，散落在周围。莉亚和马可很快站起，清点人数：七个人都在，但那个腿部受伤的猎手在滑行中撞到了岩石，现在已经昏迷。
“检查装备。”莉亚喘息着说。
林乔爬起身，发现短斧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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