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才有乌云遮月,后一天就阳光普照,没开空调的时候,教室里总弥漫着一股臭味,说不上来是汗臭还是脚臭,不少男生悄悄脱了鞋,任由自己的臭脚把前后左右的同学熏成臭鱼。
“晖哥,你真不用去医务室看看?”跟班给赵晖扔了瓶矿泉水。
赵晖伸手去接,但手指刚碰到,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水瓶就砸到了他胸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跟班吓得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连忙跑过去,低头哈腰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赵晖抓着那瓶水,难得没有发脾气:“没事。”
跟班松了口气,又讨好地蹲在地上,抬头去看赵晖:“叔叔阿姨昨晚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你昨晚没回去?”
他又转头看了眼坐在最后一排的君鸣,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忧心忡忡地说:“你真把他……”
赵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压低声音怒叱:“把你狗嘴闭上!”
跟班有些委屈,但他清楚赵晖的手段,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嘴上还要说:“那今天还留不留他?”
“留个屁!”赵晖趴到桌子上。
他今天从到学校开始就没有转头看君鸣一眼。
半夜他在酒店的床上醒来,全身酸痛,他刚开始还没能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以为自己睡迷糊了,等他回忆起来之后,他又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可身上的痕迹不会骗人。
他的额头肿了几个包,头顶还有伤口,甚至他醒来的时候伤口都在流血,他不去医院,不肯把自己的头裹得像个木乃伊,就自己叫了跑腿送药,随便处理了一下。
后半夜他都没睡着。
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君鸣居高临下看他时的眼神。
好像他不是个人,只是一条狗,一只畜生。
君鸣的眼神里没有情绪,没有恨,也没有怨,阴冷而平静。
那眼神一旦在他脑中出现,他就无法克制的蜷缩起来。
当他把手向下伸去的时候,他觉得君鸣对自己的判断确实没错。
他确实“犯贱”。
君鸣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对,君鸣是弱小的,他瘦,个子也不高,因为家庭变故,他在很长时间内都吃不饱,可能还有点营养不良,所以力气也小,拼尽全力的反抗在赵晖眼里也不值一提。
可昨晚的君鸣却能轻松钳制他,制服他,把他踩在脚下。
赵晖趴在桌上,伸手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抽过来,盖住自己的小腹和大腿。
后边的君鸣也趴在桌上,自从他昨晚吞食了那缕灰烟之后,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不疼,但是难受,身体里像被人塞满了铅块,要把他整个人都坠下去,坠成某种软趴趴的生物。
到第三节课的时候,君鸣才稍微好一些。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君鸣抬起头,向门口看了眼,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坐在教室后门旁边的胖子正注视着他,察觉到君鸣的眼神,胖子尴尬又短促地冲君鸣笑了笑,随后立刻低下头。
他们曾经是朋友。
曾经。
君鸣多看了他两眼,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胖子了,学业家庭和应付赵晖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本校的体育课十分敷衍,集合后老师就让他们去自由活动,自己坐在台阶上玩手机,偶尔跑得不见人影。
学生们就很喜欢这个老师,也喜欢这节课。
他们去活动室借来羽毛球拍或者篮球,挥动着胳膊活动起来。
君鸣就坐在栏杆旁看着。
平时这个时候都是赵晖接受瞩目的时候,他成绩烂得吓人,但很有运动天赋,打篮球的时候总少不了他,都争着让他来自己这队,赵晖又有好身材,球打热了,趁老师不在就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上身和整齐的腹肌。
操场里其他班的人也会专门过来看他。
但今天赵晖没动,他也坐在台阶上,任凭跟班在身边叽叽喳喳,他也只是说滚,等人走了,赵晖就看着前方,双眼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鸣倒是没在意不远处的赵晖,赵晖昨晚几乎被他吸了个干净,身上的黑雾浅淡的几乎看不见,金雾倒是在缓缓再生,他是不在乎这些被他吸了之后,它们的宿主会遭遇什么的。
就像人不会在意一头野猪掉进陷阱后,它会遭遇什么。
体育课过了一半,君鸣开始昏昏欲睡,他坐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一片云为他挡光,他靠在栏杆上闭着眼睛,感受着身后吹来的微风。
有一道更深的阴影挡住了他。
君鸣没有睁眼,对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睡着了,站在原地说:“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你也不怕我死了,我死了,你得赔命,他们都知道昨晚我俩在一起。”
君鸣依旧没有睁眼,但嘴唇微张:“我现在没空调理你。”
没打没骂,但赵晖听到这个语气就忍不住抽了口气,他粗声粗气道:“你爸妈是怎么养的你?”
君鸣摊开了一只手,他很白,手心却有一片红,君鸣的手指轻轻晃动,语气也很自然,眼中甚至还有笑意,看起来竟有几分难得的温柔:“赵晖,人贱到你这个地步,也挺少见的。”
君鸣缓缓睁开眼睛,却没有完全睁开,只是半睁着,也不去看赵晖的脸。
他松弛而慵懒,赵晖后退了一步。
“我没那么贱!”赵晖咬紧了牙关挤出这句话。
君鸣下巴搁在膝盖上,偏过头,总算看向了赵晖,他朝赵晖勾了勾手指。
他的动作像是在逗狗,极度侮辱人。
可赵晖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拉扯着,有些迟疑,却还是走到了君鸣面前。
君鸣仰头看着他:“你要我抬头跟你说话?”
赵晖不动。
君鸣:“滚吧。”
赵晖蹲了下去,他看着君鸣的下巴,看着君鸣绯红的唇,他沉默不动,看君鸣不说话,过了半晌后才张嘴,没话找话:“你是不是很恨我?”
“你昨晚抓着我的头撞墙角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君鸣,我都怀疑你杀过人。”
那时君鸣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是机械性的一下下把他撞过去,他只有余光能看到君鸣的脸,他永远也忘不了君鸣当时的表情。
“你最后为什么放过我?”赵晖问。
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君鸣冷笑了一声,勾唇嘲讽道:“是你命好。”
赵晖愣了愣,他突然伸手,君鸣定定的看着他,赵晖收回了手,他把手握成拳头,制止住了颤动的指尖。
“你既然……”赵晖还不滚,“为什么之前不……”
这人大概是挨打挨出瘾了,君鸣重新闭上了眼睛。
赵晖等了半天,什么回应都没等到,可目光却还一直放在君鸣身上,迟迟不肯移开。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谁都不开口。
“赵晖今天吃错药了?”中场休息的同学一边喝水一边看过去,觉得这个场面很有意思,“不来打球,还去找君鸣说话?”
“今天赵晖是有点怪,应该是感冒了。”
“可能是中暑吧,我要是他我肯定请假。”
“还有半个月就放暑假了,总算能离这个破地方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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