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江为什么会笑?
一整夜,玄蕴脑子里都盘旋着这个念头。
玄蕴一整夜都没睡好,次日清晨,很早又是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这表示,宫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墨阁那批玩命的,又跑来找沈时江这个也不要命的阁主了。
玄蕴心烦意乱,干脆起床,只坐在床上发呆,走神。
她来这太殊宫一月有余,思来想去,唯一所能修复她灵脉的方法,居然是在清微花宗。
无论如何,她现在必须牢牢把控这罗黛的身份,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等小叶进来看到玄蕴,都吓了一跳,“小姐,你……脸色好差。”
丫鬟说得委婉。
不是脸色差,而是面相难看,头发蓬乱,肤如死色,眼袋深黑,外加两个黯淡无神的死鱼眼。
玄蕴照镜子,看到镜中人都吓了一跳。
一个不常笑的人笑起来,就是这般的杀伤力。
更何况他是沈时江。
玄蕴没法不在乎他。
小叶给玄蕴梳理着头发,玄蕴问:“沈时江呢?今天怎么又那么多人?”
小叶道:“听小胖说,这宫里每年秋季都有一场剑试大会,很是隆重呢,这事也是墨阁操持,听说从今天就正式开始了。”
“哦。”
她不感兴趣。
不过看这阵仗,沈时江估计又是好一段日子要忙起来,就没工夫来招惹她。
玄蕴再度望向镜中这张憔悴的脸,啧啧摇头——
幸好幸好,要是沈时江没事就对她笑一下,她这一天天就别想有个安生觉了。
*
沈时江一入墨阁就是泥牛入海,又是好几日不曾回来,经常是小胖负责在墨阁和太渊馆穿梭,跑腿拿些东西。
遇到小胖的时候,小叶正在跟玄蕴汇报那几封信的效果。
小叶道:“那几个仙师收到信,俱是大惊失色,不过我按您的说法,替那几个人求了请,仙师们便也没有责罚他们。”
玄蕴道:“你做的不错。”
两人没事在山上溜达。
太渊馆本就是太殊宫最偏僻的主宫,再加之某人的缘故,这片地界堪称清静。
正值秋季,又是山上,迎面吹来的风是恰到好处的温凉,风扑到脸上,只觉心旷神怡。
小叶望着玄蕴,浓荫的幽光下,笑容平和的美人,还是自家小姐的模样,只是……她心里那点说不准的模糊感觉,愈发浓厚。
玄蕴正仰头,看到头上枫树连绵而鲜红如火。
这些生长了不知多少年,亦是参天蔽日的古老枫树,她曾经差一点就可以作为客人的身份前来看到。
那个时候,阿泽叔叔很热情邀请过她,“小玉,等你出师,到我们太殊宫来玩啊,山上很多枫树,秋天很好看呢。”
她哪怕还是个小孩子,都有些迟疑——她是伏月教魔尊之女,魔教在这些道宗仙家出现时的面貌,要么是杀人,要么是被杀。
玄隐毫不客气批评了叔叔,“你怎么想的?小玉怎么能去太殊宫?”
叔叔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她这么小,我看她年纪,就说她是你和我在外面生的小女儿如何?”
他笑着很亲切,摸玄蕴的头,“小玉,你说是吧?你好可爱。你要不要当我的女儿呀?”
