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辞流天不亮便来到了江边。
凛冽的寒风吹来,江辞流拢了拢领口。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江辞流看见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宋砚昔外罩一件玄色披风,手里提着一盏琉璃宫灯,烛火映照之下她面若霜雪。
江辞流看着宋砚昔嘴唇翕动,他距她甚远,实在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见她拧起秀气的眉毛,又转过身,只留下一个纤弱修长的背影。
那背影来去踱着步子。
一炷香之后,天际逐渐染上了淡青色。
宋砚昔终于停下了身子,一动不动地望着江面,江辞流则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他看着冷风吹起她鬓角的发,看着她眉间凝了一层细密的寒霜,看着她吹灭了手中的宫灯,看着她转身离开。
江辞流俊脸无波,幽冷的黑眸倏然眯紧。直至第一抹晨光照在他身上时,他才收了目光,向着宋砚昔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一连几日,江辞流都去了江边,每日他都能看见宋砚昔。
她或是拧起眉毛,或是鼓起双颊,或是握紧拳头,但总是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
第七日,江辞流依旧来了,可这日只有江府的小厮,江辞流望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宋砚昔的身影。
江辞流轻轻地呵了一口气,霎时间升起一团白雾。不过片刻,他也离开了。
这是近几日他从江边离开最早的一日。
接连三日,江辞流照旧去了江边。他眼看着太阳出来得愈来愈早,江府的小厮愈来愈少,直至第四日,江边只剩下他一个人。
夜色阑珊,风吹着平江水汹涌不止,江上只余一叶扁舟。
江辞流从袖中掏出那枚玉环,玉环还带着他的体温。莹白的玉没有任何杂质,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江辞流收了玉环,抬脚离开了。
这几日他时常去宋府门外候着,却从未见宋砚昔出门。直至前日,他才在岳氏书铺看见宋家的小厮。
江辞流这两日便守在那间茶坊,靠窗的位置。茶博士见他来,直接为他上了茶。江辞流笑着致谢,他抬眼,透过窗子便能看见对面的书铺。
近日坊间流行着一本名叫《浔阳旧闻》的话本子,使得书铺生意兴隆,门庭若市。
片刻后,江辞流终于在书铺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辞流起身。
铺子上方用端正的楷书书写“岳氏书铺”四个大字,江辞流走了进去。
掌柜的看见江辞流进来,热络道:“辞流来了。”
江辞流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掌柜的,我来寻个人。”
掌柜笑着摆了一下手,示意他随意。
江辞流装作在找书,踱步到宋砚昔那边。宋砚昔正伸手拿过一本册子,江辞流偷瞄了一眼,封皮上正写着“浔阳旧闻”四字。
江辞流垂眸看了一眼宋砚昔,日光透过窗格洒了进来,柔和的日光勾勒出宋砚昔脸部的轮廓。美人在骨,宋砚昔的眉骨与鼻梁之间有一道险峻的光影分割线,这样硬朗的骨相为她添了一丝英气,可这张脸上又偏生出了一双圆润的杏眼。不笑的时候,一双眼睛坚定认真,笑起来的话,整个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整张脸的硬朗线条被融化,只余下专注的温柔。
宋砚昔正看得格外入迷,丝毫没有发现身边走过来一个人。
江辞流收回眼,向着宋砚昔的方向走近,倏地,他加快了脚步。
书屋的过道甚窄,只可容纳一人通过,江辞流步调甚快,在宋砚昔还没做反应之前便从她身上撞了过去。
“对不住。”
“你这人,看不见这里有人吗?”
二人同时发声。
宋砚昔恼怒地抬起脸,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
“是你?”
二人异口同声。
“小娘子,对不住,在下急事在身,冲撞了小娘子,还望小娘子宽恕则个。”
宋砚昔咬着牙,上上下下打量了江辞流,只觉得看见他,她就没有好事。宋砚昔连瞪了他好几眼,她不想节外生枝,最后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侧身给他让了位置。
江辞流躬身抱拳,转了身。
直到他离开,宋砚昔才抬眼,又瞪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
收回目光之时,却瞥见地上躺了一物。
看清那物后,宋砚昔瞪圆双眼,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在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之后,宋砚昔快步将玉环捡了起来。
这不是她丢失的玉环吗?怎么会在这里!
宋砚昔惊喜地咧开嘴,她命人捞了一遍平江一无所获,没想到却在这里寻到了。
她有生之年竟然能找到这枚玉环。
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着宋砚昔的大脑,宋砚昔双手捧着那枚玉环,蹭了蹭自己的脸。
“还好找到了。”
宋砚昔捧着玉环傻笑,若这里不是书铺,她怕是要跳起来。
宋砚昔最终还是抱着玉环转了几个圈。
宋砚昔笑着停下来,理智也重新归位,她不由想到:这玉环为什么会出现在书铺?
……
她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的……
想到方才发生了什么……宋砚昔连忙将手上的话本子扔到柜台上,“掌柜的,我明日再来。”说罢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宋砚昔走出书屋,向四周望了望,江辞流不过刚走,想来走不了多远……宋砚昔果然在街上寻到了他的背影。
宋砚昔抬脚,快步走到江辞流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你站住。”
江辞流转身,一双丹凤眼清澈又朦胧,露出迷茫的神色。
四周都是人,听见宋砚昔的声音纷纷转身。
宋砚昔这才发现四周都是熟人。
宋砚昔面上笑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随我来,跟远一点。”说着,又瞪了他一眼。
江辞流眨了眨眼睛,甚是无辜地愣在原地。
宋砚昔走了几步,没有听到声音,又回头瞪了一眼江辞流。
江辞流摇摇头,无奈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宋砚昔走过两条小巷才停下。
江辞流转过巷子便撞入宋砚昔冷冽的目光中。
“不知女郎找在下有何事?”江辞流朝她行了一礼。
宋砚昔挥了挥手,“休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江辞流愣住,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唇微微抿着,“女郎这是何意?我并不认得女郎,女郎何故这般挖苦我?”
宋砚昔轻嗤一声,“不认识我你第一次见我就死盯着我看?不认识我你跳江作甚?不认识我你在江里拉着我的胳膊不放手作甚?”
宋砚昔步步紧逼,直将江辞流逼到墙角。
江辞流连连摇头,剑眉微皱,“女郎所言,并非实情,实是冤枉了我。”
“我冤枉你做甚?”宋砚昔瞪圆双眼,眼神咄咄逼人。
江辞流躲闪着目光,“是在下唐突,只是见女郎面熟才多瞧了两眼。”
宋砚昔听到这套说辞翻了个白眼。
“我跳江只是因为听到有人落水,这才跳江去救人。”
“好心救人便救人,你拉我胳膊做甚?”
“在下救人心切,见女郎没事便想离开,谁知见一枚玉环从女郎的腰间滑落,我只是想……”说着右手摸向自己的胸口,“这玉环可是……”江辞流变了脸色,伸出两手在自己胸口摸着,不可置信道:“那玉环呢?”
宋砚昔皱着眉打量着他。
江辞流倒吸一口冷气,又掏了掏自己的袖袋。
他眸中闪过惊慌。
宋砚昔问道:“你可是在找这物?”说着,右手举起了玉环。
江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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