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穿林掏出手机，果然，是何妨发来的微信消息，是一段语音。
「你下来了没？我这里有点堵车，估计十分钟到你那。外面冷，你先在里面待着，我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再出来。」
晚了。一阵冷风吹过，耳鬓的碎发飘起，挡住了叶穿林的视线。
叶穿林轻笑了一声，把头发拨到耳后。
已经出来了，懒得回去了。在这等也是等，干脆去电动车那儿看一眼。
上下班的电动车都停得很混乱，把自己的车挪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比较保险。
叶穿林想着，调转方向，朝电动车停放处走去。
从医院大门到电动车那儿，有条近路，就是住院部旁边的那条小路。
小路的拐角，是一条鲜明的分界线，一刀劈开暖黄的灯光与昏暗的黑夜。
叶穿林没入昏暗中，闲着无聊，拨打了何妨的电话。
第一声嘟还未结束，电话就接通了。
叶穿林把手机举到耳边。
“怎么了？”因为开着车，何妨的声音带着几分认真，还有一丝愉悦若隐若现。
“我去停个电动车。”叶穿林不知道为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脚上穿着之前被何妨种草的板鞋，裤腿下露出白色、圆钝的鞋头，莫名可爱。
“哦，然后呢？”何妨故作冷淡地挑逗，叶穿林的脑海里马上浮现他挑眉的情形。
叶穿林停下脚步，抬起一只脚，抖了两下。圆滚的板鞋头也跟着晃了两下，崭新的板鞋面在昏暗中蒙上雾蒙蒙的白。
“没什么，通知你一声。”叶穿林满意地放下脚，重新抬起头来。
“Yessir，叶sir。”何妨那边传来打转向灯的声音，“我拐完弯就要进停车场了。”
闲聊之余，叶穿林已经快走到小路的中途了，这里离两边拐角外的灯光都远，因此格外的暗。
周遭很安静，只有右耳的耳畔回荡着转向灯的声音。
忽然，还有其他声响混入了转向灯中，但声响并不是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
窸窸窣窣的，从身后传来，像是在朝自己靠近。
叶穿林挑起眉头，向后回头。但转头还未过半，邦的一声，冰冷坚硬的异物砸向她的脑袋。
异物应该是奔着她的后脑勺去的，因为叶穿林的偏头，异物正面撞向她耳边的手机。随后，异物削过她的后脑勺。
巨大的打力让手机脱手而飞，在空中抛出一个优美的曲线，然后落地，清晰地发出破碎的声响。
手机听筒里传来何妨断断续续的担忧与疑惑：“咋……啦……摔……啦？”
听筒外没有一点回应。
“叶……穿林？”听筒里的声音传出来，就像嗡嗡的蚊子在飞。
“叶穿……林！”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但听筒一概不管，一律化作蚊子的嗡嗡作响。
尽管经过了手机的缓冲，但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叶穿林倒吸一口凉气，吃痛地向前趔趄两步。
她快速向后回头，远处孤零零躺在地面上的手机，在她的视野中一闪而过。视线落在了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挺瘦，男人的身材，依稀看出有一些颓肩。瘦削的肩头上下剧烈地起伏，昭示着黑暗里情绪的喷涌。
左手拿着一根粗壮的棍棒，棍棒在细微地抖动。
昏暗的小路上，没有路灯，全靠小路两头微弱的光亮，才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叶穿林半眯着眼睛，终于看清男人是谁。
“沈青？”叶穿林先是诧异，但两秒之后，一股厌恶排山倒海地袭来，“你真够疯的。”
惨淡的阴笑，从男人的轮廓中溢散而出：“我不疯，是你活该。”
“你想干嘛？”叶穿林强压下剧烈的厌恶，企图稳住自己的声调，“打击报复？”
“Bingo～”沈青晃了晃手里的棍棒，棒子在空中慢悠悠地转了两圈，“被你猜中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叶穿林现在就是这样，上扬的嘴角冻结住，无语凝噎。
“你想要什么程度的打击报复？”叶穿林瞟了一眼远处的手机，再看向沈青手里的棍棒，“你想要达到怎么样的效果，我尽力帮你完成。”
“帮我？”沈青哂笑一声，“本来以为你头脑简单，没想到，挺会诡辩。”
他缓缓朝叶穿林走进：“其实我要的很简单，打你一顿，出口气。”
叶穿林的视线顺着棍棒，移到沈青的手上，是个左撇子。
她的右脚向后撤了一步：“法治社会，何必呢。”
“放心。我会控制力道的。”说罢，还隔了两三米远的沈青，猛地向叶穿林冲来。
叶穿林呼出一口气，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攒起了拳头，眼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右脚向前一迈，稳扎地面。左脚擦过地面，极速腾空。
抬膝，蓄力。面前的黑影越来越大，沈青狰狞的面孔快速逼近。
就是现在。叶穿林的小腿骤然甩出，她向前送胯，力气凝结于一点，鞋底板狠狠地踹在沈青的左侧锁骨处。
沈青呕吐一般地猛吐一口气，举着棍棒的手如电流击过，狰狞抽动。
整个人连连踉跄，向后摔去。咚！屁股摔到地上，发出闷实的一声。
刚刚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棍棒，现在灵魂出了窍，空洞地在地上滚了两圈。
叶穿林利落地收腿，顺势摆正了身体，大步向后退，快速地远离地上的沈青。
突然，后背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急促的喘息随之来到耳畔。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呼吸。
叶穿林没有回头，只是聚精会神地盯着瘫坐在地上的沈青，他一手捂着左肩，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在地上摸索。
“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何妨的气息很乱，带着喘。不同于往日的慵懒、心机，现在的声音杂糅着恐慌、无措。
“没事儿。”坐在地上的沈青，屈起膝盖，想要站起来。叶穿林再度攒起拳头。
何妨拉住叶穿林的手臂，他的眉头紧皱，眼里是直白的焦虑：“我来。”
叶穿林扭头看向何妨，她怔了一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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