玄隐震惊于沈昭泽这张口就来的奇思妙想,还有他各种意义上的的胆大包天,都只无语。
小叶眼神古怪,“小姐,您给那些仙师写了什么信啊?这些天,我看宫中上下都老实安静了不少,没人再说您,也没人再说姑爷。”
玄蕴回头看她,一派淡然。
“小叶,这里毕竟不是清微花宗,你看我来了这里都变了些性子,你怎么还是那么一副争勇斗狠的性情?这次为了你,我当然写的是恐吓信。”
先从墨阁的档案里选出那些个仙师本来就有的毛病污点等等——沈时江知道却从来没用过。
再补充写上魔尊的情报团奉上的种种消息——玄蕴一直记得也时刻准备用的。
最后用心平气和的语调写完一封很客气的恐吓,装入信封——
这些个仙师,就会因为罗黛拿捏着他们的黑料,不会不敢再纵容门人们胡说八道。
这些被她救下来的舌头,就因为一点恐惧和幸存感,再度嚼舌,把罗黛这客气又狠辣的信在太殊宫传得风生水起。
虽说不是治本之道,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些个难听的话,不会来骚扰她的耳朵。
小叶很是感动,“小姐……”
原来如此。
小姐也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她现在变得这般温柔平和,但小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还是那般稳准狠。
但……
丫鬟看着玄蕴,那点模糊感还是无法消除。
小姐,从来没有把他们下人当做一回事。
很远的地方传来少年的喊声,“师母!”
两人回身驻足,小胖远远穿过枫林跑到跟前来。
这一路长跑,小胖倒是心不跳气不喘,到了面前,很欢实道:“师母,宫主正找您有事,在太渊馆等您回去呢。”
因他离得太近,玄蕴只觉面前一个大高个儿,阴影迎面而来,定了一定,笑道:“知道啦,这就回去。怎么是你来通传?”
三人就往回走。
小胖道:“我刚巧来太渊馆帮师尊拿东西,本来宫主是让别人来的,不过我跑得比较快。”
“哦。”玄蕴也笑着应和。
他虽是这么说,玄蕴也听出他的亲近之意,一瞥眼,看到少年肩上有些发毛,倒是想起某事。
玄蕴道:“小胖,近来日渐秋寒,我订了几件寒衣,本来是打算给你师尊,看你和他身量差不多,你拿去穿吧。”
小胖倒没有立刻收下,有些疑惑瞅着玄蕴,“师母,不给师尊吗?”
玄蕴道:“那些衣料颜色太光鲜了,成品出来,看你师尊也不会穿,你年少,正适合那料子。”
沈时江受伤那段时日,玄蕴没事也替他收捡过衣物。
他各式各样的衣物实际不少,大概是因为要出席各种场合。那些衣服,只论做工与面料,实则也是造价高昂,只是一派暗沉,把他整个人都裹在那些很难看的颜色里。
于是她拿了几匹布料,重新请山下的裁缝做衣,沈时江看她,好像觉得她拿布料是给她自己做衣裳,倒也一声不吭。
现在衣服做好了,玄蕴一是找不到个送他的理由,二是也没了送他的意愿——谁叫他一天到晚对她疑神疑鬼。
那些男人的衣物,现在看来,就只有他徒弟最适用。
小胖想了想,也不再推迟,很高兴决定收下。
*
回到太渊馆。
傅荷一副等待多时的样子,也还是笑眯眯,“小黛,散步回来啦?”
玄蕴应声,“师叔。”
傅荷与罗黛母亲罗秋水曾有同窗之谊,按着辈分,现在罗黛叫他师叔恰如其分。
小叶带着小胖去拿衣服,院中现在只有他二人,傅荷看着玄蕴,意味深长:“那次的事,多谢你了。”
恐吓信的事,宫主不可能没有耳闻。
但宫主只做充耳不闻,没有任何态度,这便是最好的态度。
声浪再大的谣言,先是有了仙督大小姐的恶毒威慑,再加了傅荷默许支持,那些人也算是很知趣。
玄蕴了然,“无事,师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荷看了看她,便以商量的语气道:“小黛,你既出身剑宗名门的清微花宗,刚好我们太殊宫正逢剑试大会,我们这儿不少门人剑师早就想向你讨教一二呢,你若能给个机会,那就再好不过了。”
玄蕴警觉而不妙,“剑、剑试?”
那岂不是要用剑?
但,她的剑……
她的剑,出逃前她劈在一个叛徒的腿骨上,早就一分为二了。
这事情实在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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